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把朝弋的骨灰安葬在了一处临海的墓园里,是阶梯式墓地上的中高段,从那个位置眺望过去,刚刚好能看见大海,和一处废弃的灯塔。
视线落下去时,郁琰又看到了“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不出的怪异。
一束向日葵紧接着被摆在了刻着朝弋名姓的墓碑前,他下意识数了数,刚刚好是七朵。
“夏天了。”他听见自己说。
第63章
63
郁琰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朝弋有时好几天才会过来一趟,他不在的时候,郁琰就只能待在卧室里。
有了那天的前车之鉴,朝弋让人把套间里所有可能伤到人的东西全都搬空了,就连浴室里洗手台上的那面镜子、淋浴室隔间内的浴缸,都一应被卸去了。
卧室里光秃秃的,甚至原本的方形茶几都被换成了圆桌。
每隔一小时朝弋就会看一眼监控画面,一开始的几天这人偶尔还会走到窗边去看看海,窗是全落地的,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小。
窗帘一开,外面的风景便一览无余。
潮涨、潮落。除了海鸟以外,偶尔也会有货船途经,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在屋子里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听到他的求救声。
当然,这个人也没有尝试过用这样愚蠢的手段来引起海上货轮的注意。
朝弋有些焦躁地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监控画面,最近这个人突然开始连床都不怎么下了。
整个人都埋进了被褥里,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见他的脸。
他看着床上的那个鼓包,紧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下一秒画面中那间房内的有线电话便开始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可床上的人却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正当他打算再给那边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把郁琰房间里的电视打开时,陈颐鸣却忽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朝董。”
朝弋关掉了班台上电脑的显示屏。
门外紧接着响起了轮椅滚动的声音,朝宪阴着张脸被人推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高壮的保镖,正是之前在老宅里和他有过龃龉的那几个人。
朝弋瞥了把人带进来的陈颐鸣一眼,然后才看向朝宪:“爷爷。”
“您怎么来了?”朝弋佯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前台那边怎么也没拨通电话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