崔季明笑:“加上你的人马,西边那头不是也来了人么,加起来四万人左右吧。解围了幽州,却还不算解决的粮草,咱们估计还要一步步打回去。”
广阳侯思忖道:“主要是战线单薄,六百里的长度来回很容易被他们截断,两方都是恒冀士兵,很容易就被两面包围。”
崔季明笑:“谁说两面都是恒冀了,东边可是以前的沧定。如今主将死了,用屠城、杀将来威胁恐吓他们的于空韬被留在了我这一道刀痕的另一侧,朝廷又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投降,你说那些刚刚被于空韬夺取的沧定藩镇,会拼出性命来攻打我么?”
广阳侯深深瞧了她一眼:“你是要趁着沧定还没完全跟恒冀融合之前打散他们。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于空韬拦断你这条线路的几率很高,而且如果他大军转移,打向魏州、贝州你要怎么办。”
崔季明转过头来,她咧嘴一笑:“我哪能这么不设防。既然来了,就一定能回去,六百里这条道我勘明了,他们拦不住我的。”
广阳侯无奈的笑着叹了一口气:“……果然如今都是你们这些刚弱冠的年轻郎君的天下了,不是初生牛犊,识虎多年却也不怕虎,我们这些年纪大了的,可真没有这种心性了。”
他才说罢,和崔季明一起走出了战场,忽地听见远处一阵呼哨声。
凉州士兵性子和西域人有那么点类似,胜利凯旋,恨不得把裤衩都扒出来拽在手上打转,一个个吹着哨唱着歌儿就来了。崔季明知道他们一路沿着大邺最北端奔来,来了之后先堵住关口,屠杀了几个被突厥人掌控的小军镇才来的,看着有马有车十分轻松,但天底下哪有轻松打仗的时候。
她背着手,站在几个时辰前还属于恒冀的军营门口,金龙鱼脸上溅了血似乎不太舒服,正在拿马脸拱她,崔季明想装会儿大爷也不成,只得抱过它脑袋,把它脸上快干了的血迹蹭了蹭。
就看着从平原那端奔来的凉州士兵,前头最的人骑着黑马,一身凉州大营的黑甲,马蹄声轻巧得来了,似乎也像是一趟艰难的旅途到了终点,跳下马来很高兴的拱了拱手,这才正眼看向崔季明。对面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少年将军身子一僵。
崔季明刚要笑着套几句近乎,还想着凉州到底会派哪位熟人前来,而眼前这张脸——她太熟了!
她都看了三四年不止了啊!
除了那道疤,这张脸每天就在她面前晃荡来去,一点臭脾气,拧成拳头大的疙瘩,目的就几个字“要钱买衣服”——
崔季明觉得自己忘了这个人,也忘了考兰到底为啥到她身边来的。
只是这跟北狄异族似的发型,虽然样貌相似却并不每天掐着甜笑,眉毛比考兰粗,似乎脸上有过刀痕,左半边眉毛断成两截。许久的风吹雨打,使得那张过分精致的脸看起来有一种骨子里的野蛮、狠劲儿和睚眦必报。
当年她还有点区分不出来这俩人,如今竟……差别如此之大。
崔季明还没来得及开口,想象这位叫考拉还是什么的,对方已经猛地冲上来,抓住她的衣领,额上青筋都要鼓出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