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衣服都是吴芳芳在洗,周雯身上穿的这身,她看着眼生。
周雯扒着饭,小声地应了句
“嗯。”
“只会花不会赚的败家玩意儿,死在外边得了。”
没等吴芳芳开口,周永涛的怒气就抢了先。
这样的话周雯听过不下十遍,可因为先前发生的事,现在的她变得极其敏感脆弱。
父亲的话因此变得更加锐利,在她的心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剜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让她痛到撕心裂肺。
她不敢再在这弑人的气氛中待下去,丢下碗筷,慌乱地就跑回了房间。
才关上了房门,那些纷杂的情绪入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眼泪不听话唰地就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门外边,是母亲因为维护她而跟父亲的吵闹声。
她跑到窗台前,打开窗户,让空气和凌冽的寒风灌进来,吹打着她有些麻木的身体。
许是近期,有台风要来了,所以今日的风,刮得有些急。
也好在这风吹来的力道足够,撞在周雯身上发出的阵阵微痛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不敢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迫使脑海中清醒的条理化作一团浆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让自己不那么艰难。
她难过地累了,便靠在窗台上,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周雯就被冷风吹醒了,她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是低于正常体温的冰冷。
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水渍一条条地绷在她的肉脸上。
她觉得难受,上了卫生间准备把脸清洗干净。
镜子里的自己,堆积了过多肥肉的脸上挂着两条不整齐的白色泪痕,眼睛又因为流泪而臃肿起来,这一次,甚至要比上次的肿眼还要触目惊心。
开了温水,洗干净了眼泪,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煮来鸡蛋揉眼睛。
周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唇紧闭,眼神涣散,毫无生气。
不知道是否因为昨天哭得太过撕心裂肺,今日才会这样。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都被掏得一干二净,喜不起来,悲不起来了。
但这样麻木的状态,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想起昨日的事情来,好像已经不会难过了。
她不想被母亲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徒增伤悲,趁着她还未起床,换了身衣服,背上书包,便去了学校。
学校离她家不算太远,坐车五站路便到了。
但她今天并不想坐公交车,即使知道这个点的公交上并不拥挤,她还是选择了走路。
她从未用走着去过学校,现在只能循着记忆里公交车经过的路线摸索着前行。
去学校的路弯弯绕绕的,但好在一直都没有错了方向,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她也不觉得累不觉得饿。
没多久,便见到了熟悉的建筑,她知道,一中到了,但她并没有多开心,只是觉得,一中到了。
她来得太早了,班上空无一人,座椅都还是昨日值日生摆在课桌上整齐的样子。
她循着习惯,走到熟悉的座位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