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被穆弦用树藤牢牢的缠在了怀里——原来树藤是这个用处。看着他把树藤的末端在自己腰间连打三个死结,我的喉咙里瞬间像被堵了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第一个浪头,拍打在山峰边沿的白色巨石上,撞击成漫天的水花,如雨点般落在我们身上。而后,来势汹汹的洪水,瞬间覆过了峰顶。
“闭眼。”穆弦低声说。我牢牢抱紧他的身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的感觉非常痛苦。
穆弦紧紧抱住了我,可湍急的水流撞击在他的身躯上,仅仅是残余的力量,都打得我五脏六腑剧痛无比;我们在水浪的漩涡里急速旋转,恶心得我快把苦胆都要吐出来;可刚一张嘴,水浪就灌进了喉咙里,呛得我眼泪连连,差点窒息;有时候我浮在海面上,大口大口喘息;有时候不知道沉入那里的水底,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
可不管什么时候,当我清醒或者糊涂的睁开眼,都能看到赤色的天空下,漫天的洪水里,穆弦清冷的侧脸宛如浮雕般,在我的视线里摇晃。而双墨色的眼睛,始终牢牢的锁定着我。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喉咙非常的疼,胃里跟火烧一般。耳边是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看清了周围。
蔚蓝的天空,细白的海滩,迎风轻轻摇摆的棕榈树。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这是哪里?
我再一转头,就看到穆弦趴在离我半米远的沙滩上,浑身湿漉漉的,半边俊脸埋在细沙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而原本缠着我们的树藤,颓然断成好几截,散落在身旁地上。
“穆弦!”我喊道,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浑身好痛,我强忍着,爬过去抓着他。可他依然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轻微起伏着,俨然已经昏死过去。
“穆弦、穆弦!”我拍拍他的脸,轻轻推他,可他还是丝毫未觉。
“这样他醒不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僵,转头就看到易浦城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踉跄的从沙滩上站了起来,看来他也是刚醒。
我怔怔望着他。
他深呼吸几口气,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些,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看着我说:“咱们三个命还真大。”
“他为什么还没醒?”我根本没心思搭他的话,急匆匆的问。
他瞟我一眼,又看向穆弦,忽然伸手,抓起穆弦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从沙子里提起来看了看。我吓了一跳,连忙拍掉他的手,挡着穆弦问:“你干什么?”
他又看着我,也许是大难不死,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居然笑了,有些流里流气的说:“你说你也不是长得绝顶漂亮,怎么就让小穆这么死心塌地?他为什么还不醒?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我们三个掉到洪水里那一阵,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把你托到水面上呼吸;撞到树撞到山,都是他拿背挡,他负担着你,不如我灵活。要把我换成他,现在也醒不来。”
我听得难受极了,一把抓住易浦城的胳膊:“那现在怎么办?”
他斜瞟一眼被我抓住的麦色胳膊,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可是你要碰我。小穆醒了别赖账。”
“你别废话!快说怎么办?”我几乎是吼道,眼睛里都涌上了泪水。
他定定看我一眼,忽然甩开我的手,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人工呼吸,这么简单,你不会?”
我惊喜的冲他点点头,这个我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