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峰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鄙视,也不在意,一个旋身,好似叶片一样轻盈地飘了下来,耸了耸鼻头,簌簌落下一层粉来。
曹静仁一直紧盯着他,虽然夜色晦暗,但也看见得清楚,顿时觉得紧绷的气氛出了一丝裂缝,好笑地很。
司峰摸摸自己的眉头,又反手捋了捋,不耐烦问道:“你到底怎么选?”
曹静仁愣了愣:“选啥?”
司峰:“跟不跟老娘走啊。”
曹静仁理所当然:“走啊,当然走。不走等死吗?”
司峰饶有兴趣道:“那你决定之后怎么做了?”
曹静仁:“没啊。好歹先多活几天啊,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凡事都不能放弃,也许老天就突然之间开眼了呢?或许突然就在某人头上下了一道雷,也或许突然某人脚底下就裂了一条缝,世事难料嘛。”
司峰啧了一声,总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都只是对着一坨屎说的。甚没意思,拂拂衣袖走了。
曹静仁小步跳着跟上,安陵君有些犹豫,还是没说什么,任由他牵了走。
另外一头,陈淮慎啰啰嗦嗦地停不下来,秉承着讲坏话一定要在人背后,既然已经讲了坏话一定要一丁不留的原则,连曹静仁腿上长汗毛,拉屎居然不短截都说出来批斗了一顿。末了一拍大腿悔道:“失算啊,早知道就该合计着怎么把他弄出去。玩了半天最后还是烦怎么把他弄出去。”
杨济出去一趟买了些吃,此番正在研究怎么煮才能做出无毒无公害的饭食,陈淮慎又是毛又是屎地在他耳边萦绕不绝,激得他不自觉地小手要抖一抖,小心脏要颤一颤,头发丝儿要麻一麻。偏偏床上那个还不知死活,抓抓屁股挠挠脚,换个姿势无聊了又继续损。
杨济卧槽两个字都差点脱口而出,忍无可忍,拔了根针一把扎在他的喉咙上,然后安心地做饭了。
陈淮慎很委屈,张张嘴发不出声音,又不敢自己动手拔,只能一双眼睛提溜提溜地围着他转。
杨济忙活了大半天,舔舔嘴唇对着灶台发了会儿呆。然后搬起锅到后院沟渠里一倒,淡定地抄起钱袋又出门了。
大补?算了,陈淮慎不适合那个。补过了还要流鼻血。杨济如是想。
只是可怜了沟渠里的癞□□,不知道已经少了多少只。
陈淮慎啃着馒头就咸菜的时候,总算是能说话了。克制了一下,试探问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杨济给他夹了一块鱼:“我们不急着出去。听说皇上已经下诏令越三回京叙职,三公子应当早有准备,越王朝令夕改不是什么新奇事,为防再生什么事端,他一定会火速回京,等不了几日。”
陈淮慎说起他便有些气氛:“真是叫他摆了一道,给生生利用了。”嘴里叼住筷子,回头扯过换下来的脏衣服,找到亵裤,撕开夹层,取出中间几张发黄的纸
杨济黑脸:“……我说怎么摸着怪怪的。”
口水顺着陈淮慎有空隙的嘴角流了下来,哧溜一声往里吸了吸,抖抖手里的纸铺在桌上。含糊道:“两张是那个锦衣卫给我的,两张是曹静仁塞给的,还有两张不知道是谁给的。娘的,老子的脑袋都悬在裤腰带上了。”
杨济抖开看了看,全是鹤家人与梁国官员的交易往来。里面还有一封盖章的信件,清楚了表示了鹤国年代表个人希望求和发国难财的心愿,上面的内容已然是确凿证据。再看看时间,都是有些时日的,好多年以前。但鹤国年真正和启国有频繁往来,应当就是在启国和梁国合力,由陈淮慎带兵攻打离越之后。越国都城戏剧性地一朝沦陷,随后派使臣前往议和,由边境十郡和不菲珠宝换回离越,整件事都是鹤国年从中斡旋。当然,离越会沦陷也少不了鹤家人的功劳。
陈淮慎拿下嘴里的筷子,不悦道:“哪是让我们来找曹静仁的呀,分明就是扯我们来当挡箭牌的!”
没有比他们更可信的人了。启国现在正与越国交好,两人又是林城司面前的大红人,如果是他们拿出了这几张纸,鹤国年还真是百口莫辩。可如果他们不拿出来,越三定会自己拿出来,虽然效果没有他们好,但鹤国年积怨已深,纵是他百般狡辩也无用,缺的只是个借口。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