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杀了吧。”池平轻轻摸了摸神·天莞的脑袋，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神·天莞一下就安静了：“其实可以交流一下的。”
池平突然笑了，怕死的人，通常都很好交流。这一点，屡试不爽。
“怎么称呼？”池平道。
“绾绾。”神·天莞道，这个名字倒是出乎池平的意料，和天莞差别很大。而且，池平比较好奇的是绾绾是怎么成为s级的。
要注意！
天莞之所以能成为s级，是因为始源是导师的缘故；
始源之所以是导师，是因为首任导师是精神系s级能力者，在对抗监察者始源的时候，从监察者体内，切割出了现在的始源。
那不成，绾绾那个世界，也有个导师？也有个被精神切割的始源？
“你是怎么晋升s级的？”池平直接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就那么晋升的啊。”绾绾有点疑惑，她说话时舌头上的眼睛里，都是茫然。池平随后又问了几遍，才确定绾绾并不是导师所制造的产物。
也就是说，有个世界，没有导师，绾绾或者说天莞也能成为s级？
想到这里，池平不由得看向了天莞。
“看我干嘛？”天莞一脸茫然。
池平没做深究，而是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这副样子，是指诡变，是指绾绾舌头上的眼睛。
绾绾看了池平一眼，面露胆怯。她咬了咬发白的嘴唇，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们那边，离大劫只差两三年了，于是我们打算孤注一掷。”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看池平和天莞的表情，才道：“我们打算偷渡！”
“偷渡？”略作思索，池平便明白了，偷渡是指通过迷雾，从他们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我们打算偷渡到一个大劫还早的世界。”绾绾说道：“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迷雾里，通往其他世界的空间缝隙，可是——”
说着，绾绾又停了一下。她伸出了自己长满了眼睛的舌头，然后用修长的指甲戳爆了上面一颗眼球，被戳爆的眼球迅速枯死，然后新的眼球马上长了出来。
“我们穿越那道空间缝隙的时候，被污染了，就变成了这样。身体诡变后，我无法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能留在这里。
“而待在这里久了，我的精神也开始扭曲，时不时就会发病。”
池平点了点头，她所穿越的世界并不一定就是联邦世界。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从自己世界进入迷雾，只要不在迷雾里久待，是没事的；但是想通过迷雾穿越到其他世界，就会出问题。
“你的同伴呢？”池平问道，他是不太相信绾绾一个人就敢闯迷雾的。
“他也和我一样，只不过他正以沉睡来对抗精神扭曲。”
池平点了点头，又看向天莞：“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天莞的表情不对劲。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煞白，手不停地卷着发梢，看起来有些慌乱。
“怎么了？”池平问道。
天莞没回答池平的提问，而是直接询问绾绾：“精神扭曲严重的话会变成什么样？”
“严重的话，原本的人格会被压制，脑子里会出现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最明显的特征是容易暴怒，脾气恶劣。”绾绾缓缓道。
“那——”天莞咽了口口水，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试图偷渡的人，是不是完全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绾绾点头：“反正，我们各种方法都试过，都无法回去。”
这时候，天莞才机械似的转头看向池平，她的动作像是十数年没上机油的机器，动作迟滞且呆板。
“南川，在进入迷雾前就说过，他发现了一处空间缝隙。”天莞缓缓道。南川，是联邦的第三位s级。
“当时，他还说只要偷渡到缝隙那头，说不定可以找到躲过千年大劫的办法。爸爸还在鼓励他，让他再去探探。
“结果，他就去了。”
池平脸色一沉，话说到这里，很可能联邦已经失去南川这位s级。
却哪知天莞的声音高了八度。
“但这不是重点！”天莞道：“我进迷雾后，很快就遇到了爸爸，然后我们又撞见了南川和联合王国的那位s级。
“南川和联合王国的那位s级告诉我们的是，空间缝隙那边是安全的，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大劫刚刚过去的世界！
“并且，他们极力邀请我和爸爸，去那边看一看，再把好消息带回联邦和联合王国。”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天莞的脸色已经发白。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摆，看向池平的眼神有点无助：“怎么办？联邦可能只剩下我们两位s级了。”
池平则是拍了拍天莞的肩膀：“你先别慌，慢慢说。”
天莞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这才道：“当时南川和联合王国的那位s级来邀请我们的时候，我想来这边看看，被我照顾的诡变者们——
“我一直把他们当成宠物养的，但是爸爸似乎对缝隙那边的世界很有兴趣，主动催促他们先带他自己过去看看。
“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爸爸他、爸爸他可能——”
说到这里，天莞的声音渐渐小了。她脑子里全是始源、南川等人变成诡变者的画面。
南川，是想把所有人都同化吗？
还是说，通过迷雾里的空间缝隙，将s级困在迷雾里，逐渐精神错乱，也是不可知毁灭诸多文明的手段之一？
一时间，池平只觉得脑子里念头纷乱。
但目前池平所推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绾绾说的是实话的基础上。
池平的头，更疼了。比阿前阿后和那把刀三张嘴一起在面前争吵的时候，还要疼。
而就在这个时候，附近的林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前阿后以为是劫后余生的诡变者，有心过去救援。可下一秒，便呆立在了原地：“你是谁？”
林子的入口，站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只不过他的状态不太好。白的胡子被鲜血打湿了大半，左半边身子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左臂已经消失无踪，蠕动的血肉正一点点将身体重构。
这是始源，重伤的始源。
他有气无力地道：“终于找到你们了，南川和那家伙都疯了。”
他费劲地靠在了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爸爸——”天莞下意识便要凑上去，池平反而拉住了她。因为绾绾轻轻说了一句：
“他身上，有诡变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