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一哭,陈母就跟着一起哭。
继父拍了拍陈识的肩膀,喊他出去说话。
“到现在为止你垫了多少钱了?”继父问道。
“没多少钱,这都是我应该出的。”
继父愣了一下,他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说:“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你先拿去用,这里开支大,请的保姆也不便宜吧?”
陈识也没有很多存款,现在只能边花边赚,不得不说,那点工资在如同流水般的医院账单面前不值一提。
他没有推辞,接过了继父的卡。
“晚点我们去找医生问一下情况吧,如果有所好转,看什么时候能转回去住院。”
陈识点头,说:“好。”
晚饭是在病房里吃的,陈宇坐在床边,食难下咽,继父坐在他身旁,催促他赶紧吃饭,只有陈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吃着碗里味如嚼蜡的外卖。
陈识给他们定了一家酒店,陈宇不想太早回去,父子二人便一起在病房里陪着陈母。
陈识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病房,也怪不得陈母不爱他,毕竟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爱他的妈妈。
爱这个词真是假得让人窒息,世上唯一能称之为无条件的爱,但凡有丁点期盼为前提的降生都会得到的,陈识没有。
他沉默,薄凉,大多数时间都游离在社交人群之外。
他第一次感觉到爱,是在陌生的城市里结识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会互相考虑,一起进步,一起在深夜的宿舍讨论人生哲理,一起在毕业典礼上用力抛起帽子,迎接未来。
第二次感觉到爱,是浓烈而迅猛的陆执与,他也很是特别,跟陈识从小到大在书上学的那些酸涩诗篇里的爱都不同,这是来自于一个同性的爱,毫不遮掩的、轰轰烈烈的爱。
可他现在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不速之客在八点多敲门,陈识狐疑打开,发现是一脸阴沉的陆执与。
“你怎么来了?”
“今天和你吃饭的那个男生,是谁啊?”陆执与瞧不出什么怒气,但用力扒住门的粗鲁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焦躁。
陈识蹙眉:“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不让我点餐去你们公司,我就约你出来吃饭,这样都不行吗?”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跟你一起吃饭吗?”陈识反问。
陆执与喉咙发干,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显得有点无力,最后他只能生硬地挤出一句:“我没别的意思。”
陈识盯着他阻止自己关门的手,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陆执与拿他没办法,把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提起来,说:“我给你买了点蓝莓和草莓。”
陈识有个爱好,那就是乐此不疲地研究各种水果对身体的益处,因为他不爱吃水果,都是以此为借口让自己多吃点,每次吃点什么水果,都要告诫自己这个是对哪里好,那个又是对哪里好,所以值得多吃一点。
“我不要。”陈识拒绝道。
“是店里今天新进的,很新鲜,很大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