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玄烨的命令,因此陆健并没有遭受到刑部官员的严刑逼问,反而是好生款待。此刻,陆健正在随意书写。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钢。果然是江南第一才子啊。”苏克萨哈让人将牢门打开,对着陆健夸赞了一番,“虽然深陷囹圄,仍不失傲骨风采。”
陆健打量了一番,疑道:“苏克萨哈?”
“正是在下。陆兄何以得知。”
陆健冷嘲一哼,搁下手中的笔,“阁下身穿蟒服朝袍,乃一品大员。朝中一品满臣能有此才者唯有苏大人。”
“见春之微叶,知夏有茎叶。陆兄见微知夏,令人佩服。”
“阁下屈尊牢笼,有何赐教?”
苏克萨哈对陆健的鄙夷虽有不快,但是仍不表于色。“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官来见陆兄只为两个字。”
“哪两个字。”
“劝降。”
陆健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的笑话,看着居高临下的苏克萨哈,道:“从何而来?”
苏克萨哈道:“五百年必有皇兴者,其世间必有名士者。以陆兄的才智堪称世间第一人,何必与那些文士一般见识?丈夫当为黄鹄举,下视燕雀徒啁啾。陆兄要是愿意,本官愿为保荐。陆兄自会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陆健却道:“臣心一颗磁针石,不指北方不罢休。”
苏克萨拉不怒反笑,“陆兄一片丹心,实在是令人景仰啊。可是怀才而非用于世,非贤也。”
“陆健乃是阶下囚,就是有心报国,亦难展所长。”
苏克萨哈换一种方式,继续诱说道:“本官已经查实,此案确实与陆兄毫无关系。陆兄只是受人挑唆。”
陆健笑着问道,“我受谁人挑唆。”
“此人跟陆兄有同乡之情,更是崇祯年间的同科进士,现为朝中一品大员,官拜大学士。”
芳儿在外一惊,苏克萨哈说的是熊赐履。她惊讶的与陆尔泰相视一望,静听着苏克萨哈的下文。
“一纸供书,可保陆兄阖家平安,扶摇青云。”苏克萨哈劝道,“这个买卖,划得来,划得来。”
陆健嘲讽哈哈大笑,苏克萨哈见此,兴奋问道:“陆兄可是答应了?”
陆健嘲讽道:“一品大员,吃朝廷的俸禄,凭我一介布衣,一纸供状,即刻成为阶下囚,甚至头抛菜市口,为你们这些辅臣满臣拔去眼中钉,为保你们辅臣满臣权位千秋。这无本的生意,当真是划得来啊。”
苏克萨哈面色阴暗,“陆兄的言下之意……”
陆健笑道:“君子为世所用,不为人所用。久闻苏大人饱读汉书,这么肤浅的道理,难道会不懂吗?”笑意中带着讽刺。
苏克萨哈眼中带着狠意,“谢过陆兄赐教。不过本官还有一事想向陆兄请教。”
陆健没好气的回答,“讲?”
“先秦的战国策里,讲过这么一句话,父母之爱心,则为之计深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是个人的名节重要呢,还是家人的性命重要啊?”
陆健知道苏克萨哈说的陆泰,但随之想到,索尼既然默许芳儿包住陆泰,那陆泰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便也放下心来。他沉默不语,倒要看看苏克萨哈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