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疾行,思绪中尽是姚怀远的音容笑貌。
“良玉阿姊,你看这桂花开得好不好?”
“良玉阿姊,你瞧那枝上已经打了苞……或是过几日就会开了……”
“良玉阿姊,花开了,你说咱们唤婢子采了做饼如何?”
“饼容易坏?那做酒吧。酿酒的师傅说,不管什么物件只要酿成酒,那就算搁个十年八年,也是可以的。怀远今日酿个几坛,等个十年八年,阿姊娶夫了,咱们再将其挖出来,喝它个一盅两盅,定也是极好的……”
极好的?
勒紧缰绳停到储府门口,储良玉盯着储府门上的白绫微微失神。
今日天下人皆以为是将军离世,又有几人知晓,离世的不是将军,而是国君?
打马从储府大门墙根转到一处甚是偏僻的小巷,储良玉决意取了姚怀远埋在府内的几坛桂花酒。
寻与自己偏院较近的墙头翻过,储良玉稳稳地落到了储府院内。
说巧不巧,储良玉一抬头便看到了幼时常瞧到的桂树。
它还是一如自己走时那般茂盛。黑黢黢的影轻松遮住储良玉的身形。
“呼……”吐出一口浊气,储良玉快步逼开府中护卫,直奔埋酒的地方。
昔时,姚怀远埋酒选了她偏院的空地,后来,她为了逗姚怀远,刻意将空地变成了湖。
屏息潜入湖中,储良玉暗怪过雪衣多事,往湖里种了太多藕。
横七竖八的残枝阻得储良玉只得败兴而归。
待她一身淤泥返回湖岸,岸边已多了一个明晃晃的灯笼。
“陛下?”未想过在此处遇到原身,姚怀远的身子僵了僵,她该如何解释她出狱后未回明府,径直央求储雪衣带她来了储良玉院中?
“明相?”
眯眼打量着烛光中的人,储良玉打心眼认同了人靠衣装。
一个时辰前,眼前人还是惹人怜惜的囚犯。一个时辰后,怕是没人敢质疑,右相明鸢冰肌玉骨,才貌兼全。
见原身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姚怀远踌躇半晌,将手中的灯笼底与君王:“还请陛下先行……”
“行?”好笑地回望姚怀远,储良玉道,“不知依卿所见,孤可往何处去?”
“呃……”
被储良玉身上的寒气冻到,姚怀远不动声色地扫了扫眼前人。
原身身上穿的还是方才在狱中的那件衣裳,头上戴的也还是方才在狱中的戴的发饰。
要非要说不同,那或是方才狱中时,原身周遭还有几个宫婢,而如今,她眼前只有一个浑身滴水的君王。
想过十月风高,若是着湿衣在外许会染风寒,姚怀远低眉道:“还请陛下入居室更衣……”
“更衣?”不明眼前人如何能在别人府邸说出这种话,储良玉眸中闪过暗芒,“明卿可是忘了这是储府?”
“是。”点头承下储良玉,姚怀远解释道,“储大人为臣备下了两身衣裳。臣不喜艳,故选了素的。陛下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记过姚怀远平日的喜好,储良玉认真道,“孤想要卿身上这件……”
“这……”姚怀远扶额。
她怎么忘了,她与君王原就是同一个喜好。
“若是陛下喜欢,还请陛下助臣入室。”扬眉示意储良玉自己行动不便,姚怀远默默等着其自行回居室更衣。
储良玉不是没眼色的人。瞧出着素衣的女子言不由衷后,她轻笑一声,利索地将素衣女子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