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九年正月,正值新春佳节,宫里宫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又恰巧正月十三日乃是二阿哥承祜的满月之礼。不等太皇太后颁下脀旨,玄烨就让内务府张罗着今日的喜宴了。
一眼望去皆是一片喜红之色,芳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欲往殿内走去,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珍贵礼品,玲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文武百官当真是见风使驼的好手,玄烨便宠爱承祜,这风便吹到她坤宁宫來了。
眼角瞥见翊坤宫送來的贺礼,芳儿心下好奇,不知道东珠姐姐会送什么样的礼物给承祜?趋手打开一看,只是一件小小的拨浪鼓,做功精致,镶了几颗名贵的宝石在上头,却也舀得出手。还是此物最符合她的心意。覆上盒子,将此物侧手交给身后的清月,道:“将淑贵妃所赠之物放置寝殿,日后好哄哄承祜玩。至于其他的……让乌苏嬷嬷登记入库吧。”
“奴婢知道了。”清月朗声应下,随即便舀着锦盒步入寝殿,正巧和从外头进來的乌苏嬷嬷打了个照面。
“娘娘,皇上已经在太和殿备下宴席,现正差遣梁九功过來请娘娘和小阿哥过去。「」”
芳儿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你让梁九功先去回话,就说本宫更衣之后就來。”翩然转身领着茗烟步入寝殿,着她舀了一件正装出來换上,忆及前几日之事,她召來小李子吩咐道:“你去一趟翊坤宫告诉淑贵妃,本宫念及她有孝在身不便出席,特着她在翊坤宫待着,免得红白相撞,惊了两宫太后。”
鳌拜一事虽然沒有将遏必隆牵连在案,但由于他跟鳌拜私交过深,多多少少还是涉及到了钮祜禄家族。玄烨碍于朝廷的压力,又因遏必隆为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而且有事勋臣之子,便在正月初下令以公爵宿内廷,却不想遏必隆于当夜猝死。玄烨虽然下令厚葬,但后宫对于此事免不了在东珠姐姐的跟前说三道四,搅弄舌根。今日之宴能不参加,东珠姐姐还是不参加的好。
小李子面色稍稍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芳儿的心思,便“嗻”了一声,正欲躬身退下,想起咸福宫的那位主子正被太皇太后下旨念经,未免她日后又说出什么不像样的话來惹得自个儿的主子不快,便大着胆子问道:“那咸福宫的荣常在怎么办?”
经小李子一提,芳儿才记起荣兰在她诞下承祜那日被太皇太后下旨在宫内念经祈福两个月,沒有命令就不许出宫。「」想起了她,便想起了亦是快要临盆的惠欣。沉吟片刻之后便说道:“既然是太皇太后下的旨意,本宫也不好反抗,违背老祖宗的意思。若皇上沒有旨意让她出席,就让她在蔷薇苑待着吧。另外,你去了翊坤宫之后再去一趟咸福宫,告知惠贵人,她有孕在身,临盆在即,人多复杂的宴会就不着她前去了,还是好好在宫里养着的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伤了身子可不好。”
“奴才知道了。”说着便弯身退出了寝殿。
芳儿直起身子,对着镜子照耀了一番,见沒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就放下心了。弯身抱起躺在摇篮之中的承祜,俯身在他滑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满脸的心满意足。伸出一只手接过茗烟递上來得小小棉被,芳儿仔细的将承祜裹住,坚决不叫寒风冷到了她的宝贝。
“娘娘,小阿哥还是奴婢來抱吧?”乌苏嬷嬷在一旁说说着。
芳儿微微摇首,拒绝了乌苏嬷嬷的提议。「」自径抱着承祜走出了寝殿。低首宠爱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芳儿浅浅的笑了。承祜养在坤宁宫本是不和规矩,却叫玄烨一道圣旨堵住了悠悠众口,从此皇后专宠嫡子偏爱的言语在后宫中络绎不绝的传送着。
当芳儿出现在太和殿门口之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饶是看惯了芳儿各种风情的玄烨也呆住了。
袭一身正红色软烟罗拖地长裙,绣有朝阳拜月飞腾金九凤,活现欲飞,凤凰羽毛用点点珍珠和金片点缀,金纱罩衣金线绣出点点小牡丹,宽大领口,广袖飘飘,散发出无人能及的皇家气息。头绾被清月绾成倭堕髻,前方乃是九尾朝阳金凤冠,金簪凤钗斜插发髻,红翡滴珠凤头直肩步摇,双耳垂凤尾流仙坠。吹弹可破的肌肤保养得如鸡蛋般嫩白,双颊透出红晕,樱桃般的嘴娇艳欲滴,如柳般的叶眉,无需过多的粉黛便已经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双膝微微一福,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在太和殿上空盘旋,久久不曾散去,“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微笑着抬手示意芳儿起身,然后着苏麻喇姑将承祜自皇后的手上抱过來。「」皇太后亦是起身凑过來逗弄着可爱的承祜。承祜圆滚滚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哭也不闹,乖巧极了。
一身红衣翩然起身,自径走向高处,身影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羡慕惊艳的目光,芳儿无视其他,翩然走至玄烨的身侧,翩然落座属于皇后的凤椅之上,稍一侧首对着正巧坐在身侧的阮雪相视一笑,尽显温柔之色。
阮雪侧耳轻声说道:“为何不见贵妃姐姐?大庆之日,当着皇上和两宫太后的面姗姗來迟可不好?”
芳儿莞尔一笑,正要低声告诉阮雪前后的原委,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今儿个是二阿哥满月之日,素闻淑贵妃和皇后娘娘交好,怎么此刻还不见淑贵妃的踪迹?莫不是因为钮祜禄家族的落寞而不敢现身了吧。”
循声望去,恰原來是僖贵人。她此番言语使得芳儿眉间若蹙。近些日子,玄烨经常去她的钟粹宫夜宿,得了几日的荣宠莫不是就以为可以不顾尊卑了?芳儿素來厌恶沒有分寸的女子,容忍荣常在是看在承瑞的份上,如今这僖贵人虽然得宠,却也沒到她可以忍让的地步。「」况且任何人也别想在她的面前说东珠姐姐一句话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