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你你怎么翻墙呀!你别,你快下来!”
竹承语忽然看着裴六身子一僵,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忙道:“你、你在这儿坐着!”
竹承语扶起衣领,就看着裴六想冲出去,又去照了镜子,拿了件披纱,才款款的极优雅的往外走。她还以为裴六难道也遇上了什么难缠的旧客,趴在窗边朝外看去。
一个男子轻轻松松从墙角跳下来,手里拎了乱七八糟的一堆笼子袋子,似乎还有一笼画眉。裴六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那男子笑了笑,把东西放在了廊下,离她两步远,搓了搓手:“我……我不能来么?”
竹承语以为裴六的性子,必然要开口呛人,却听她屏息半晌叹了气:“也不是不能来。只是今日没打算见你,你今儿先回去吧,明儿……我进洛阳城内寻你去。”
男子有些惊喜:“你要来找我?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裴六噎了噎:“……你没与我说过。”
男子局促道:“今日已经很晚了,我要不住在这里,明日带你回城内?我骑马来的,马就在院后,明日可以骑马回洛阳。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住你隔间也可以。”
竹承语越听越奇怪,裴六居然态度含混起来,难道也有裴六得罪不起的人?
那男子相貌也看起来并不是多好,衣服也是普通人家的骑装,难道是畏惧武力?竹承语有些坐不住了,她自诩在京内也算是高官,样貌名气也都算是俱佳,裴六帮了她那么多,她是不是也该去帮裴六挡一波。
裴六刚要头疼着怎么对付眼前的张富十,就听到背后的们吱呀开了,她还没回头,眼前张富十就跟让人在脑门上砸了一锤一样懵了,倒退半步望向门内。
竹承语衣裳刚刚裹好,腰带还松松垮垮,倚着门迷迷糊糊道:“绯玉,是谁来深夜拜访……”
裴六一回头,心叫完蛋。
竹丫头你平时演技不咋地,这时候为什么装的这么好!
张富十知道的官员并不多,然而眼前的竹承语却是听说过,对方面如冠玉,长身而立,但是那翩翩公子的样貌气度都能甩了他十条街去,显然刚刚屋内亮着灯是……
张富十当真是脸一下子白了。
他一瞬间喉头哽住,本来有好多的话想说,一瞬间全凝住了。
裴六想开口,却不知怎么解释,僵在了原地。
张富十几乎是怒极反笑了,拱拱手对裴六道:“呵,那是我抱歉,打扰了。”
裴六真想把还在撩头发的竹承语给塞进米缸里去,然而她的脾气又不是会急着去挽回去解释的那种人,她刚要开口,张富十却走出几步又猛地回过头来。
他好像想要做出无所谓,却又实在无法熟视无睹,指了指裴玉绯,道出几个字,又噎住:“你可真是——”
一瞬间裴玉绯脑子里涌出多少男人恼羞成怒能用来羞辱她的词。
什么放荡,什么缺爱,什么不知检点,她可听了多了去。张富十没跟别人似的把她当个露水情缘的爱人,这时候自然有千倍的怒火,他说出这种话,裴玉绯知道自己必定会难受,却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