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言不发,拉着他在正对病区的长椅上坐下,他被迫看着对面病区走廊里步履蹒跚、却坚持拉着扶手艰难前行的老人。
老人走的很慢,他不协调的肢体显示出他大约刚刚经历过一次险些夺去他生命的脑中风,他的左半边大脑出现梗塞或者出血,以至于他的右边肢体完全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端阳轻轻开口,他说:“林顾问,我曾经是这里的住院医生。在宏景市立医院神经内科病区总共有150张床位,每年接待门诊人数13万,一年将近5000人在这里住院,其中50%以上的病人都因脑血管疾病住院,而这个比例,在全国是170万以上人口。当一位老人住进这里,就意味着他的生命正逐渐走向终结。请您看着对面的那位爷爷,设想一下,如果这时,市面上出现一种新药,宣称可以逐渐刺激他的大脑神经元修复,令他可以像没有中风之前一样正常活动,您认为,这种药物是否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林辰有些震悚:“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端阳反问。
“目前为止,目前为止的科学研究都认为大脑神经元不会继续生长,在受到轻微损伤后不能像皮肤一样自行修复。而且现在神经修复研究的前沿技术都在神经干细胞移植上,药物可以达到这个效果,我表示怀疑?”
端阳有些意外:“林顾问你还懂这个?”
“心理学是交叉学科,虽然我没有专攻认知神经科学方向,但为了考试好歹也多看过几本书。”
端阳轻声道:“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新药突破了神经节苷脂和三磷酸胞苷二钠这些传统神经营养类药物,直接宣称能够刺激神经元修复,如果出现这类药物,很多老人愿意为了这种新药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等等,你不是说,这种药物,是你老师发现的?”林辰忍不住问道,虽然他确实没有去过达纳地区,但他勉强可以推测出那里的研究条件,有人能在那里发现这种划时代新药,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实际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老师发现的药物,并没有周瑞制药宣称的那些效果,它更类似于神经节苷脂,但比同类药物效果更佳卓著。”
“那你凭什么认为周瑞制药是窃取你老师的研究成果,那或许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东西?”
“我看过周瑞制药那种药物的化学分子式,和我老师发现的那种,几乎一样。”
“也就是说,仍有差别?”
端阳点头:“问题不在于差别,不在于他们可能抄袭了我老师的研究成果,而在于我老师说过,该种药物副作用严重,实际上,他正是在研究一种达纳地区常见病过程中,偶然发现了这种药物。”
林辰再次感到悚然:“你的意思是,如果周瑞制药强行推广这种药物上市,可能会导致大规模药物不良反应?”
“是啊,可能。”端阳有些颓唐的靠在长椅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显得烦躁,“就算大规模药物不良反应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说不定这类药物分子式上的微妙变化已经药物不良反应。何况,我没办法证明周瑞制药研发的这种新药确实剽窃了我老师的研究成果,他们的相关论文发的比我老师更早,主持这种新药研发司坦康教授比我老师在业内的学术地位不知高了多少,如果不是我尝试寄出的匿名信被李主任采纳又导致她差点被害,我也不会发现这里面可能真的存在黑暗内幕。”
林辰仔细听着青年人的叙说,听着他的困惑和挣扎,他再次看向那位正扶着栏杆艰难行走的老人,问:“先告诉我,所谓的副作用是什么吗?”
“长期服用,会造成认知障碍和情绪问题。”
“周瑞的新药已经进入审批程序,说明他们已经通过了三期的临床试验,更不用说前期的动物试验,他们没有发现这种副作用吗?”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