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有些不太情愿,或许更像是觉得羞耻,却还是吐了一口气,又含住喷剂的气嘴,深深吸了一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就是想去捂住他的嘴,伸手过去就要像刚刚那样,殷胥转头躲开了。
她手僵在一半,缩了回来,把药塞进他裤兜里:“喏,还你。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殷胥确实是有些腿软,崔季明伸出手来要扶他,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她手臂。校服袖子那么宽,她又总是去打球,实际这样一捏,手臂上并没有多少肉。
他才刚刚起身,崔季明忽然想起什么:“哎,你的裤绳——”
已经晚了,他一起身,学校发的那一条裤腿能塞进两条腿的黑色裤子,唰的一下掉了半截。殷胥一僵,甩开她的手低头就去抓裤子,崔季明连忙后退一步:“我没看见啊,你别又恼羞成怒的要犯病啊!不就是大腿么,谁还没有大腿,你又不是大腿毛多的跟钢丝球似的,怕什么啊!哎哎哎,别又脸红,我现在看你脸红我都害怕!”
殷胥转过身去弄好裤子,开始恨起自己来了,完全不想看崔季明,脚下没力气,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不要你管!你离我远点!”
崔季明:“不行不行,我现在回去,肯定要被执勤的抓,跟你在一起,我就当是护送你去医务室的热心学生,走走走。”
殷胥甩手:“你别跟着我!咳咳咳,我叫你走开——”
崔季明死皮赖脸:“不行,我现在可不能再被记名了,本来就是我救了你!你走慢点,你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缓解呢!”
她强跟着殷胥,拖着他不许走快,怕他因为跑起来又犯病了。路上把湿巾塞给他,两人就像两个老头老太太去逛百货楼一样的速度磨叽到医务室去。刚送到医务室,殷胥又严重了一次,不过那时候有医务室的老师在,倒也被控制住了,只是说要打电话给家长,接他回家去吧。
殷胥躺在医务室睡了一会儿,小床很窄,拉着蓝色的帘子,他醒过来,就听见了崔季明的说话声。
她怎么还没走?
崔季明正在笑:“嗯,我妈生病的时候,也有并发性的哮喘,我跟我爸学的。”
另一个声音,也让殷胥一下子坐了起来。是薛菱。
薛菱笑:“是这样啊。那你妈妈现在还好么?”
崔季明挠头:“我妈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去世啦,不过还好,我有两个妹妹,也算是一大家子人。”
薛菱:“啊,这样啊……倒是跟阿久也很像,阿久的爸爸也不在了。不过我和他爸爸离婚在先的。”
崔季明:“阿九?”
殷胥都快从床上扑腾起来了: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叫小名好么!
薛菱笑的促狭:“小名,还挺可爱的吧。”
崔季明不知道跟他妈交流上了什么电波,也吃吃笑起来:“阿九,是挺可爱的。”
薛菱又说了几句什么,崔季明的口气更像是关心他,问了很多关于殷胥的问题,问他是不是过敏性哮喘,在学校里她可以帮忙照料一下之类的。
殷胥坐在床上,心道:你能照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