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太太手指紧紧掐着胳膊,焦虑而急切道:大哥,我总觉自己漏了嘴,那两个特派员好好的,忽然打听起你,我们怕是给你招了麻烦。
这事我这半晌正跟音儿说着呢。冯经纶想安抚她,但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凝重得很。
西门音比他们镇定一些,道:现在是不能让舅舅再出面了。
他们原本想由舅舅出面和金家交易房产,以便掩人耳目。可下午西门音为取信特务说了自己要去舅舅家,无意间将舅舅也暴露在了特务面前,以特工之机敏和严谨,势必要调查舅舅,届时若发现舅舅购买金宅,然后加以联想......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们也不敢冒险了。
西门太太一着急,害眼的毛病又上来了,揉着额头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眼看就差最后一步了,这突然,一个名字跃入她的心头,音音,要不
正在沉思的西门音却先说话了,道,妈,我去找戈亚民。
西门太太一怔:哦,我竟忘了还有他。
西门太太刚刚想到能替他们出面买金宅的人其实是方丞。
这想法看似大胆,实则最最妥帖,金家老宅十多万,这样豪横的价格,花落名不见经传的神秘买家,还不得变成全城议论的焦点?反观方丞,富可敌国,十万大洋的房产买卖放在他身上稀松平常,断不会让人起疑。可音音宁可找戈亚民都不找方丞。莫非她真的不爱方丞了,完完全全把他当作了外人?
西门太太想问,可又觉得都这种时候了,音音的考量自有她的道理,踌躇片刻,只提醒道:这十万大洋的事,戈亚民可知道?
西门语塞,被戳中了心病。
戈亚民岂止不知,她怕拖累了戈亚民,连金家卖房一事都未知会他,如今自己独自筹够了钱,还是问方丞拿的钱,戈亚民那样骄傲性子的人,怕是更难接受......
罢了,大事要紧。
我再同他解释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西门弯腰去拎那钱箱子,又不忘嘱咐母亲,妈,今晚您早些歇着吧,我有可能回不来。
她与戈亚民见面本就不易,如今被中统军统两家特务双双怀疑上,更是要慎之又慎,不敢用电话或者信笺联络,只能去老地方守株待兔。多久能等到,她心里也没数,更不想让母亲在家着急。
他们的工作,日夜颠倒是常事,我不一定能即刻等到的。
你就非得去吗?西门太太说不清自己在担心什么。
女儿没有回答,壁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地响着,时间不早了,她说:这一箱子大洋我先去存起来,放在家里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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