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叹了一口气,陈钧这么说话,明显是在帮她跟陆子初解释,但问题的关键是,不解释还好,陆子初最见不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维护她,这人占有欲不是一般的重。
好在这里是公众场合,他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面上去,再说陈钧这么一番话出口,校方也吃了一惊。
“陆太太也在?”有人笑道:“正好,中午一起吃饭,陆太太人呢?”
若说法学院大多老师都认识阿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么对于商学院领导,阿笙对他们不熟,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对方这么一说,阿笙哪能继续坐着,装聋也不是这么个聋法儿,先在座上回头,似是后知后觉发现了陆子初等人,这是她刹那间想好的巧遇桥段,却没想到回头间就对上了陆子初的视线,那人单手插在裤袋里,另外一手拿着一串车钥匙把玩着,见她目光望过来,嘴角扬了一下。
阿笙心中恶寒,他每次这么笑,都不会有好事。
再说,既然看到了妻子,在不在一起吃饭是一回事,陆子初总要过来说句话,只是他这么走过来,身后几位校领导也走了过来。
几个人,场面还真是……
阿笙站起身,再不站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失礼了。
陆子初在她身旁站定,垂眸大概扫了眼桌上的点心和茶水,后眼神看着阿笙,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11点左右。”阿笙对几位领导点了下头,当然没忘记带着微笑,也算是打招呼了。
陆子初伸出了手:“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在讲课。”伸手握上他的手,真是凉,不似她的手,好歹温热。
刚有这样的想法,那人也真是会享受,将她的手拉到身后,倒像是环住了他的腰身,而他更是搂着她,半圈在怀里,亲密的往前走:“既然来了,一起吃饭。”
目睹陆先生和阿笙私下相处的,看到这一幕并不会多想,但对他相知不深的人,若是被人见了,多是会受惊,以为看错了。
几位校领导明显受了惊,就连早有心理预期的陈钧也是隐隐不自然。推辞有事,说中午就不在一起吃饭了。
“能有什么事,既然都认识,一起聚聚,人多也热闹。”校方又怎会知道陈钧和阿笙那点芝麻小事,还以为他们都认识,这么开口,陈钧骑虎难下,为难极了。
“一起吧!”话是陆子初说的,却搂着阿笙往包间方向走。
陈钧没办法,只得苦笑着跟几人一起进了包间,其实他对陆子初有点怵。
阿笙在陆子初身边坐下,只可惜坐了没几秒,却又马上站了起来,引得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
陆子初问:“怎么?”
“有东西落在座位上了,你等我一下。”之前给陆子初拿的外套……还真是丢三落四。
阿笙拿着袋子进屋,菜单在“跑”了一圈之后,回归到了陆子初的手里,有人说:“还是您点吧!”
陆子初点餐,一向很快,出于礼貌,简单询问他人意见,若是不反对,很快就敲定下来,阿笙在他身旁落座时,他一边交代侍者菜名,一边把面前的茶水放在了阿笙面前,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但动作自然,若不是私底下时常这么做,又怎会这般熟稔成习惯。
点完餐,陆子初和几人简单聊了几句,后来趁着别人交谈时,跟阿笙说着悄悄话:“下雨天,出来做什么?”
“给你送外套。”阿笙把袋子从扶手上拿过来,直接放在了腿上,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士外套:“气温下降好几度,在屋内还好,但外面真的冷。”
那是一件黑色中厚开襟衫,是她之前给他买的,陆先生穿衣适合黑白两色,黑色穿上去英气逼人,隐隐清冷。
陆子初眼中的神采光辉浮动,桌下的手指握着阿笙,拇指温存摩擦着,若不是有人在这里,倒是很想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
再厚的衣服,也不及阿笙怀抱温暖。
“不是说我不冷吗?”声音是很轻柔的。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包着他手背,“手都是凉的。”
陆子初笑了,那语气倒像是身份倒置,变成了他是孩子,而她身为长者,有着操不完的心思。
穿着吧,别说是外套了,就算她拿的是棉袄,冲着这份心思,他也会穿在身上。
阿笙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周遭人却都是百感交集,有人觉得不好意思,有人笑眯眯的看着,倒像是在看一幅画,或是有关于自己家庭生活的温暖小片段。
在那些被忽略的家庭生活里,千篇一律的日常琐碎,早已消磨了最初的美好和感动。但这样的场景却觉得很熟悉,妻子担心丈夫在外受冻感冒,临出门反复唠叨会变天,不是叮嘱拿伞,就是叮嘱多穿外套;也曾照顾完孩子之后,又忙着帮丈夫整理衣服……
这些都是每个人经历过的,今天一大早临出门还在经历着,这些事在自己看来平淡的连白开水也不如,但换成别人,感觉却全都不一样了。
兴许是这两人都是气质出众的人,所以才会觉得,就算是小举动也是极美好的,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艳羡。
每个人都在渴望着新鲜,却遗忘了这样的新鲜其实自己早已拥有。
陈钧在一旁默默看着,都说顾笙清冷,殊不知心里却有着一把火,只可惜那把火是为陆子初燃烧的。
t大学霸也好,律师界黑马也罢,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及她在陆子初身边要来的开心。如果有一天顾笙在律师界销声匿迹,只为陆子初洗手作羹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