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尽渊不由得冷笑一声:“姨母,他如果还念及父子之情,夫妻之情,手足之情,他又怎会让事情一步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心里,只有他至高无上的皇帝权威!”
看着远处的山峦逐渐被太阳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而初升的日光终将照亮整座峡谷。
这无比漫长而又痛苦的一夜,终究过去了。
萧漓音起身从霍尽渊的临时营帐离开,她想,霍尽渊也需要一些时间,慢慢去消化这些权利背后的丑陋。
萧漓音走出营地时,便看到拓跋宴站在一旁的高岗上,似在等她。
萧漓音想,从她被拓跋宴从朵颜部落救出,拓跋宴对她,知人善任,用人不疑。
就算世人负她,但拓跋宴从未对不起她,反而是自己,一次次利用拓跋宴对自己的信任,充当了自己复仇的工具。
她想,她是该给拓跋宴一个交代了。
见萧漓音走来,拓跋宴拍了拍身旁的一块大石头,温声道:“坐。”
萧漓音却是没有坐,而是面向拓跋宴,随即,她一把解开自己头发上的束发带。
随着她的手松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一面旗帜一般迎风飘扬。
萧漓音脸庞清瘦白皙,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此时将长发披散之后,脸庞被衬托得多了几分柔和。
拓跋宴一怔。
随即便有几缕发丝,随风飘到拓跋宴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虚空。
萧漓音看着他,目光闪动,她淡淡道:“拓跋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女子。”
拓跋宴面上却浮起一个了然的笑容:“我知道。”
萧漓音有些怔,这是她未曾想到的。
拓跋宴目如星辰,他温和地看着萧漓音,道:“你从来不与将士们一道下河洗澡,也不在人前换衣服……”
还有许许多多的的细节,拓跋宴没有宣之于口。
与萧漓音相处愈久,愈能感受到她与其他人的不同。
比如,她生气时咬唇的小动作,她偶尔习惯性地撩发,以及与她靠得很近时,她身上散发的那种若有似无的馨香……
虽然萧漓音性子明朗,且已经几乎有意抹去了她身上所有的女性气息,但拓跋宴就是能感受到她的不同。
萧漓音没有追究细节,她继续道:“我是大楚人。”
拓跋宴还是一贯的柔和:“我知道。”
萧漓音看着拓跋宴带笑的眼睛:“我是大楚镇国公府嫡七女、玄武军主帅萧昶胞妹,萧漓音。”
拓跋宴颔首:“我知道。”
萧漓音没有想到,她竟然才是那被蒙在鼓里之人。
她蹙眉,道:“你还知道什么?”
拓跋宴笑了笑,道:“我还知道,你是为了调查乌桓山一役的真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