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我不是怀疑,是认定是诈降。如果真的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为何不在之前双方对峙的时候偷偷跑来,那时候其实明眼人知道黄璟已经不可能赢了。而且如今就在双方主将眼皮子底下要投降,为何要相信他。一旦对方诈降,扰乱我们内部,出现的变故你未必承担得起。越是接近胜利越要求稳。”
殷胥叹气道:“更何况,只要是个名将,身边都有会愿意为他豁出性命的忠臣。”
而张富十是希望速战速决,但他毕竟不能忤逆圣人。圣人态度坚决的事情,就算是崔季明也不好当面顶,他只能派人驳回了对方的投诚。
然而很快的,张富十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一直占据上风位置,然而有一支南周船队在深夜撤掉帆,沿着湖两侧,命将士摇桨从两侧悄悄的靠近大邺的船队,在他们的北侧水岸中埋伏。趁着天刚刚亮起,这一片船队便直直从背后,刺入大邺的船队之中。
湖面上巡逻的士兵没有发现,一是因为水面上的薄雾,而则是因为他们数量比较少,更是只有一艘大船搭着帷幔隐匿身形,其余的都是小船。
就这样,在清晨薄雾还未散去的时候,这样一支船队冲向了大邺军阵之中。
为了什么?
为了杀大邺皇帝!
不知是黄璟伙同南千得到的消息也罢,还是对方分析军报猜测的消息也罢,这一支船队明显认为大邺的皇帝就在船队之中的拿走巨舰上,而他们拼死也要靠近这艘大船!
殷胥敢来,就是他自己和所有人都不认为有危险。
身在无数船舰的包围之中,那个黄璟手下的将领想要靠近,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天方夜谭就这么发生了。
对方无数的体型中等的船只就是用来送命的,只为了给大船铺路,那些小船靠近了大邺的巨船之后,立刻用船上的床弩发射带有锁链的反钩弓箭,士兵就这样空手抓住锁链攀登上大邺的巨船,上了船决不后退一步,只知道向前砍杀。
这样的小船有七十多艘,其实每一艘上都没有几个人,但浑身浴血仿若杀神,大邺将士因自认即将胜利,竟不敢也不忍直对他们断胳膊断腿爬着也要往前冲的样子。
然而那为首的大船上,前几日给张富十递信要投诚的将领,显然是投诚一计不成,只得来硬碰硬。他手执弓箭站在最前头,身披坚甲,大船顺风,他们以极其快的速度靠近收了帆的大邺船阵中央。
江水被狭窄的船体剖出了泛滥的白色泡沫,他们快的几乎能像是划伤江水的一把刀。
有时不得不承认,有去无回的勇猛是震慑人心的,不少船只上的大邺士兵愣愣的望着那艘大船上发疯一样的将士,不少曾经跟崔季明从叛军之地打出来的将士忍不住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