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摆着站起身,摸索向来时的方向,也不知是适应了速度,还是字幕放慢了速度,他捕捉到只言片语:
[……监……]
[特此封……请勿打……]
[……c留……]
跌撞间,另一具身体撞上了他。
乌望的额头被一双龙角撞得生疼,对方似乎也吃痛,但这家伙一点没因为潘多拉的糟糕处境而烦躁的样子,语气反倒显得高兴:“冒昧上门拜访前,先给师父送一份租房的定金。”
他触碰到了另一双手,冰凉而强硬,像是一具被冰块封存了许久的尸体。
扶光将那具尸体塞进他怀里的动作带着急切,又像是带着等待被宣判的忐忑,声音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不安而显得虚弱:“是师父从前的那具肉.身。”
他等待将这具肉.身还给乌望,已经很久了。
从他在空房间被提取记忆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这件事。
没摊牌时的乌望掏走他的心脏,发觉洞天福地里有一具属于自己的尸体,哪怕尸体不化成灰,乌望也一定会一把火把上一世的自己烧成灰。
毕竟那时候的乌望根本没想过什么重归神位,只想着把眼前这堆烂摊子尽快处理掉,然后拥抱永眠。
所以乌望这么个坚守生死不可违逆,逆转就必须支付相应代价的人,才会应许颜洄说能给颜洄“充值”,他根本就是想拿自己的命,去填颜洄的命。
可扶光不想。
他不想让师父安息,不想让师父离开自己,他还想和师父一起度过很多个春秋,补回他们缺失的这些,再一起迎接更长久的年月……
他还想看他师父重新回到那个本就该属于他师父,却为了他而丢掉的至高神座。
所以他在找到储存芯片后,没有马上回去找乌望,而是用晦朔放慢了时间,进入手术室寻找米泽西戴,并借着这段时间,让米泽西戴利用梅的手术室,捏造了一具虚假的□□,将乌望的所有记忆都复制并拷贝了一份进去。
而后,就是想方设法地背着师父,炼制这具空壳,保证这具空壳能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灰飞烟灭,并将记忆传送给遗忘了一切的乌望。
他准备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动手的时机。
终战前的那一晚,他决定自己创造机会——毕竟如果现在不动手,他就赶不上终战这么好的机会,逼迫师父为了力挽狂澜,答应与自己原身的融合。
“——所以那晚你才故意引诱我?”乌望看不见,但不影响他的手按住扶光的侧颈,感受到对方皮肤下的大动脉突突搏动,“为了趁我入睡,用晦朔回溯时间,回到当初我剜出你心脏的那一刻——”
仗着那时的乌望还没恢复前世的记忆,无法抵抗晦朔的时停,扶光用晦朔定住时间,并用炼制好的空壳替换了那具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