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做错了!错大了!
“小人多谢赵王宽恕!”
赵忱临施施然地往回走了几步,而后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糟了,他今日光顾着生气,现下身上还只有那一刀伤,根本不严重!
他担心嵇令颐回头用奇怪茫然的目光瞅着他,疑心他只有这点伤为何还要大张旗鼓满城召医官……他总不能说是在给她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吧!
赵忱临大步流星回到书房便命人备水:“别声张,水要冷的,不,冰的,去冰库里舀冰块,快去!”
“还有!”他又谆谆嘱咐,“拖住嵇令颐,别让她太快来寻我。”
于是嵇令颐在正厅旁的偏殿泡了热水、绞干了头发、换洗衣物还被熏了香、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后又被贴心地灌了一大碗姜汤,最后还问她要不要用膳。
她被这等阵势震慑道,心想这赵王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富贵病彻底爆发,她给他把个脉都要沐浴焚香。
哎,给王孙贵胄治病讲究果然多。
等到青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拖住她的脚步,才勉为其难地放嵇令颐去主公房内把脉。
一进门,铺天盖地的艾草味,嵇令颐刚才因热水澡而放松的身体不禁重新用力起来……这么浓郁,这是伤了有多重?
她快步行至榻边,一眼望向沉沉闭目的赵忱临,柳眉蹙得更紧。
这怎么……沐浴焚香这段时间里,他的气色倏然差成这样?像是病入膏肓只剩一口气的模样。
她习惯性地取了一块帕子想要铺在赵忱临的手腕上把脉,可谁想他早已盖好了。
这块帕子格外眼熟……不正是那日他强行要走的吗?
她那时以为赵忱临是在说笑,没想到他还真妥善留到现在。
嵇令颐隔着帕子摸上他的手腕,那脉象极弱,皮肤冰冷刺骨,整个人像是从冰库里冻过似的。
“你的主公外伤在何处?”
青麾嗫嚅几下,往自己身上比划,声如蚊讷:“胸膛处有一刀。”
嵇令颐掀开一点被衾,见那纱布包裹得整齐也没多此一举,只按照青麾的比划估量着伤口大小和出血量:“失血,刚才也许是吹了风又淋了雨,体虚发寒。”
她快速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应该是无大碍的,只是主公体质确实羸弱了些,可能是小时候落下的因果,所以平日要更加注意。”
她拔罐驱寒时手上动作不影响嘴巴发挥,青麾心惊胆战地听她一口一个“羸弱”、“体虚”、“娇养”……心中发苦。
主公虚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