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个姑娘呆呆地站在门口;
茶几上,连在笔记本电脑上的音箱闪烁着光,传出悠扬动听的旋律;
卧室中,一男一女应该正在进行着深入的管鲍之交,声浪此起彼伏。
“你今天怎么这么生猛,这些天你女朋友还没把你喂饱啊!”
“为了等你,我可是三天都没碰她了。”
“哼!我才不信呢......啊......她不生气不怀疑?你忍得住?”
“有什么忍不住的,胸没你大,屁股没你翘,床上功夫没你好,跟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爱呢!”
“我才不信呢,这话你跟每一个睡过的女人都这么说吧!”女子又喘了两声,“那你不跟她分手?”
“别急,她有点旺我,等我事业稳定了,再一脚把她踢了,咱们俩双宿双飞,”
事实上,贺胜这话的水分很大,如果确认了赵佳璐真能旺他,他是一定会跟赵佳璐继续下去的,更何况赵佳璐其实长相身材都不错。
最多不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做得隐蔽些,累一些而已,不至于像此刻说的那样等到了一定位置就把赵佳璐踹了。
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遑论是上床时候的话。
不过这一点床上的那个女人不明白,门边的赵佳璐也不明白。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到卧室里云消雨歇,才慌忙退了出来。
关门、下楼。
在前台取行李时,她木然看着前台小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告诉我男朋......他我回来过?”
前台小姑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重新坐上了出租车,赵佳璐眼泪无声就落了下来,然后哭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嚎啕大哭起来。
她迷恋过成熟、崇尚过物质、沉迷过享受,但她觉得她如今是一心一意地想跟贺胜好的,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遭受了这样的背叛!
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放慢了车速,等着这个姑娘情绪稍稍稳定些,否则也不放心她这个样子一个人去车站。
“姑娘,好些了么?”
听见嚎哭慢慢转为了呜咽,再慢慢变成了抽泣,最后只剩下抹眼泪擤鼻涕的动作了,出租车司机这才温声开口。
赵佳璐这才发现车子停在火车站附近的马路边,出租车司机解释道:“这不是怕你情绪不好,被坏人盯上出事儿了么,放心,一会儿你少给二十,大叔不多收你钱。”
若是原来,赵佳璐对这些“底层”人民的善意内心其实是不屑的,但在这会儿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温暖,她衷心道:“谢谢大叔!”
“姑娘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当时遇见了觉得要死要活,天都塌了的坎儿,等时间一过,回想起来其实就那么回事!没事儿!”
赵佳璐沉默不语。
“你想啊,以前小时候,考试考砸了,是不是吓得连家都不敢回?那会儿是不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现在你还怕那些吗?关键是啊,这人得长大,得从这些事情里学到东西,学到了就长了,没学到,陷在里面,就毁了。”
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是哲人,他们的车轮平静地路过春芽、夏草、秋叶、冬雪,也从每一位乘客的身上吸取营养,车前灯仿佛睿智的双眼直视着尘世的种种,后视镜里退却的风景是他们的日常,是他们的厚重,也是他们在每一个不出车的夜晚最好的下酒菜。
赵佳璐似有触动,但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
因为悲伤从来不能靠安慰化解,悲伤只能被遗忘或者替代。
她结了账,收好了发票,下了车,进了站,重新买了票上了车,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什么行走的焦点,只是尘世奔波旅人中寻常的一员。
倚着列车的车窗,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宝贝儿,到了么?刚忙了一阵,累坏了。”
关键是啊,这人得长大,得从这些事情里学到东西,学到了就长了,没学到,陷在里面,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