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怎么了?以往没银钱研制金疮药,三七便可替代血竭节省军费!”百里观南想?起先前被夺的田宅,一口窝囊气刚咽下又翻将上来,拣着字眼反呛回去,“不过你们这伙子太平军多年不上战场,自?然也难以体会三七的可贵!”
谢远山站在一边看够了笑话,终于插嘴进来,“百里大人可别这么说?话,如今主上可得仰仗护军大人带领咱们克复失地,重整河山呢!若是咱们惹了人家?不痛快,怕是哪日脑袋搬家?也未可知!”
这话端的底气十足,六年来谢远山每每对阵李令驰,都叫他想?起永圣二年开春的岭南兵变。这也是李令驰第一次认识到,谢公?绰与谢泓的截然不同。
裴云京听了倒不恼怒,一来一回,只管抓着痛点反击便是,“自?然,若非谢大公?子没能管束好玉氏,六军合岭南水师之力,只怕眼下咱们早已直捣五部老巢了!”
“是这个道理,若非我尚念惜同袍情谊,自?然也不会有玉氏反叛的机会。”谢远山经过几年的历练,单在口舌上已是不容易落得下风,凭他是否约束住玉氏,坑杀案可是抵赖不得的。只要揪着这一点,任两位副将巧舌如簧,也翻不出天去,“倒不比护军大人一脉相承,五部来犯,便是自?己人也下得去这狠手!”
“乱世当用重典,这伙人过江便是祸乱!”不等裴云京开口,赵云清又脱口而出,裴云京眼色一变,直接拉住了赵云清的胳膊,“无攸!”
两方来回,比的就是谁能滴水不漏,有赵云清这句悖逆之言,几乎等同于在主上面前承认了先前的桩桩件件。
这还叫裴云京如何接话?
谢远山笑里藏刀,负手居高临下看着赵云清,“好一个乱世当用重典,若没我从父从兄在阵前拼死抗敌,也不知赵副将还有没有余力在后方屠杀同胞!”谢远山连同先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一并甩在赵云清的脑门上,“你不想?着替主上安抚民?心,手起刀落动作倒是快得很!可师戎郡主上遇袭怎的没见?你快马回护,莫不是早就存了弑君之心!”
“谢侍郎,你不在殿前侍候,却?在此与老夫逞口舌之快,”这几日李令驰跪得久,眼下只觉头昏脑胀,胸中激荡,但他仍是一针见?血道:“莫不是要引老夫出什么差错,好叫你等污蔑代中书?令一事顺理成章!”
“污蔑?护军大人这话倒叫我更加听不明白了,此案乃廷尉与御史中丞两司会审,代中书?令更是其中监理。他自?己监守自?盗,叫御史中丞查出他的漏洞,桩桩件件皆是白纸黑字,人证物证俱在,护军大人竟还能脱口一句污蔑,我看你不光是不将黎民?百姓放在眼里,就连建康宫大殿之内的主上也不想?放在眼里!”谢远山往前踏了一步,突然问他:“岂知当年你是否也是这般,将我从父一家?斩草除根?”
天下人都以为洛都谢氏死于五部铁蹄之下,百里观南仿佛窥见?惊天秘密,“散骑侍郎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