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与袁问筠打了场粮粟买卖官司,将官粮运进锡县布施;又先后去了两座驿站,因为这处被袁问筠实控,他便在一旁砸银子购了铺面,借名“安济坊”,专门用于暂时连通贸易——
这还是在承诺了往后能从江南鱼米之乡压一成价购置农作,才堪堪与袁问筠成交的。
赵忱临也才忙到约定的点,为防她等久,一下午连口茶都顾不上喝,赶紧办完立刻回来等她。
回到雅间他还打了皂角沐浴更衣,想好了等她回来时该如何“讨赏”。
总归那句“琨玉哥哥”是要她好好叫上几次的。
赵忱临想起今日遇到袁问筠时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玄甲军将士,明显都与她关系暧昧。
他虽对一些桃色八卦不太感兴趣,可今日见袁问筠这番做派倒是诡异地举一反三了起来。
他记得之前兵变时,袁问筠能拿捏住玄甲军就是靠着石榴裙“擒贼先擒王”,后来坐稳王位也传出一些与太傅、国师等人的传闻。
彼时他倒也没有别的想法,问鼎权力总有各种方式,这与世家联姻、皇帝后宫并无区别,没道理男女之间角色互换、掉转了个个就被人闲言碎语。
可他陡然想起了嵇令颐,于是心情急转而下,以至于后来与袁问筠你来我往谈判时脸色差得那两个玄甲军一直在瞪他。
嵇令颐……不会以后也这么对他吧?
他将两人之间的相处想了又想,又把蔺清昼和叶汀舟与她的互动一一盘过去,一时心里七上八下,一时坚定不移觉得那些不过尔尔。
蔺清昼与她之间的事他早已挖得一清二楚,可是叶汀舟与她之前的情谊,他却无从得知。
夜已深,这实在不是个做决定的好时刻,赵忱临斜倚在榻上,半抬眼皮,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他只要一想起叶汀舟曾与她拜过天地就忍不住浑身杀念,五脏六腑都似被拧紧,无法控制的嫉妒情绪逐渐爬升,直到灭顶吞没。
还好,叶汀舟死了。
赵忱临的指骨不自觉地拧出咯咯声,脸庞陷入光影暗侧,他想当初动手若是从头到脚由他完成而不是借高驰的刀杀人,那就更好了。
想及此,他缓缓坐起身,在夜深人静之时挑灯擦剑,那寒光森然的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嗜血的光芒,微微一转,白刃映瞳,好像伺机潜伏的兽。
他反反复复擦拭着本就洁净如水银泻地的剑,勉强将妒意和杀意按下,又忍不住将自己与叶汀舟做起对比。
说什么死了的白月光才是好白月光,说什么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如果他处处都比叶汀舟好,嵇令颐应该也不会再想起她的第一任夫君吧?
第一……
赵忱临眼皮一跳,擦剑的手停了下来。
他历来自视甚高,从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他人能做到的自己却会做不到的事,可他突然想起嵇令颐干干净净没有守宫砂的藕臂,想起梦里她游刃有余,仿佛老手一般将他带着走的个中旖旎场景。
她与叶汀舟有过过往,一定彼此熟悉,信手拈来,可他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