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的是许泰禾,洇出血迹的陈应四肢不自觉轻微抽搐,于是他大跨步跨越一个茶几来到陈应身边拍他手臂,“醒醒,怎么了陈哥?”
没有回应,本来静止着的眼皮开始动弹,眼珠子动来动去,直到剧烈到好像眼皮里关着一只胡乱蠕动的虫,即将突破束缚冲出。
然后陈应手脚痉挛,血管暴起,嘴唇开合间大股大股的血液从口腔内涌出,瞬间浸湿衣襟。
这时的所有人都慌了。
“卧槽,卧槽,我的天!”“医生呢?叫医生过来,机器人管家!”“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离他最近的许泰禾甚至有些手足无措,陈应的状态也不像是发病后身体机能受损的半晕厥,更像是困在梦魇里拼命挣扎着逃离的状态。“陈哥!陈哥!”他提高了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半吼着,但只换来了陈应活动得更加频繁的眼皮,和一刻不停涌出的大股深红血液。
正在此时,有一双手从他身上接过了半边陈应的身体,许泰禾抬头,是刚匆匆赶来满头细汗的许川。
“陈应!”
好像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陈应!”
哎!陈应回道。
将手在围裙上擦拭一圈,女人风风火火进门,将还躺在床上的陈应揪了起来,唉唉唉唉?被揪疼耳朵的陈应不得已从被窝里钻出,只听女人埋怨着,又赖床了,你看小川都来叫你了,快快快洗漱,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壁炉里的木材在熊熊燃烧,整间屋子被烘烤成温暖的橙色。陈应被赶鸭子上架拎到卫生间,迷迷糊糊洗漱完,厨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从里面走出,端出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看什么看,不是给你做的!谁让臭小子你起这么迟,拿个面包快滚,让小川大冷天等那么久!
哟,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怎么板着个脸,大早上的笑一笑啊。
陈应推开门,门外是裹得像个白粽子模样的许川,一开口呵出一股氤氲的白气。他没好气瞪来一眼,怒道,好小子啊,让我等那么久,快快快迈开步伐,别拖累我迟到。
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呦,等你半天的是我你生什么气,笑一笑啊,本来长了这么凶的一张脸又这么冷冰冰,以后谁会喜欢你呀。
瞪上自行车,跨越半个小镇来到学校,许川的桌坑里惯例塞满了一堆粉色红色包装的情书礼物。他无奈收拾一番,随便掏出一盒小饼干,吃不吃啊,一看你早上就没吃饭。
陈应只是盯着他看,橙色的阳光拂过许川脸颊细小的绒毛,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你吃不吃啊给个准话,见他半天没动静,许川一伸手,将举着的饼干递过来,递到他——
身后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