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脸上神情有点别扭了。
她的确是知道熊裕很结实……但她都是见他穿着圆领窄袖的长衣,半分显露不出来。这会儿穿着个黑色的t恤,坐在棋盘对面,活像是个拳击运动员刚改了行……这气势就能吓退不知道多少人啊。
她愈发好奇这两个人的婚后生活了……
屋子里乱哄哄的,厨房似乎有阿姨在忙活,给崔季明打了个招呼,崔季明也不认识,只能点头。舒窈说是去给修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路上堵车了怎么还没到。
殷胥正在跟崔式解释,说崔季明失忆了,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崔式不太在意:“记不得就记不得,人没出事儿就好。这不是记得你么?不是记得我这个爹么。就够了。二十七,去跟你熊叔叔打招呼去,熊叔叔是你小姨的男朋友,到明年就该叫小姨夫了。”
崔季明则晕晕乎乎的走向沙发上一个正在看报纸的老人。
崔式也在开口:“老爷子,崔季明过来了。”
崔季明手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时候,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回过头来。
他显得比崔季明脑子里最后留下的样子要老很多,毕竟十三四年过去,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十七八岁的时候。
在她的印象里,还是那个和她偶尔几句闲话后大笑的人,还是那个把双眼几近失明的她一次次打倒的人,还是从马背上翻落下来后瞬间站起来,在月夜与火光中背对着她的身影。
他的臂膀依然像是能让她坐在他肩上,他的机敏还依然像是能捕捉到一切潜在的危机……
贺拔庆元仍然很矍铄,头发似乎染了黑色,没有带老花镜,目光依然向鹰一样,他永远不会太关注她是否受伤或是否哪里不舒服,却很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医闹的那个案子,你办的不错。这是今年的大事儿,你倒是知道给你们局长脸上贴金。就单这件事儿,够他显摆一年了,过年你别理他,让他来给你送礼才是。之前大巴车爆炸的那个案子,办的也快,你也别怪我老建议他们把这些难弄的活给你,放眼过去,就你办事我最放心。”
崔季明望着他,讷讷的点了点头:“……阿公。”
贺拔庆元这才放下了报纸,站了起来。他有一点点佝偻,但却并不明显,他可能今天去参加些局内或者检察院的活动,还穿着黑色的西装,里头蓝色的衬衫陪着深色条纹的领带,很矍铄,手腕上带表,也带着一串佛珠。
他一手插在兜里,气度依然当年似的,尽收眼底,胜券在握。贺拔庆元跟崔季明又说了几句最近的大案,转头望去,她傻傻的,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似地望着他,哪里像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妈,又哪里像当今警界的那个风云人物。
他这才想起来,崔季明可能忘了很多事情,这次受伤很严重,她或许听不明白。贺拔庆元心下一软,摆手道:“在家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总记得外公吧。”
崔季明使劲点了点头,眼里似乎有点泪光。
贺拔庆元这才显出一点点温情的样子,拨开她前额的碎发,看了看她脑门上的伤口:“留了点疤,不要紧,你毕竟是个警察。不过你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就也不能跟不要命似的了。殷胥担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