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这件事情,才终于鼓起勇气来说明一切。我不知道其他事情的真假,但是上面说的这些事情,他的确没有做过,也确实没有骗过我。我不知道宁思秦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如果你能看到,我想说,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是我当时太胆小,没有其他借口可以为自己辩解,但是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内疚。不知道这十年来你怎么样,我希望你现在一切都好……】
是的,在宁思秦大二出国之后,叶萱彤大三也紧跟着出了国,后来在美国定居。她当然不知道这十年来他过得怎么样——不知道在出国前夕,他精心保养的小提琴被人恶意丢出寝室楼窗外,摔成两截;不知道他半夜伏在泰晤士河的护栏上,眼泪滴进河水里;不知道他每次走过校园,心里总是唯恐碰见其他的中国留学生。前一天还亲亲热热的前男友忽然翻脸,打开平板,指着熟悉的论坛界面愤怒地用英语吐出一连串质问,这些都跟叶萱彤一点关系也没有。
宁思秦知道她也是受害人。但这种事情,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够抹平——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但他没法这样简单地原谅。
失去了继续看评论的心情,他关掉页面,躺到床上发呆:这是纠缠了他十年的一道阴影,一度曾经把他的整个生活遮得看不到丝毫希望,而今眼看这阴影就要消失了,他居然并不觉得兴奋或喜悦,也并不觉得委屈和伤感,只是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仿佛并不相信这样容易便可以摆脱。
直到听见门响,宁思秦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走出卧室,陈松茂刚刚放下公文包,抬头看见他睡乱了的头发:“午睡到现在?”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宁思秦说着看看表,惊觉已经快到五点,“你下午不是只排了一个调琴吗,这样麻烦?”
“顺便去办了点事。”陈松茂心情似乎很好似的,含笑说,“上次你就问过我,记得吗?”
宁思秦立刻记起来了。的确,他们吵架之前,陈松茂说过要去办什么事,又不肯告诉他。当时他误以为陈松茂是在偷偷查自己的过去,现在已经知道不是了,他再次被提醒,立刻又好奇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今天晚上就告诉你。”陈松茂笑说,“顺便也有别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只剩几个小时,也要吊我胃口?”宁思秦不当真地抱怨一句。几个小时的耐心他还是有的,于是洗把脸去练琴,陈松茂去了厨房做菜。他这一餐准备得比平时久很多,宁思秦进到餐厅时,被桌上团团摆着的好几个菜吓一跳:“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立刻回想:他们两个的生日?初遇?确定关系?好像都不是。总不至于是纪念联合国日吧?陈松茂笑着摇摇头:“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只是突然想做得丰盛一点。”
他拉开椅子坐下,宁思秦注意到他的公文包也被拎到了餐桌边,心中更好奇了。吃过饭,陈松茂将碗盘撤下去,居然还端上了两小碟甜点。宁思秦好奇得不得了:“你到底要谈什么事,这么特殊?”
“你等不及了?”陈松茂问。宁思秦点点头,主动把甜点碟推到一边去。于是陈松茂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想给你看看这个。”
这个展开完全不在宁思秦意料之中,他疑惑地打开文件夹,抽出了一大叠文件——排在最上面的甚至是一个房产证,“这是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随手翻开了房产证,随即呆住了——房产证的所有权人一项,原本只有陈松茂的名字,如今又添上了一项——是宁思秦的名字。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陈松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