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意看了一会儿,咽下被咀嚼成糊的米饭,不咸不淡地回复:“好。”
这一条消息直到下午叁点才显示已读。
江重意没怎么玩手机。手机放在台上,紧挨着机器放。她有些固执,一定要手机屏幕亮着,在设置里挨个寻了一遍,都烦躁了才找到“屏幕常亮”,点击开启。之后,页面停留在和叶绍远的消息页面。
江重意笑累了,把口罩老老实实地戴好,压了压鼻梁处。
叶绍远已读了,但是没有回复。
到了傍晚六点,天几乎黑了,天际的一线金黄照耀海的边际。月亮还没有来到江重意的视线里,因而遥远的光亮只有那一线,且愈来愈狭窄,愈来愈淡……天彻底暗了。
“吃饭了吗?”
“小宝今天作业好多,请老师住家里了。”
“回家路上,我买了一件卫衣,上班时候穿。”
“听季平说过段时间有拍卖会,有对耳坠好漂亮,我了解过后再问问你。”
“你好像挺久没买新领带了,需要吗,我下班去挑挑。”
添添删删,花了二十分钟编辑。江重意看着几条消息,觉得好八婆,叶绍远都不回消息,忙到连已读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闲下来或者抽空看一眼,发现是罗里吧嗦的话,肯定心凉。江重意想要撤回,可哪里有撤回键供她点击。
江重意遥想未来,她混着日子,和叶绍远的思想差距越来越大,她拘泥于琐事,叶绍远总有忍耐到尽头的时候,底线一点点抻长,黑线逐步靠近她,只等她擦边逾矩,到时,她将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胸腔空落落的,凉凉的。心里惶惶,不安定,江重意盯着屏幕,期待与恐慌杂糅成毛线结,难揪清,理着理着,毛絮像心绪一样爆炸,百感交集。
十一点四十五分,手机叮咚一震。江重意一下清醒。
是叶绍远的消息,他说:“到家了。一上车就睡着了。”
彩珠筒烟花一发一发咻咻窜天,在江重意的脑中绽放绚烂。江重意怔了怔,很快下床,拖着拖鞋,拽了条披肩,小步跑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