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这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呀!
也怪自己太托大,以为这些番商见到大军到来,不敢有任何举动,以至于他就带了二十个亲卫便来见对方。“尚游击,你跟登州叛乱的孔有德、耿仲明就没有一点关系?”
钟明辉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人给宰了,且不说此举会激怒东江镇,给哭娘岛带来巨大的麻烦,就以这家伙目前还没任何迹象表明会投附建奴,也没证据显示他跟登州叛乱的孔有德有关联,还不能这般草率的无罪见诛。
“哼,也不是说没有一点关系。”尚可喜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总要将他跟孔有德、耿仲明联系到一起,“去岁十月,耿仲明之弟耿仲裕就是被我一刀给剁了,算是与他有这么一段仇怨吧。”
“哟,你和耿仲明有仇呀?”钟明辉顿时来了兴趣。
“此獠何止与我尚某有仇。”尚可喜脸上显出愤恨之色,“正月间,耿仲明不仅充为内应,献了登州城与孔有德,还挟私报复我东江镇总兵黄大人,将其置于城中的亲人家眷百余口尽数屠戮,实乃卑鄙歹毒之辈。”
“耿仲明居然这般没品!”钟明辉听罢,不由对那位黄龙总兵报以深深的同情。
“没品?”尚可喜咀嚼了一下这个从没听到的词汇,“此等无义残暴之辈,自是毫无品格之说,人人得而诛之。”
“是呀,失德无品之辈,人人得以唾弃。不过,敢问尚游击,你心中可有忠义?”钟明辉探究地看着他。
“……”尚可喜听到此问,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这主事人问出的话语好生无礼!
“呃,尚将军,你以后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去投建奴吗?”钟明辉直截了当地问道,右手再次握紧了腰下的刀柄。
“嗯?”尚可喜闻言,顿时气血上涌,恶狠狠地盯着他,“呔,你一个海外番商,三番五次的以言语羞辱尚某,存有何种居心?……莫不是以为,我不敢让你血溅三尺?”
你过分了!
你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一个不入流的海外番商,竟然敢这般跟自己说话,还总把我跟反贼叛军“勾连”在一起!
现在,居然还妄言揣测自己会不会去投建奴。
老子是东江镇从三品游击将军,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好汉子,岂能让你一个番商羞辱了!
信不信,老子立马跟你拼命?
“呵,尚游击,我真不是要故意羞辱你。”钟明辉讪笑一下,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提前给你说一下,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多想想自己身体里流淌的汉人血脉,还有惶惶民族大义,断不可轻易投了建奴。”
“要不然,在后人的史海钩沉中,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大书特书,从而遗臭万年。”
“……”尚可喜犹自不善地盯着他,“老子以后真的走投无路,就算自裁,也不会去投那建奴!”
“好!”钟明辉拍了拍大腿,“尚游击,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万万不可食言自肥,丢了汉人气节。”
“不过,你以后若是真的无路可去,不妨来哭娘岛找我们,定会给你一个安身之地!”
“那尚某就提前谢过先生了。”尚可喜不无嘲讽地朝他拱了拱手。
笑话,我堂堂大明从三品游击将军,岂会沦落到要你一个海外番商来照拂和庇护!
你们算老几呀?
双方交锋了半天,尚可喜也慢慢琢磨出味了。
这个年轻的番商似乎怀疑他以后遇到过不去坎的时候,会投附建奴,继而助纣为虐,祸乱大明。
这让尚可喜既觉的有些莫名其妙,又感到无比的愤怒。
要知道,他父亲尚学礼跟随毛文龙开镇东江后,与后金频频作战屡立战功,官至都司。
天启四年(1624年)三月,尚学礼在旅顺巡边时,遭遇建奴甲骑,力战殉国,被朝廷追赠为游击将军,极尽勋荣。
而他尚可喜本人,在父亲死后,便在毛文龙的授意下,袭承了父亲所领部属,继续袭杀建奴,效力东江。
试问,像他这种“根正苗红”的大明军将,怎么可能会转身去投建奴?
建奴可是与他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会屈身以侍仇敌?
这番商,真是莫名其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