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松茂回家的时候,开门还特意放轻了声音,但一踏进家门他就意识到:宁思秦并没有睡在此处,而是回了他自己家里住。
这让他更担心了。次日一早,陈松茂特意早起,熬了粥提到八楼。一进门他就被这抢劫现场般的场景吓一跳:门口全是碎玻璃,连同台子上原本放着的钥匙、水笔什么的都被扫了一地,七零八落地躺在玻璃碎片里。宁思秦的琴盒随意丢在门口,外套散在沙发上。陈松茂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秒:“思秦?思秦!”
他冲进卧室——宁思秦正好好地倚在床头看手机,抬头看见他,还怔了一下,把手机扣在了床上:“子筠?”
陈松茂大松一口气,腿都一软:“没什么。我一进门就看见一地的碎玻璃没有收拾,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
“哦,那是昨晚回来的时候打碎的,我那时太困了,就没收拾。”宁思秦微微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他虽然看起来言行举止一如平常,但总隐约透着点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感觉。尤其是他本来每天早上都会去晨练的,今天居然躺在这里刷手机。陈松茂走到床边和他贴了一下额头:“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吗?”
“没事。”宁思秦略微偏了偏头,“我闻到香味了,你煮了粥?”
“是。”陈松茂将粥拎过来,就放在床头柜上,拿了两个勺子来陪他一起喝。宁思秦舀了一勺粥,纠结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问:“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主动打听我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分手。”
“记得。”陈松茂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到这里,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向我解释。”
“如果我解释的事情比较……特殊。我解释的内容和一般的传闻不同,”宁思秦又问,“你也信吗?”
“我当然信。”陈松茂更加迷茫了,“为什么这么问?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你?”
“那你没有自己查我在大学的事情吗?”宁思秦忽然坐直了身子,和他几乎脸贴着脸,“从来没有查过?”
“我从来没有主动查过你在大学的过去,我用任何事跟你保证。”陈松茂皱眉道,“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宁思秦说,奇怪的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眼神倏然黯淡下来,目光垂落,方才一瞬间的压迫感全然消失了,整个人透出一股近乎心灰意冷的味道,“没有。”
“我说错了什么?”陈松茂急声问,此时哪怕他再迟钝,也能觉察出不对劲,“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此刻已经将和赵苏的那场谈话忘得一干二净。一来,严格来说这不算他主动探问,他曾在赵苏一开始说的时候就叫了停;二来,他对那场谈话中赵苏说的那些事情一句话也不信、一个字也不曾放在心上。此时情急之下,他是真真正正将那件事抛之脑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思秦?”
“没事,随便问一下。”宁思秦摇了摇头,“你上午不是还有调琴的安排吗?别迟到了。我已经跟团长请了假。”
陈松茂满心疑惑担忧,恨不得跟他缠一个上午也要问明白,然而工作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他也只好当作宁思秦身体不适导致情绪波动,打算调完琴便立刻回来,同他分说明白:“好,那你好好休息。需要我带什么回来吗?”
“不用。”
陈松茂满心忧虑地到了省剧院。剧院工作人员已经在等着他了,但直到陈松茂将琴弦都换号,卓助理才姗姗来迟。两人握过手,陈松茂继续依着他的指示调琴。
自打上次,他就觉得卓助理的音感未必靠谱,这次再加上心情不好,更加觉得他是瞎指挥,也不知道那位钢琴大师是看上了他哪一点,竟然收了他做助理。陈松茂满心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