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永远留在了家谱之上。而因为手边不得不专注南周的内斗,他一段时间没有打探,就永远的失去了她的消息。只是渐渐的,从山东河朔一代,“季子介”的名号响亮起来,到南周境内对她的传言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她是凶恶的绿林出身,有的说他是季家后人。
直到有些关于季子介和圣人之间的传言,通过南千流入南周,他才渐渐怀疑起来——
崔季明当初和端王几乎是如胶似漆,她假死,已成为圣人的殷胥不可能不知道。
直到这次攻打鄂州等地,不断有军报传来,对他的传言也越来越清晰。
不论是打法,二十出头的年纪,是胡汉混血的容貌……
一切都昭告了事实。那个崭露头角的大邺名将,受圣人恩宠的近臣,不是别人,正是崔季明——
第304章294.0294.#
言玉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终于有了对象,就开始让人拼命搜罗她这几年的消息。
季子介如今算是大邺的焦点人物,想得到她的消息并不难,很快的,就算他被桌案上层层叠加的折子困在了建康,却也收到了关于崔季明的一厚摞卷宗。
言玉虽然名义上是皇帝,但他极为厌恶黄袍、龙椅之类的,建康的国宫内是有一把朝堂上的椅子,不过是金丝楠木雕成,盘龙雕刻也不过是花纹之一;他自己平日里也只穿着玄色圆领常服,前朝玄色为贵,胸前用银线绣有盘龙。但如同在大邺盘龙并不是皇帝专属,王侯国公甚至都有穿着,所以他也特意让四公的朝服上绣有盘龙。
明明是他自己厌恶皇家那一套,在四公眼里却变成了他的留面和让步,手中权力一步步被言玉削弱,他们的军队和势力都不如言玉,再加上各姓掌权的小辈都开始像言玉靠拢,一个个在不满之后,得了这么点颜面,心里也平衡了起来。
裴敬羽、郑湛这类的老臣还想给自己争取机会,一个个跑出去打仗或是去地方监察,虽然有捞油水、争权力的心,但也算是为了南周好,言玉也知道人不可能没私心,就当作是不知道,让南千和随队的官员先捏住了裴敬羽的把柄,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治他。
此刻他身着玄衣,坐在国宫内藏书阁的二层,给自己留了一小片空间,正在犹豫要不要真的翻开关于崔季明的卷宗看一眼。他知道自己一旦看,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假装她的可有可无,就会无法停下来的想去搜寻她的一切消息。毕竟已经真正离开她身边快六七年了,他大部分时光都是靠那些纷至沓来的关于她的消息而度过的。
这种抵抗最终没有成功,他伸手将一沓卷宗放在了自己膝头打开。
卷宗上讲的或许并不都是真的,却很详细,从她最早如何出现在叛军之地,攫取魏州,到她在短短半年内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地域。她在山东刚刚起步后一年多,圣人亲征,她协助圣人攻下郑家的主城,杀死了郑家的几房老小,拿八州献于圣人,直接让朝廷掌控了整个黄河一带的么命脉,手下士兵也一跃成为攻打叛军的主力。
字里行间没有描写过太多战争的场面,言玉却能明晰的读到两点:一、她真的是在山东河朔一代,在狼群之中玩命。二则是,什么献八州于圣人绝不是巧合,而是她早早就打算替殷胥打下山东。
而后她几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横扫占地是她原来魏青三倍大的河朔,与圣人联手,在四个多月内彻底平复了叛军之地。
然后便是她的升官加爵,她的一派荣光,还有闹的沸沸扬扬的圣人与她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