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春节期间不用正常上班,所以中午下班的时间路上行人和车辆也不是平常那样的拥挤,这让看惯了拥挤堵塞的夏宁宁觉得路面宽阔,有点走在这边看不到对面的空旷感觉。她一边走一边茫然地看着对面,好多店铺也都关门,招揽生意的嘈杂音响也都没有了,四处一片寂然,这让夏宁宁越发觉得寂寥。行人少,就算有行人和车辆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有一种急切地寻找归宿的紧迫。
夏宁宁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想,之前的程伟对她极度宠爱,就算两个人意见不合争吵了,他也总是和她讲清道理以后无条件地给她认错,她完全感应到他那是出于真情,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决定要嫁给他。
她清清楚楚记得程伟向她求婚的时候,眼睛里饱含的真挚和诚恳让她感动。她记得他的话,“宁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让我一生一世爱你,照顾你,好吗?”最初,在听到程伟这句话的时候,夏宁宁的眼前突然闪出了董凌云的影子,董凌云没有和她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就分手了,虽然过去董凌云也是爱她的,但是说变就变,这让她的心灵蒙受了极大的创伤,所以在程伟骤然说出那句话之下,她有点震撼和不敢接受,只是愣愣地看着程伟沉默。程伟抓住了她的手,言词更加恳切,“宁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感情?我……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不信我……我……”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夏宁宁清楚地看在眼里,不由轻笑一声,“你什么?”程伟显然急了,“宁宁,我真的想把我的心给你看,可是……就算我把心掏出来,你也不会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这样说好像有点虚伪,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证明我对你的爱……”说着话,程伟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然后走到夏宁宁的身边,“宁宁,写保证书好像是很没意思,所以我不愿意那样做,何况就算写了并不照着做也没有意思,所以……所以我写给你一封信,到时候我要是背叛你的话,你可以让接近我的女人离开我。”
夏宁宁笑:“会有这样的效果?”她不明白程伟的意思,却想知道他要怎么做。
“肯定有,我的文学水平不高,但我亲手写的东西肯定有效果,你看看我写的内容就会明白。”程伟严肃地说。
也是因为董凌云,车前之鉴的原因,夏宁宁没有阻止程伟,她想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所以看着程伟在她的面前飞快地写,心里猜不透他要写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没有多少时间程伟结束了他龙飞凤舞的动作,“宁宁,我这一生除了你不会再娶任何人,请你相信我。我把这个给你,将来如果我变卦的话,你能够用这个让接近我的女人离开,让我孤独一辈子。”然后从本子上把这一页纸撕下来递给了她。夏宁宁急着想知道程伟究竟写了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用满是期待目光看着她的程伟,把目光落到了那张纸上:
“宁宁,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和她之间没有感情,都怪我一时糊涂想要和她玩玩,所以铸成大错,我会离开她,就请你看在我们夫妻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爱你的,永远都爱你,因为我的错伤害了你,今后我会补偿你,用我剩下的时间好好补偿你。宁宁,别不理我,找不到你的人,电话也不接,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把我的真心话写下来,希望你回到家里的时候能够看到。宁宁,原谅我,回到我的身边来,我等你。——永远爱你的老公。”
看到这些话,夏宁宁疑惑地看着程伟突然想笑,这样的方式……幼稚的和小孩子一样,但也就因为幼稚更显得诚恳,就好像小孩子的童言无忌,是最最真实的吧,夏宁宁心里泛起澎湃的涟漪却不知道怎么说,就那样看着程伟,程伟冲她简单地点点头,却是一脸的慎重……那应该是一个无言的保证。
良久,夏宁宁终于明白了程伟的意思,他是想在他们结婚以后,将来一旦他有了****的迹象或者有了另外的女人,她就可以拿着这张纸条给那个女人看,相信那个女人看到这样的真相会离开他的,因为就算再笨的女人也不愿意被男人骗,不愿意被男人耍着玩,更不愿意拿自己的青春去做一场必输无疑的游戏。夏宁宁并不能保证这张纸条真的能够起作用,也不依赖这张纸条能够给她的未来做保护,只是明白了程伟的心。他……真的希望她能够嫁给她,他是爱她的。
——一个男人在爱到极致的时候,有时候也无法找到最合适的办法证明自己,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一颗心的表白,哪怕他的行动幼稚可笑。程伟的方式就好像小学生在写保证书,本来夏宁宁觉得可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反而想哭。看着程伟用这样的方式去断自己的后路,也许做法不是恰当,也许他的所谓保证什么都保证不了,但是能够有这样的举动至少表明了是真心。夏宁宁懂。
也因为懂了,就不想再做重复的解释,何况当时是当时以后是以后,现在的保证怎么能够判定将来?
程伟在夏宁宁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宁宁,从我抱起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那是……我从你的面容上看到的,我相信我的眼光。后来……我还是证明了我眼光的准确,所以我这辈子不会放弃你。宁宁,嫁给我,让我呵护你一辈子,好吗?”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夏宁宁能够感受到他的激动,看着他恳求的目光,她终于被感动,缓缓地点头,同时眼泪流了下来。程伟紧紧抱住了她,“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答应我,真的谢谢你,宁宁,没想到从抱起你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我要一辈子抱着你,我真是……太幸福了,宁宁,谢谢你给我幸福……”
那是在车祸之前,她们经过家人的同意,筹备婚礼,两个人为即将到来的幸福忙碌,虽然有点累但因为甜蜜,所以一切的辛苦都没有觉得,他们期待那场对他们来说是人生最重要的典礼,没想到却……
往事历历在目,夏宁宁可以肯定程伟是真心爱她的,可是自从车祸之后程伟就变了,最初在程伟说要坐到那个职位在结婚的时候,她就觉得十分奇怪,曾经他那样急切地想要和她结婚,却突然又说要坐到那个职位在结婚,那个职位真的很重要吗?比她还重要吗?最开始的程伟不是这个样子啊,在她质疑的时候,程伟解释说她为他付出太多,如果他太平淡的话觉得配不上她心里会感觉惭愧,所以一定要等到他有身份的时候结婚,夏宁宁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好意思说她想要结婚,所以婚事就一直拖下来,直到那次程伟在要抱起她的时候竟然出现了那样的事情。
如此看来,是程伟的伤没有完全好,他怕拖累了她,用工作的事情来做推辞,是希望身体好了在结婚的吗?这样一想,夏宁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他到底有多严重?
“你的情况……我的确没有碰到过,所以说不上来。”头发花白的医生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双眼含着期待注视他的程伟,也是有点遗憾,“你的身体没有一点毛病,哦,也许是我的医术太差,所以检查不出来。唉,”说着话,他摇头,“你还是去别的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吧。小伙子,你还年轻,你的情况还是要认真对待的,不然会影响你的婚姻,——明白吗?”
程伟含着希望的目光渐渐被失望所代替,这位医生年龄很大,程伟满以为他临床经验很丰富,会知道他的情况,结果……这样一来,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忍住极度悲伤,他的声音暗哑:“谢谢您,我听您的,再去别处看。”
老医生慈祥地看着他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不要着急,说不定你不用治疗,慢慢就自动恢复了呢,因为你本身没有毛病,这点我敢肯定,不过……究竟是那一点影响了你这方面的功能……我说不出来。我希望你早些痊愈。”
程伟苦笑,自动恢复?他在最初的时候也想过,说不定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的,可是这都很久了,一点那样的迹象都没有,将来能够自动恢复?等过上二十年在恢复的话,还有意义吗?夏宁宁能够等他二十年吗?就算她愿意,他能那样做吗?可他不愿意拂逆老医生的话,只好顺着说:“谢谢您,也许就像您说的,我会自动恢复。”
“小伙子,这种情况你不要着急,慢慢调养,说不定不用多久你就会变得生龙活虎了呢。”老医生笑着鼓励他。
程伟的脸不由红了,虽然他也知道老医生不是在故意调侃,但他还是不好意思,不过也不能说别的,只好说道:“但愿吧,借您吉言,希望是这样。”他站起身来,诚恳地说,“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