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妄爱的人,
叫江臣鹤。
赵晏妄第一次见江臣鹤是在他亲姐的毕业典礼,江臣鹤是他姐的男朋友,身为小舅子的他一见钟情。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赵晏妄理所当然的要求赵雅晴把江臣鹤给他,不出意外的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赵晏妄瞪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赵雅晴气得呼吸急促:“那是你姐夫。”
赵晏妄舌尖顶了顶微胀的左脸,声音微哑:“你给不给。”
“他不是物件,怎么给。”赵雅晴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她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学的东西被狗吃了啊,你是二十岁不是十岁,礼义廉耻你懂不懂!”
赵晏妄静静地看着赵雅晴,半响,他轻笑一声:“好吧,我错了。”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最好也给我烂在肚子里,下个月我们会出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赵雅晴推开赵晏妄离开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赵晏妄幽黑的眼眸极亮,嘴角扬起一抹意味分明的笑。
赵雅晴从导师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江臣鹤站在走廊上等她,阳光映在他黑色发丝上,说不出来的好看。
她关上办公室门,笑嘻嘻地抱着江臣鹤的胳膊:“你出国资料交上去了吗?”
江臣鹤转身,垂眸看她:“交了。”
赵雅晴仰头亲了亲他下巴,娇声道:“江医生,出门在外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江臣鹤摸了摸她头发,浅笑道:“遵命,赵律师。”
“我看附近有家粤菜评价不错,有你喜欢的虾饺…”
赵雅晴絮叨地声音渐渐远去。
路过的同学a感慨道:“江师兄和赵师姐好般配呀,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有颜值。”
同学b搭腔:“我听说是赵师姐追的江师兄,当初江师兄作为新生代表讲话,赵师姐一见钟情,追了得有半年吧,两人这才成了。”
同学a:“谁能想到高岭之花这么温柔,早知道我也上了。”
同学b:“就你那黄豆大的胆子,别搞笑了。”
两人嬉笑打闹着离开。
听着别人嘴里的金童玉女,赵晏妄从楼梯拐角走出来,一言不发进了办公室。
夜半,闪电划破天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黑暗地房间唯有一盏台灯亮着一抹微光,睡梦中的江臣鹤紧皱眉头,浑噩的大脑渐渐清醒,他记起被迷晕前看到的那张脸,长睫微颤,江臣鹤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赵晏妄坐在床尾,笑吟吟地看着他泛红的脸颊:“你睡了十个小时。”
“赵晏妄。”江臣鹤微眯眼眸,看向黑暗处。
“是我,鹤哥。”
看着被绑着的四肢,江臣鹤淡声道:“你想做什么。”
赵晏妄摩挲着他纤细的脚踝,实话实说:“做爱,我想干你。”
事到如今,之前种种有了合理解释,江臣鹤蹙眉:“我是你姐夫。”
赵晏妄嗤笑:“又没结婚,算哪门子姐夫。”
他从黑暗的床尾缓缓走到灯光下,垂眸看着那张清冷漂亮的小脸,慢慢附身贴在江臣鹤耳边,沉重地呼吸声让江臣鹤呼吸一窒。
赵晏妄轻轻抚摸着江臣鹤的脸颊,指腹慢慢挪到柔软的唇瓣上,他低头靠近,温声诉说:“鹤哥,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
“我求姐姐把你让给我,结果她不愿意,还想带你出国,让我一辈子见不到你。”
“你说,她心怎么那么狠,幸好,你是我的。”
“鹤哥,我真的很爱你。”
没人能在被猥亵的时候保持冷静,一向温和的江臣鹤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吼道:“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能操你么,能让你爽么。”
“为什么我要被操!老子是男的!”
“原来你想操我呀。”赵晏妄灵活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小巧的耳垂,语气含糊:“可我是1。”
江臣鹤咬牙:“1你大爷,老子还是直男。”
赵晏妄低笑,松开被舔湿的耳垂,亲了口他的唇瓣:“饿了吧,我做了饭,要不要吃。”
“我要离开。”
“不行。”赵晏妄摇头:“赵雅晴应该要落地了,她发现你不见肯定会找你,我要把你藏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赵晏妄望着他,眸光深沉,脸上扬着一抹浅笑:“这是一种得不到你永远好不了的病。”
江臣鹤被他无耻怔住,忍不住骂道:“混蛋,你个傻逼。”
“你会后悔的。”赵晏妄深深看了他一眼,堵住那张喋喋不休地小嘴。
江臣鹤瞪大双眼,感受到嘴里那根滑溜溜地舌头,下意识想咬,被赵晏妄提前预判,手掌掐着他的下颌,红润的嘴巴微微嘟着,赵晏妄兴奋地看着又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色情着吸食江臣鹤嘴里的口水,他喘着气,身体早在缠绵中贴在江臣鹤身上,直白地胜利反应让江臣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赵晏妄哑声:“接着骂,你越骂我约兴奋。”
“滚下去。”
“我不。”赵晏妄蹭着江臣鹤,撒娇道:“我难受。”
江臣鹤无言,半响,他侧过头轻声道:“我饿了。”
赵晏妄动作很快,端着餐盘上来,鲜虾粥,炒菜心,清蒸鲈鱼,都是他爱吃的。
江臣鹤晃了晃手腕,哑声道:“解开。”
赵晏妄不置可否:“我喂你。”
“你…”江臣鹤拳头攥住,怒目而视,对上一双平静中夹着一丝执拗的眼眸,他率先败下阵,强忍心中怒气:“我要坐着。”
赵晏妄松了松链子的长度,扶着江臣鹤坐起来,汤了口粥,轻轻抿了口,才送到江臣鹤嘴边。
江臣鹤抽了抽唇角:“你真恶心。”
赵晏妄微微眯眼:“鹤哥,不要说让我不开心的话,后果不会是你想要的。”
江臣鹤冷哼一声撇过头。
赵晏妄嘴角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地笑,他搅拌着粥,低头喝了口,看着江臣鹤的侧脸,手掌扣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又过一次经验,这次江臣鹤紧抿着唇,任凭赵晏妄如何亲,死活不张嘴。
不知何时赵晏妄的手顺着江臣鹤的要缓缓下移,直接握住男人的蛰伏的肉棒。
江臣鹤睁大眼,眼里闪过不易察觉地害怕:“变态。”
要不是腿被绑着,江臣鹤真想给他一脚。
赵晏妄平静地看着江臣鹤,嘟了嘟嘴,意思十分明显。
大丈夫能屈能伸,江臣鹤咽了咽口水:“你重新喂行不行。”
赵晏妄不为所动,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肉棒,都是男人他知道怎么能让对方舒服。
一股舒爽感从脊椎蔓延全身,江臣鹤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凑过去含住对方的嘴唇,赵晏妄垂眸,看着闭着眼睛像小狗舔食一般的江臣鹤,眼里含着笑意,他张开嘴以不容对方拒绝的强势把粥渡了过去,含着湿软的舌,用力吸吮,来不及咽下去的粥顺着江臣鹤的嘴角缓缓流下。
在江臣鹤呜咽声赵晏妄松开了他的舌,鼻尖抵着鼻尖,他轻叹道:“鹤哥的舌头又软又甜,好想吞到肚子里。”
江臣鹤喘着气,不言语。
赵晏妄等他平复后,又汤了勺粥,递到他嘴边,江臣鹤默了一秒,一口吃掉。
赵晏妄亲了亲他的脸颊:“真乖。”
一顿饭吃的江臣鹤心力交瘁,他靠着床头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已经在候机的他接到未婚妻的短信,说她突发情况改了航班让他先上飞机,准备检票时他听到未婚妻弟弟的声音。
“鹤哥。”
看着气喘吁吁地少年,江臣鹤诧异道:“晏妄,你怎么来了。”
赵晏妄是他女朋友的亲弟弟,比他小三岁,短暂地见过几次,却让他对少年印象深刻,毕竟一张精致又帅气的脸并不常见。
“你和我姐要去国外,我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
“鹤哥能跟我去旁边坐一下么。”
看了眼检票进去的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票,江臣鹤觉得他可以和赵雅晴一块走。
他笑了笑,抬眸看向赵晏妄:“走吧,哥请你吃饭。”
赵晏妄眨了眨眼,乖巧地跟在江臣鹤身后:“谢谢鹤哥。”
他本意是和未来小舅子好好相处,没想到对方意图不轨,他不过是喝了口赵晏妄递过来的水,就晕倒了,一觉醒来被绑加猥亵。
江臣鹤紧皱眉头,思索逃出去和赵雅晴找到他的l的概率。
浴室里水声停下,片刻,半裸着身体的赵晏妄从卫生间出来,江臣鹤撇了他一眼,就闭上眼睛,他并不想看男人的身体。
赵晏妄抿了抿唇,带着湿漉漉的气息爬上床:“我抱鹤哥去洗澡。”
江臣鹤拒绝:“我不洗。”
本以为还会像被喝粥一般强迫,谁料,赵晏妄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嫌弃鹤哥。”
江臣鹤半坐着,赵晏妄搂着他的腰,微微抬眸,眼底深处藏着压不住的欲念:“鹤哥,你能给我摸摸么,我硬的难受。”
江臣鹤:…你是真有病。
赵晏妄紧盯着江臣鹤的红唇,抬手摩挲着,神色无辜道:“可以吗,鹤哥。”
看到他眼底的危险,江臣鹤默了一秒,低声道:“松开我的手。”
赵晏臣唇角勾起浅浅地弧度,松开绑住江臣鹤右手的锁链,似情人般亲了亲他的唇角:“鹤哥帮我脱掉浴巾。”
都是男人,不就那么二两肉,就揉块橡皮泥,见臣鹤做着心理安慰,缓缓掀开那块浴巾,茂密丛林蛰伏地庞然大物映入眼脸,那物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起立,江臣鹤心一横,直接握上去胡乱地揉着。
赵晏臣轻嘶了一声,看着动作生疏的江臣鹤,他握着江臣鹤的手,引导着他取悦自己。
“我求你不要死,鹤哥,不要丢下我。”
“赵晏妄,好好活着吧,是你欠我的。”
望着镜子里少年,他穿着修身的白色衬衣,衬得身形高挑清隽,黑色的头发微长乖巧地别在耳后,白皙的皮肤,眼眸如墨,赵晏妄似笑非笑地摸着这张年轻十岁的脸。
‘叮铃叮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赵晏妄冲了下手,出了卫生间,拿起床上的手机接通。
一道温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宝宝,起床了嘛。”
赵晏妄:“起了。”
“昨晚睡得好不好呀,妈妈昨晚想你想的都没睡好,你跑那么远,妈妈见你一面都不方便。”
赵晏妄问道:“我变好了你不高兴吗。”
赵妈妈语噎,要是三个月前有人告诉她,她这个混不吝色儿子会变成三好学生,赵女士一定会建议他去看看病。
“不说了,我要去上课了。”
生怕他挂了,赵妈妈急忙说道:“你记得吃早饭,别挑食,有问题给妈妈打电话呀。”
“知道了。”
挂了电话,赵晏妄拎起桌上的书包,出门。
夏日炎炎,九月的渝庆市闷得要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暑气。
江臣鹤从公交上下来,拽了拽被挤下来的书包带子,周一的91路车格外拥挤。
下车地离学校还有段距离,江臣鹤习惯性走小路,穿过小巷子五分钟就到学校,他穿着整齐的蓝白校服,戴着耳机,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
阳光穿过枝叶,在墙上投影出斑驳的光影。
走到拐角处,前方传来喧嚣声,让江臣鹤脚步一顿。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嫩得像花骨朵的男孩被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男生围着,江臣鹤看到为首的男生正在用指尖戳男孩的肩膀,嘴巴一张一合,男孩闭着眼身体不安的抖动着。
校园暴力?
江臣鹤站在原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做。
打?
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
眼看着小混混用脚尖踢了男孩一脚,抬手准备打男孩耳光,江臣鹤脱口而出:“住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呵住了混混们准备下手的动作。
为首的男生穿着带有老虎头的黑t,胳膊上纹着虎纹的图案,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好惹,听到声音他吊儿郎当的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江臣鹤,咧嘴一笑:“哟,那来的乖乖仔,也想挨揍啊?”
其余的小混混有插着兜的,有抱着手臂的,全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作为好学生的江臣鹤从未打过架,他握紧兜里的手机,温声劝道:“我们都是学生目前应该以学习为主。”
“学生?”为首的男生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抖了抖身上的链子,又指了指一旁染着绿毛的头发:“你看我们像学生?”
众人轰然大笑。
被忽视的男生也就是赵晏妄,站在角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炙热痴狂。
终于见到他了。
江臣鹤语塞,他想了想:“你们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
为首男生瞥了一眼站在墙角的赵晏妄,看到他眼里地威胁,骆迦也吹了声口哨:“行吧,把你身上的钱全拿出来,我就放了他。”
江臣鹤掏出身上仅有的五十块,掌心朝上:“我只有这么多。”
不知不觉进入状态的骆迦也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么点儿啊,你打发叫花子呢。”
江臣鹤诚实道:“我只有这么多。”
“算了,爷今儿心情好,就放过你们。”
骆迦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江臣鹤,从他手中抽出钱:“带着你的小美人走吧。”
骆迦也领着小弟浩浩荡荡的离开。
江臣鹤舒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小男孩,看他身体颤抖以为他被吓到了,他走到男孩面前,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温声安抚:“同学,你别怕,没事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赵晏妄身子激动的颤抖了一下,他说话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股颤意:“谢谢h哥哥。”
江臣鹤笑了笑:“没事。”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早课快迟到,说话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我先走了,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小巷子,小孩不安全。”
赵晏妄低着头“嗯”了一声。
经过赵晏妄身边,江臣鹤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赵晏妄:“擦擦吧。”
赵晏妄攥紧手里的纸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嗅着空气中残余的清香,喉咙发出痴痴地闷笑,老天待他不薄啊。
鹤哥,这辈子你还是摆脱不掉我。
上辈子赵晏妄听了江臣鹤的话,好好活着,熬到五十岁终于死了,他想着自己听了鹤哥的话,下辈子肯定能遇到鹤哥。
岂料睁开眼就回到了十岁这一年,看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赵晏妄第一时间找到还在读初中的江臣鹤。
鹤哥不喜欢生气的人,不喜欢占有欲强的人,不喜欢强势的人,不喜欢自私的人。
赵晏妄睁着一双漆黑黝亮的眼眸,眼底溢着势在必得,不管怎么样这辈子他一定会让鹤哥爱上他。
初二五班,早自习下课。
教室里的学生吵吵闹闹,假期刚结束,众人还没有回归到学习的气氛。
同桌孟言初抬头看到江臣鹤,一边补作业一边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晚。”
脑子里闪过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江臣鹤语气随意:“有点事。”
孟言初下笔飞速:“快,把你的数学卷子给我瞅瞅。”
江臣鹤找出卷子,放到孟言初的桌子上。
江妈妈是初中老师,对江臣鹤的学习抓得尤其紧,整个假期江臣鹤都穿梭在各个补习班中。
孟言初边写边嘟囔:“早上我妈叫我起床,我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开学,我还没休够。”
江臣鹤写着英语试卷:“快乐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
“你假期干嘛啦?”
“在家学习。”
“啊。”孟言初抽空抬头看了江臣鹤一眼,目露敬佩:“果然,年纪第一不是谁都能坐。”
江臣鹤笑了笑。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谢帆的数学课,刚讲了一小会儿,就听见教室门口传来一道青涩又有些低哑的声音。
“报告。”
齐刷刷的眼睛看向门口站的人,少年年纪不大,穿着白色衬衣,低着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五官,只能看出皮肤很白。
众人低声耳语起来。
谢帆放下粉笔:“你是赵晏妄?”
赵晏妄点了点头。
“进来吧。”
在开学前两天,谢帆接到校长的电话,说是有位叫赵晏妄的学生要转到他班,要他多照顾照顾这个孩子,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着男孩家世并不简单。
谢帆拍了拍讲桌,环视教室一圈,直到安静,才开口道:“大家欢迎一下新同学。”
教室响起淅淅沥沥的鼓掌声。
赵晏妄站在讲台旁,听到掌声慢慢抬起了头,众人才看清他的长相,漂亮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赵晏妄不着痕迹的在教室梭巡了一圈,一眼就看到神情诧异的江臣鹤。
年轻鲜活的江臣鹤。
赵晏妄低下了头,声音不带情绪:“大家好,我叫赵晏妄。”
言简意赅,教室静悄悄的。
谢帆轻咳一声:“你先坐靠窗的那个空位。”
教室八行七列,江臣鹤坐在第三行第四列,赵晏妄被安排到第八行第七列,两人之间相隔人群,不算远也不算近。
五班有五十一个人,赵晏妄来了刚好凑成了双数。
众人的视线跟着刚进教室的男孩移动,纷纷好奇他什么来头。
江臣鹤看着早上被她救下来的小男孩,心想这也太巧了。
“我感觉他好小。”孟言初小声嘀咕:“你说他为什么转我们学校呀。”
嘉安中学在渝庆市算得上中部学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每年重高录取率在50%左右,像他们这种基本都是学区划进来的。
“吵什么吵,接着上课。”谢帆一吼,教室瞬间安静。
谢帆在黑板上写着解题思路,江臣鹤偷偷转身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赵晏妄那双黢黑幽深的眼睛,那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隐隐让江臣鹤感到不舒服。
“你发什么呆,老师在看你。”江臣鹤的胳膊被孟言初抵了抵。
江臣鹤回神,集中精力认真听课。
下课铃响起,谢帆布置好作业,转身出了教室。
赵晏妄无视众人的视线,走到江臣鹤桌前,在他桌子上放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江臣鹤不解:“这是什么?”
赵晏妄垂眸,嗓音怯怯:“早上你救了我,谢谢你。”
江臣鹤低着头,看到了赵晏妄裤子上的鞋印,顿了一会,轻声道:“谢谢你。”
赵晏妄眼底溢着一抹笑,鹤哥还是这么可爱。
身为女生孟言初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瞟,好奇无比。
看到江臣鹤收下,赵晏妄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经过上辈子的教训,他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看着赵晏妄离开的背影,孟言初回味着刚才的笑容:“这弟弟也太可爱了吧,还有俩小梨涡。”
江臣鹤点了点头。
江臣鹤性格好,人又温柔,同桌一年孟言初已然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她盯着江臣鹤:“说,他为什么谢你。”
江臣鹤不紧不慢的把早上的事讲了一遍。
孟言初皱眉:“你还被勒索了五十元钱?”
江臣鹤轻“嗯”了一声。
“光天化日敢在校门口敲诈同学。”孟言初撸了撸袖子:“人在哪,姑奶奶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看我不打死他们。”
江臣鹤抿唇轻笑:“人早走了。”
孟言初拍了拍胸脯:“下次遇到这事,你找我,我一定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江臣鹤温声道:“谢谢言初。”
孟言初眨了眨眼,垂涎欲滴的看着书桌上的巧克力:“这个可以吃吗?”
“…可以。”
楼梯拐角处,赵晏妄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端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喂,表弟啊。”
“钱打到你账户上,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赵晏妄神情淡淡地看向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
骆伽也语调欠欠道:“好嘞,下次这种好事记得还找个哥啊。”
演场戏而已,轻松收入五十万,爽翻了。
挂了电话,赵晏妄没急着回教室,他想老天肯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定然不想有情人分开,这次他要陪着江臣鹤长大,让他往后余生只有赵晏妄一人。
转眼上午过去,下课铃一响,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往外走。
“阿鹤,吃饭去。”许轶喊道。
“来了。”江臣鹤收起卷子,跟着几名男生出去。
一瞬间,吵闹的教室安静下来。
趴在桌上的赵晏妄坐直身子,看向江臣鹤的座位,纠缠五年,他比谁都了解江臣鹤,心肠软,脾气倔,回来以后,他总结上辈子会失败的原因。
其一相识太晚。
其二强取豪夺。
赵晏妄是早产儿,刚出生还不到三斤,在保温箱待了一个多月,才抢救过来,作为家里的老幺可谓是被全家宠着长大,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跟人打架都会被夸力气大,生动形象的诠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午饭后,年轻好动的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
食堂里出来的学生,经过操场一眼就看到上白到发光的江臣鹤,在知美丑的年纪,江臣鹤不例外成了女生讨论的对象,他学习好,长得好,脾气好,身形高挑,身上总是带着香香的味道,在严抓早恋的学校她们并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只会私底下偷偷欣赏。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一行人一直打到上课。
一贯的传统,热身运动完跑了三圈,开始自由活动。
许轶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喘着气问道:“我去买饮料,你喝啥?”
“矿泉水。”江臣鹤拍着篮球往阴凉处走,找了一块草坪直接躺下,眯眼小歇。
忍了一上午的赵晏妄跟在江臣鹤身后,看到他躺下,走到江臣鹤旁边。
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江臣鹤睁眼看到一张清纯又漂亮的脸,他愣了一下,坐起来:“有事吗?”
赵晏妄垂眸,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他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水。”
江臣鹤笑着接过水,拍了拍草坪,一副哥俩好:“坐。”
男孩之间的友谊很简单,一场篮球赛,一瓶水,就能拉近关系。
他喝了口水,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少年,语气随意地问道:“你为什么转学?”
被水滋润过的唇瓣很红,饱满的唇珠娇艳欲滴,让他想到上辈子亲热时的场景,赵晏妄收回视线,垂眸,轻声道:“因为一个人。”
江臣鹤歪头,表示听不懂。
“我想跟你做朋友。”
江臣鹤理解,在陌生的环境里人本能想找熟悉的人玩,他指尖转着篮球,眉梢微扬,热情邀请:“打不打球。”
赵晏妄弯了弯眼,乖巧道:“打。”
提着水回来的许轶发现他的好朋友身边紧跟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孩,他朝江臣鹤喊道:“阿鹤,过来喝水。”
投了一个球,江臣鹤下场,他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眼前突然多了一块蓝色汗巾。
江臣鹤抬眸,神情诧异:“你居然用汗巾?”
“习惯了。”
江臣鹤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是个好习惯,我喜欢。”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操场边走。
“阿鹤!”一道惊恐地声音响起。
江臣鹤疑惑抬头,突然被身边的人狠狠抱住,两人在地上翻了个滚,江臣鹤的脑袋被赵晏妄护住,在他愣神时,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你还好吗?”
江臣鹤呆呆地“嗯”了一声。
赵晏妄松开了手,将他扶了起来。
此时,许轶也跑过来,他先朝失手的寸头男生喷射:“你他妈那俩窟窿眼用来喘气用的啊,打球朝人脑袋打。”
吼完,他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江臣鹤,一连串的追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身上疼不疼?”
江臣鹤摇了摇头:“我没事。”
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旁边的男孩,柔顺的黑发乱糟糟,白色的衬衣蹭了泥土,脸颊挂着血丝,瞧着惨兮兮。
江臣鹤抱着他的脑袋检查一圈,紧张道:“你脑袋没事吧?”
赵晏妄脸色苍白,半靠在江臣鹤身上,声音带着一抹虚弱:“没事。”
“你脸擦伤了。”江臣鹤半搂着赵晏妄,拧眉:“去医务室。”
赵晏妄低着头,看着被江臣鹤牵住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痴迷,语气却带着踌躇:“马上要上课了。”
江臣鹤看向许轶:“帮我请个假,我送他去医务室。”
许轶:“我跟你一起。”
“没事。”
江臣鹤弯腰,半蹲在赵晏妄前面,歪头道:“上来。”
看着眼前精瘦的脊梁,赵晏妄眸光温软,乖巧的爬上去,语调轻轻:“我有点重。”
江臣鹤背着他颠了颠,笑着说:“不重。”
江臣鹤觉得人不可貌相,瞧着瘦瘦小小的赵晏妄,还是有点分量。
进门,江臣鹤边喊边把赵晏妄放到病床上:“老师,我同学被篮球打了。”
校医听着江臣鹤阐述的过程给赵晏妄做了检查,除了脸颊和胳膊上有些擦伤,其余部件好好的。
江臣鹤不太放心,追问好几遍脑袋有没有问题。
“真没事,这位同学也说了他用胳膊挡了下篮球。”校医从药架上拿了瓶药水:“涂点这个就行,伤口别碰水,结痂就好了。”
江臣鹤伸手接过。
校医接了个电话出门,病房里就剩两人,江臣鹤坐在床边拉过赵晏妄的胳膊,看着红肿地伤口,出言安抚:“你别怕,我会轻轻地。”
赵晏妄垂眸,点了点头。
江臣鹤是不耐疼体质,想着要不是赵晏妄这伤肯定要他受了,他一边涂一边吹着伤口,眼神充满歉疚:“疼不疼?”
赵晏妄:“本来挺疼的,你吹吹就不疼了。”
一听这话,江臣鹤赶紧又吹了两口:“今天谢谢你啊。”
“不要跟我说生分的话,我是自愿的。”赵晏妄神情认真,幽深的眼眸带着执拗看向江臣鹤。
江臣鹤眨巴眨巴眼,感动的拍了拍赵晏妄,好兄弟。
涂完胳膊准备涂脸,此时赵晏妄扬起一抹笑,羞涩道:“你能帮我扎一下头发吗?”
他的头发偏长,经过刚才那一遭,已经凌乱。
就因为他这头头发,江臣鹤才会误以为他是女生,接过赵晏妄递过来的皮筋,江臣鹤事先声明:“我没给人扎过头发,可能会扯着你。”
赵晏妄垂下了脑袋:“没事。”
只要他肯碰他,就算砍他一刀,赵晏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江臣鹤动作生疏的用手指顺着赵晏妄的头发,好奇地问道:“你要留长发吗?”
赵晏妄不答反问:“男生留长发很奇怪吗?
江臣鹤摇头:“不奇怪,自己喜欢就好。”
赵晏妄笑了下,盯着江臣鹤说道:“我听同学叫你阿鹤,你全名叫什么?”
“江臣鹤,江水的江,臣服的臣,仙鹤的鹤。”
默念着早已熟记于心的名字,赵晏妄含羞带怯道:“我能叫你鹤哥吗。”
“可以啊。”江臣鹤揉了揉他脑袋:“你看着好小,多大啦?”
“十岁。”
江臣鹤动作一顿:“那你怎么会上初二。”
赵晏妄仰头腼腆的笑了笑:“跳级。”
江臣鹤明白,这是位学霸。
涂好药,江臣鹤看了眼时间,歪头看向赵晏妄:“最后两节课是自习,你想上完还是回家。”
赵晏妄眼眸闪了闪,小声道:“伤口疼,想回家。”
江臣鹤牵起赵晏妄的手,知道他的年龄后,江臣鹤自觉带入哥哥的角色:“那走吧,我跟班主任请个假送你回家。”
赵晏妄点了点头,他颇为郁闷的看着两人的身高差,十三岁的江臣鹤比他高了一个头。
“你住哪里?”
“主城区老坊街150号。”
江臣鹤眼睛陡然睁大:“你住这?”
赵晏妄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家152号。”江臣鹤眉头微皱,他记得150号是没人住。
赵晏妄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这么巧。”
江臣鹤挠了挠头:“那我们先回去。”
老坊街这片的房子住的大都是医院里的医生,和繁华的商业街相比,环境有些简陋,但却处处充满人情味。
下了出租,江臣鹤邀请赵晏妄去他家待会,地方小,左邻右舍都认识,走两步就能碰到熟人。
“陈阿姨好。”
“刘叔叔好。”
“”
家里没人,江妈妈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学校。
江臣鹤让赵晏妄坐到沙发,倒了一杯水给赵晏妄:“先喝水。”
随后又倒了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喝下去。
“你说你妈妈和我妈妈认识是吗?”
赵晏妄敛着眼眸,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真正和她妈妈认识的少年,已经被赵晏妄送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