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老师到椅子上坐下了,显然外面的聒噪叫她烦乱,这时外面的声音又杂了起来,留神一听,竟是方丞来了。冯太太立刻寒暄,好在谨之及时解围,找了个托词把他带进西门老师这间卧室来了,不过西门老师似乎更加局促了,明珰看见她的脚飞快地走到梳妆台镜子前,大概是发愁自己的伤。
唉,女为悦己者容,可她现在只露着鼻孔和眼睛珠子。明珰足以想见方丞待会如何勃然大怒。
果然,方丞一进门就顿住了,随即箭步上来,你怎么了?
听声音都心疼得要死,明珰心想: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西门老师说不小心怎样了,方丞不信,拿起电话要打给司机,西门老师只好按住,说是她自己不叫司机跟他说的,简单把昨晚挨打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已足够轻描淡写,还是把方丞气得七窍生烟。
混账玩意,我宰了她!
明珰瑟瑟发抖,心想:本小姐不让你抓到!哼!
谨之有眼力见儿,送进姐夫就水一样无声息地出去了,他姐和姐夫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人,先是急,后又软,俩人一个心疼,一个款劝,好生恩爱。
究竟正事要紧,方丞问:苏明珰这个点儿还没动静,会不会不来了?
西门老师说:照说不会,她既知道还有季先生是证人,不该如此抗拒我才对,莫非她也知道季先生早已不在人世?
明珰闻言大惊,这才明白为何非得带自己走了,合着自己仍然是唯一证人。
她心跳如雷,可千万要藏好了,方丞现在对自己恨得牙痒,西门老师也居心叵测,出了这床底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光景。
方丞。西门忽然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
她说:对明珰,我不希望你有别的安排。
方丞一时不语,半晌才道:确实有想过别的安排。
他们的对话含糊其辞,明珰有点云里雾里,忽然方丞说:音音,我不吃兔肉你知道吧。
这一句好突兀,床下的人不明所以,但西门老师似乎心有所感陷入了沉默,她说:你养过一只小兔子,后来出意外死了。
是的,方丞说,活蹦乱跳的,常常蹭我的掌心,那么鲜活的生命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种心痛造成了我永远不吃兔肉的阴影。
床下的明珰看不到西门老师的表情,但已经意识到方丞想要表达什么了,杀伐果决如方丞,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知道留下苏明珰变数很大,会给我们此行带来极大风险。其实早前我们就有很多办法让苏明珰开不了口,黄春刚才来的路上也建议说交给青帮去办,他们会在我们离开后,让苏明珰消失得不留痕迹,但是音音,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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