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池平那一耳光,是把侍者的尊严都抽散了;那么池平这句“你最好别下来”就是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碾。
可他,还要下来吗?
挂着没面子,下来没命。
侍者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一根根青筋在他脖颈处暴起,他表现出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然后奋力挣扎。
随着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随之后脑勺猛地磕在了窗棂上。
整个人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个a级实力的强者,把自己磕晕了。与其说晕,不如说是体面地退场。
不少人都意识到了,但都没有戳破。
“池先生。”双面龟看着池平,弱弱地问:“还说吗?”
“说。”
“好。”她用力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众人跟前。
“你们听好,我从始至终,都不想为任何人牺牲!为任何人去死!
“哪怕是神的旨意,哪怕被冠上了大义,哪怕有无上荣耀!
“我——都不愿意!”
她的声音很大,下面的人不觉间专注起来,听双面龟一字一句地说完。一开始,她还有些胆怯,但越说底气就越足。
池平看到,小姑娘的面部表情从柔和到坚毅。他知道,双面龟在这次事件中渐渐成长。
只见她走向苦獴酋长,后者一愣,心底莫名地有点紧张:
“苦獴大叔,我叫你大叔,事事都尊敬你。
“我们碰面的时候,尽管我没有真正地救你,但我对你至少是抱有极大的善意的。
“可你呢?你却想让我赴死?”
苦獴脸上表情变幻,不知道是在羞愧,还是气愤。他可能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池平站在双面龟身后,正盯着他。
接着,双面龟走向了和她同一个部族的长老:
“在部族里,虽然我是先知,你是长老;
“但我从来都是将你摆在我的前面,可结果呢?
“是我对你们太尊敬了,所以你们习惯了!”
长老想反驳,但心有戚戚,嗫嚅了两声就把头转过去,不敢和双面龟对视。
最后一个人,双面龟走向了装晕的侍者。
“醒一下。”说话的是池平,闻言侍者装作浑浑噩噩的模样,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然后,就听见双面龟说道:
“部族人口数百上千万,让我感到温暖的就两个人。
“祭祀大叔和巴桑大叔。
“整个部族,除了他们,从没优待过我。
“今天怎么又好意思让我为你们赴死呢?
“值得我赴死的人,在我拥有能力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双面龟说完,房间内外都安静了下来。连双面龟都想不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多话!
只有池平,笑吟吟地看着她。
小姑娘被逼到绝境,总会成长的。假如到了这个时候,双面龟仍是怯懦的,那么池平也不会帮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落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池平的耳目灵敏,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围墙上头,冒出了一个脑袋。
一个干尸的脑袋。
不只是一具干尸,也不止墙上一排。而是整个村落、整个小平原、整个星空下!
密密麻麻的、成千上万的干尸,放眼望去,密不透风的人影,蔓延至视线的尽头!
将池平所在的这个小小院落,给团团围住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夜空中炸响!
“第二使徒,亡之恶鬼!
“请第一使徒梦之恶鬼,圣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