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姐,唐裳。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唐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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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睢对面前这个自称是他姐姐的女子莫名亲近,却因为他刚恢复记忆那点警惕没松下反而扯得更紧而有些别扭。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曾是神泪巫娥一族的圣子,最后献祭而死;而他的娘亲是镜外天红鲸一族的独脉,因为她的婢女渴望永生,于是绑了他,逼娘亲将内丹剖离体内渡给她,他娘亲没能成功把内丹渡给婢女,就因内丹剖离而亡。
他只记得自己叫唐睢,曾在镜外天待了三百年,后来因为灵力紊乱,镜外天让他下界调养,直到今日才因圣水恢复记忆,而下界之后的种种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唐睢一路跟在唐裳身后,走出地室,站在祭坛上。
血流成河,死尸万里。
火把遍地,却因为这是泪沧海,是怎么也烧不毁的泪沧海,这才没让东帝惊雨阁毁尸灭迹。
唐裳恍如隔世,仅仅三天,仅仅三天,神泪巫娥一族除了她和唐睢竟都被屠尽!
泪沧海潮涨潮落,日出日暮烟霞万千,深海月华澄澈皎洁,族人笑靥能与花争妍。可仅仅三天,三千颜色却只留下刺目的红。
还在淌,还在淌……
——“裳裳,你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她应该知道什么必须知道什么?!
“……哥,哥!”唐裳扶着玉柱,一边干呕一边在残肢飞肉中寻找唐津。
……没有,没有!
她跳下祭坛,被死尸横着的手臂绊了一下,踉跄倒地,十指净是污血。
她麻木地爬起来,孑然一身站在尸山血海中,喉咙口连一声绝望的悲鸣都发不出来,只有沉寂之中隐约能听到的几声不能自已的呜咽。
唐睢已经不记得唐津什么长相,也不记得自己与泪沧海究竟有何关联,却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蜷缩在一根玉柱旁,他神色麻木空洞,宛若提线木偶,唯有温热的泪水不间断地打在冰冷的祭坛上。
唐睢坐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皮发肿,眼眶干涩,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来,才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朝跪倒的唐裳走去。
唐裳手里攥着一小块破碎的翡翠。
恍惚间,她想起当年唐津花重金买的两块翡翠,一块大一块小,那时唐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挑,嘴笨的她就只能憋屈地收下了那块小翡翠。
现在一想,假若唐津拿了那块小的,那她定然是找不到的。
唐裳晃晃悠悠地起身,回首见唐睢站在她的不远处。
她艰涩道:“……阿睢来,一起带你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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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洲收到唐裳的来信已是两日之后。
“怎么了?小睢醒了没?”陶岭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