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神识看去,黑龙潭已远在数十里之外。
置身于弥漫的晨雾之间,吹着清凉的山风,不管是于野,还是文桂、赖冕,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而各自无意耽搁,飞身而起……
两个时辰之后。
三人来到一片山林之中。
黑龙潭之行,可谓惊险重重,如今脱困而出,不免要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于野坐在一截突起的树根之上,背后的树干足有丈余粗细,高耸的树冠参天蔽日,置身所在异常的幽静。
文桂与赖冕,分别坐在几丈之外。
两人虽然相互猜疑,且来历不同,企图各异,却意外成了同伙。
因为于野作保?
又担保什么了?
于野抬眼掠过四周,暗暗摇了摇头,打出禁制封住四周,又一手拿出灵石扣入掌心,一手拿出两枚玉简凝神查看。
黑龙潭之行有凶险,也有收获。
灵石、丹药、法宝也就罢了,他更为在意的还是功法。或者说,天府门御灵堂的功法。翻看申豹的遗物,他找到一篇《御灵术》与一篇《炼灵术》。
《御灵术》与御兽诀相仿,其中记载着诸多妖兽,以及噬荆貂的习性、嗜好,还有专门的祭炼与驱使之法。
噬荆貂,又名噬灵兽,群居、嗜杀、善斗,喜好吞噬灵气与法力,尤其喜好寄居灵脉深处,却因灵气浓郁的缘故而难以召唤,便以琉玉盏的奇特灯光召集驱使,等等。
于野举起右手,咧嘴微微一笑。
他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中指,分别套着一个御兽戒与两个御灵戒。
御兽戒中,存放着他抢来的大块灵石。两个御灵戒,一个收纳着他的六翅金螈,一个收纳着七八十头噬荆貂。若是将这群灵巧机敏的怪兽收为己用,岂不是多了一伙聚众斗殴、寻找灵脉、破除阵法禁制的帮手?
而《炼灵术》,自称源自妖修,效仿飞禽走兽与万灵之神异,乃是淬炼肉身、锻造筋
骨的一种法门。
又何谓妖修,功法中语焉不详,只说妖物通灵,而自修法门,诸如灵蛇、野狐此类,却大道同源而万法归宗。总之也是仙修的一种,无非途径各异罢了。
而那把沉重的长剑,乃是妖修之剑,为陨铁玄金打造,不畏水火、斩杀阴阳,更有开山碎石的万钧之猛……
两日后。
三人从静坐中醒来。
升龙岭之行有五个去处,黑龙潭、卧虎滩、天神寺、百狐窟与飞仙谷。依照行程,黑龙潭之后,前往天神寺,最终抵达飞仙谷与鄂安等人碰头。
而天神寺是个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只知道位于东北方向,远在两三千里之外。
至于何去何从,赖冕懒得过问。他只想早日找到归元,请求红衣女子饶他性命。而让他最为恼怒,也是最为无奈的便是于野,有关归元的下落,始终一问三不知。
“于师弟,动身吧——”
没有其他人在场,文桂变得善解人意。他查明了大致去向,与于野含笑示意。
……
傍晚时分。
三人从远处飞来。
却????????????????见群山环绕之间,出现大片的谷地。
而愈是往前,雾气愈发浓。数十里过后,忽见孤峰突起。竟是一座占地十余里的山峰,孤零零的矗立在空旷的谷地之中,却又环绕着重重雾霾而难辨端倪。
三人放慢去势。
行至近处,可见雾霾笼罩的的孤峰高达数百丈,却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形同一座巍峨的高塔耸立在寂静与荒芜的天地之间。
而孤峰之巅倒是颇为平坦,如同层层石阶拱卫的巨大石台。石台当间,则是矗立着数十根石柱。每根石柱均有丈余粗细、十余丈之高,虽已风蚀斑驳、破损不全,却自有一股神秘而又非凡的气象。
三人环绕着山峰转了几圈,落在山巅的一处石阶之上。
石阶的两旁,有十多位金丹、筑基修士在歇息,却一个个东倒西歪,神不守舍的样子。
这是不是天神寺?
文桂与于野换了一个狐疑的眼色,就近走向两位金丹修士。而不管他如何询问,对方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示意,又余悸未消般的连连摇头。
赖冕已有所发现,出声道:“两位,且看——”
于野循声看去。
两根高大的石柱之间,尚存一段横梁与残破的匾额,隐约可辨一个“天”字。虽然未见另外两字,却已断定此处正是要找的天神寺无疑。
文桂松了口气,笑道:“呵呵,是处古迹遗址,而青天犹在,真神难寻啊!”
他看似说笑,寓意深远。
于野有些好奇,道:“何为天神?”
赖冕抬脚走上两级石阶,昂首而立,自言自语道:“修仙者,不知凡几。而修至合体成仙者,却是万中无一。修至大乘境界者,更是寥若星辰。也唯有大乘境界之上者,方能不死不灭、踏转星河、纵横阴阳而无所不能,是谓天神!”
于野暗吁了口气,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天神,听起来不错,却也只是听听罢了,那遥远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这辈子若能修至元婴、或是化神境界,他已是心满意足。
便于此时,石柱之间有道人影一闪即逝。
“咦?”
文桂惊讶一声,飞身追了过去。
于野也是神色一动,与赖冕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