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她一如既往的说道。
「小默,晚安。」她对着薰衣草说道,关上灯,倒上床。
冬默,晚安。她在心里说道。
〝叩、叩〞
房门传来敲门声。
程昱晴蹙眉,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该不会……
她跳下床,敞开房门。
「昱晴,睡了吗?」罗芓涟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妈。」程昱晴唤道,侧过身,让母亲进房。
罗芓涟走进房间,房内仅剩月光照亮,直到程昱晴打开电灯。
「吵醒你了吗?」罗芓涟坐上床缘。
「还没睡。」程昱晴摇了摇头,坐上书桌旁的木椅。
「这里和克劳尔好不一样,甚至没有宵禁,有点不习惯呢。」罗芓涟说道,看向窗户外,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窗前的薰衣草。
「是自由的味道。」
「对不起。」程昱晴垂下眼眸。
「我没有早一点找到妈妈,让你被那个人折磨了好久。」
罗芓涟闻言,浅浅微笑。
「没事,其实他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他啊……」思及程益龙,罗芓涟晃了晃双脚。
「他就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她说着,脑中闪过程益龙的脸庞。
「好像人不在了以后,想起的回忆似乎都没有那么糟糕了。」
「妈,你会恨他吗?」程昱晴问道。
「恨吗?」罗芓涟莞尔。
「虽然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也做过好事,对吧?」她说,望向程昱晴。
「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了。」
程昱晴抿唇,站起身。
「哪有,我都是像到你。」她说,投进母亲怀中。
「你真的是像到我。」罗芓涟顺了顺女儿的长发,窗边那盆薰衣草正努力的长大。
程昱晴紧紧拥着母亲,好似想把这些年失去的体温,一次补回。
罗芓涟移动了位置,倒上枕头。
「今晚可以让我挤这里吗?」罗芓涟问道。
「当然,最喜欢跟妈妈一起睡了。」程昱晴说道,伸手熄灯。
「怎么会突然想养薰衣草?」罗芓涟拉了拉棉被。
程昱晴顿了顿,好像还没有和母亲说过黎冬默的事。
「那是冬默给我的。」程昱晴说道,耳边传来巨大的直升机螺旋桨声响,混沌的脑袋和无法控制的身躯。
「这也是她给你的吗?」罗芓涟拉起对方的右手臂,抚过那骇人的伤疤。
「你怎么…」程昱晴睁大双眼。
「带着这么明显的咬痕,要进入摩洛尔很困难吧?」罗芓涟将女儿揽进怀里。
「但你那天应该没有清醒到会帮自己〝处理〞咬痕,黎冬默想的很周到,也算是一劳永逸的方法,挺聪明的孩子。」
「她才不聪明。」程昱晴呢喃道。
「她很笨又很衝动,跟聪明一点都沾不上边。」
「她确实很衝动。」罗芓涟笑道,回想起那日她跳下通风管的模样。
「你没有看到,她开枪开的比谁都快,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下一个就是我。」
「开枪?」程昱晴不解。
罗芓涟发现自己说错话,顿时开不了口。
如果现在告诉程昱晴,那晚黎冬默为她做的所有事,只会让她更难走出这段感情。
「妈,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程昱晴撑起身子。
「她很在乎你。」罗芓涟缓缓说道。
「但她不是一个好人,她做了错误的决定。」她说,拍了拍枕头,让对方躺回原位。
「今天只是刚好她站在你这边,如果哪天她选择了其他阵营,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罗芓涟捏了捏女儿手臂。
「你能保证她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吗?」
程昱晴转过身,背对母亲。
罗芓涟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够快点回到你原本的生活步调。」她说,轻抚着对方后背。
为什么大家都叫我回到原本的模样?
程昱晴咬牙,又有谁知道她该是什么模样?
不快乐的自己,不行吗?
为什么一定要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呢?
程昱晴闭上双眼。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