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贵客,两人并未分餐,长长的案桌堆上十几?盘菜,也显得有些拥挤。谢元贞与赫连诚坐在一处,肩挨着肩,不禁咋舌,“今日寒食,这?么多菜,单单你我二人,岂非太过浪费?”说着谢元贞似有些忐忑,“狄主簿他们?呢?”
登门?时谢元贞便打着鼓,当年谢元贞一气儿吞了两颗赫连诚的保命丹,狄主簿发的脾气可不小,而转头谢元贞还带着阿妹不告而别,不用想都要气煞人。
“菜吃不完便留与都云漪,他什么都吃。”赫连诚心知谢元贞这?是怕狄主簿还在为寒谷丹的事而计较,于是夹了颗酪子与他,“师父近日闭关,一日只用一顿饭。这?几?日正?在紧要关头,并非不想见你。”
谢元贞拨弄着碗中的酪子,语气矮了三分,“实在对不住。”
“寒谷丹是我亲手?喂与你的,”赫连诚见谢元贞这?样子,哪里还有用饭的胃口,“你那?时人事不省,如?何能有你的错?”
“不止寒谷丹,”谢元贞摇摇头,“还有你送我的暗桩。”
赫连诚一愣,随即搁了箸,他借尉迟焘之手?往大司马府上塞人,本意是要贴身保护谢元贞。可人既送出去?了,若是谢元贞想移作他用,赫连诚自然也不会拦着,他见谢元贞神色凝重,心下?一沉,“怎么了?”
“他顶着尉迟焘家伎的名?头,那?日大内纵火之后,我本想过了风头,用死囚换他出来,”谢元贞难言愧疚,“不想永圣帝急不可耐,这?就派了郑蕃前去?毒杀。”
谢元贞对上赫连诚,见他没有说什么,便继续解释,“眼?下?他在如?晦的庄子上养伤,所幸入宫前带了些丹药以防万一。如?晦得了贵嫔的消息就传书于我,眼?下?算是骗过了郑蕃与淳于霑,勉强保住他一条命。”
人既然保下?了,便不都算是谢元贞的错,赫连诚捻起他的手?,从?方才进门?起便是这?般凉。四月上旬的天儿,屋子里还特地加过炭盆,赫连诚隐隐觉得自己后心都要发汗,偏这?人还是不见暖和半分。
“淳于霑视他为要犯,一直严加看?管,除了那?日抓捕,再没其?他人见过他的容貌,”赫连诚见谢元贞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反倒觉得可爱,忍不住逗弄,“你倒是信他,若他承不住严刑拷问将?你供出,你岂非要前功尽弃?”
谢元贞抬眸,脱口而出的样子似赤子童心,“听闻你治理师戎郡便是用人不疑,何况他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
“这?话听着有些酸啊,”赫连诚桎梏着谢元贞,欺身逼近,“谁是我亲自调教?”
大漠孤狼总能轻易叫人缴械投降,谢元贞红了耳根,偏头转向其?中一盘菜,硬生生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赫连诚朗笑,却不是在嘲他孤陋寡闻,“从?前在洛都不曾吃过?”于是赫连诚松了手?,撸起袖子勤勤恳恳给人剥起海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