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远远看到阿笙走来,跟见了亲人一样,笑颜逐开的迎了上去,悄悄塞给她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很多中药材。
老大爷说:“这是我专门托人从老家带来的药方,你和陆先生平时可以试试。”
“什么药方?”
需要她和陆子初一起试的药方?阿笙预感可不太好。
“你这孩子,自己知道就行了,非让我说出来干什么。”老大爷说着,还幽怨的白了阿笙一眼。
阿笙被那一眼白的脑部缺氧,“大爷,我是真的不知道。”
此话出口,老大爷深深的皱着眉,说了一句“怀孕秘方”就背着手离开了,现在的孩子说话做事可真不实诚。
“……”八月夕阳很美,但在下面站的时间久了,还是会感到头晕目眩,阿笙拿着那张怀孕秘方,一时间只觉得血气翻涌。
在老大爷关切的目光里,阿笙没办法等陆子初回来,返身原路走回去,刚到家不久,陆子初就开车回来了。
阿笙正准备做晚餐,等他走近,倒了一杯水放在厨房吧台上,问他:“晚餐吃凉面可以吗?”
“嗯。”陆子初去盥洗室洗手:“你去客厅看书,晚餐我来做。”
这就是陆子初和顾笙,对他人生死近乎漠然,能够影响他们情绪的人有时候细细算来,真的很少,除了亲人,就只有身边几个最亲近的朋友了。
陆子初洗完手出来,拿起吧台上的水杯,喝了几口,这时候终于看到了那张怀孕秘方。
“谁写的?”陆子初拿起来,阿笙书法很好,字也很漂亮,但这张纸上面的字……很难看。
“门口老大爷。”阿笙继续低头择菜。
“你生病了?”说这话时,陆子初难得皱了眉。
虽说他对中医不了解,但这上面都是药材名,也难怪他会紧张了。
“没有。”
陆子初心放下来,随手把那张纸放在一旁,俨然没有丝毫兴趣,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阿笙很平静,抬眸看他:“怀孕秘方。”
“咳咳——”
生平第一次,陆子初被水呛得脸色微红……
阿笙轻叹,被门口老大爷误会两人每天在房间里那啥,能不尴尬吗?最重要的是,那张“怀孕秘方”似乎从某一程度上打击了陆子初。
是夜,陆子初笑容撩人,破天荒邀请吴奈来家里做客。
吴奈原本还打算半推半就,甩脸色给陆子初看,以此宣告近段时间被陆子初冷落的愤愤之情,谁料想,刚进门,甩脸色的那个人竟然是陆子初。
一张纸迎面而来,某人面无表情道:“劳驾解释一下。”
8月中旬,吴奈因为故意误导看门老大爷,被陆子初面无表情的训斥了一顿,只知道那天吴奈笑着来,离开的时候却哭丧着脸,嘴里愤愤念叨着:“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奈有没有倒血霉,阿笙不知道,只知道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月时间里,阿笙再也没有见过吴奈。
为了这次司法考试,陆子初放弃了很多日常交际,几乎每天都在家,跟陪读没什么区别。
8月下旬,t市温度热到了极点,持续高温,在烈日下站一会儿,就会觉得头晕目眩。两人渐渐减少外出时间,几天后,阿笙干脆闭门不出,每天坐在书房里,迎着空调冷风抱着书猛啃。
她是一个做事读书都很认真的人,能够长时间保持集中注意力,有时候能够连续好几天关在房间里。
陆子初从不打扰她,饭点按时叫她,她若长时间不下楼,也不催她,把饭端到她面前,然后再关门离开。
司法考试被誉为中国第一考,好在阿笙原本就是法学专业出身,所以难度系数降低了许多,至少比非法学专业的学生考前轻松了许多。即便如此,考前好几个晚上,阿笙几乎天天做噩梦,梦里面自己一直在做习题,但交上去的试卷却是一张张空白卷……
她惊得一身是汗。
其实最受折磨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陆子初,惊醒的夜晚里,她睡不着觉,陆子初就穿着睡衣,牵着她的手陪她在望江苑里散步聊天。
他说,等以后老了,他们可以住在安静的院落里,种些花花草草,煮茶看书,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她问他:“在望江苑养老,不好吗?”
他笑:“望江苑适合年轻人居住,但并不适合养老。”
05年9月,他们想到了晚年厮守,却惟独遗忘了青年成长伴随的未知……
那时候起,阿笙把陆子初比喻成了一杯水。简简单单一杯水,却需要它来维持阿笙一天的生命力。
平时私下相处,两人并非每次都讲话,偶尔静静的走着,或是她在前,他在后,走一段路,她转过脸,会看到修长而清决的他,静静跟在她身后,含笑看着她,彼此之间沉静如水。
望江苑很大,走累了,他会背她往回走。趴在他背上,阿笙会觉得很平静,内心一片安宁,仿佛瞬间回归了家庭。
她觉得,在陆子初身上,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吸引着她一再靠近。
某天半夜,老大爷在小区巡视,无意中遇见了两人。
老大爷看着趴在陆子初背上沉沉入睡的阿笙,笑着说了一句:“小两口大晚上不睡觉,真浪漫。”
阿笙对此并不知情,早晨醒来刷牙,看到脖子上有一个印记深刻的吻痕,脸当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