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有意纠缠自己,无非是好胜心作祟,他风度翩翩,在女人方面失手的情况少之又少,难咽当年那口恶气,现下腾出手,便开始想着把被她占到的上风扳回一局?
差不了,若她孑然无挂,定然不予理会,但眼下身负那件密事,不能受人关注,也便注定是个弱者,只能妥协,以柔克刚,去斩断这条节外生枝。
在当铺伙计的灼灼注目下,她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把粉绸塞进书袋,来时没塞,是怕里边的钢笔万一洇染了丝绸,此时想要妥协,就得给方丞一个信号。
她抬起头,说:方先生,借一步说话。
方丞有种一脚踏空般的难受,他的音音,那个任性刁蛮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眼前是一个能屈能伸,随时能保持冷静的女人。越是这样,越是遥远,七年相思之苦还不够煎熬吗,她为何不能同自己一样放弃小节小怨,珍惜当下。
他们走出典当行,路人立刻注视过来,方丞鲜衣怒马、一看就是名利场的人物,西门朴素文静,一看就是寒门女子。
若不是西门太美,人们甚至都不往香艳的关系上去想,下意识地认为这可能是大老板和自己小孩的家庭教师谈正事,再不然是一位女会计。
西门很不自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谈话的好场合,方丞也意识到了,跟海东要了车钥匙,径直走向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道奇车,先为西门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候她上车,而后跨上驾驶位,自己驾车。
黑色道奇跟之前见过的车子不同,要不然西门来时也不会眼睁睁经过这辆车走进当铺。
方丞发动引擎前,把西服外套脱下。他是个世家子弟,仆佣环绕,从小被打理的衣服整洁,指甲剪得又圆又干净,后来跟西门在一起后,大少爷被调教出了自我动手能力,不论落魄与否,衣着都要干净齐整,一点褶皱都不许有。
他脱下后随手交给副驾上的西门。
西门不待反应过来,就抱了个满怀,派立司西装的质地带着他的体温,触手的刹那顿时有一种暧昧袭上心头,但丢开放到后座又有些不妥,只好就那么抱着了。
她说:劳驾到前面丁字口停一下,我回家还有事,在那儿下车走一段就到了。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方丞看着车前方道。
她说:三言两语,马上就好
被打断,方丞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三言两语就能过去。
他的视线向她投过来,她不敢回视,此时的局促不比在当铺轻多少,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怯场,以她和他过去的关系和曾经的疯狂,再重逢于她而言已经是凌迟,逼着她不得不想起曾经的不自爱、曾经为爱欲和情欲的沉沦、以及曾经予取予求的乖巧,当时的种种浓情蜜意如今都变成了悔恨羞惭。
但毕竟曾撕心裂肺的好过,她对他的情绪太了解了,譬如现在,她看得出来,方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煎熬,所以他不急不缓,她不先开口,他也不再言语,默默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