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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知道的我们狐狸是没有办法拒绝洞的(1 / 1)

从前从前,在沼泽地的深处,居住着一位魔女。传说她拥有极其美丽的容貌,强大高深的魔力,以及暴戾无常的脾气。谁要是不小心踏进了沼泽,被她的下属大嘴青蛙叼走,就要做好被扔进那口大锅的准备——

“啧。”他头也不抬,简短地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对门口高声朗读的喇叭勾了勾手指。

那东西未停声,倒是一路叫着飞了过来,临到他手边的时候,猛地挨了一棍子,失了魂魄一般掉到地上,闭嘴了。

他抛了抛手里的搅拌棒,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这只木质喇叭。

上面的刻纹随着年月过去,已经被灰尘覆盖,看不出来是什么符文。实则他想得起这东西刚做出来那日有多粗糙,他碰都不想碰,怕剌手。

下次空再来,就把这东西和他粘在一起,让他自己感受一下有多烦人。

魔女环视周围一圈,所谓的“下属”还没回来。他转头回去,站在冒着白色烟气的大锅旁,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气泡咕嘟,任这只重伤不愈的喇叭在地上抽搐。

他已经过了大概几百年这样的生活。几百年呢?散兵开始回忆自己还没有蜗居一隅的时期,是猎魔战争还未开始的年代?还是更早,在「魔女」还不是一个种族的年代?

总有比他活得更久的魔女。他想起那个笑话,“比魔女更危险的存在是什么?”——“魔女的母亲。”好恶劣的幽默感,提瓦特大陆上的庸人都是这么闲着无聊的玩意。

不过说起来,那个女人确实比他危险得多。散兵不由得思考依照她的行事风格,会怎么料理在她面前讲这种笑话的人。

绑在天守阁顶上当避雷针?还是变成堇瓜?

过了一会儿,他听不见木头嘎拉嘎拉摩擦的声音了,寻思低头看一眼,门却“嘭”地一声被撞开了。

“呱。”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青蛙前腿着地,眼睛半眯着,慢慢踱步进了门。他眉头皱了皱,盯着它嘴里那个正在蛄蛹的麻布袋。

这回又捡回来什么巨型破烂。

大嘴青蛙在沼泽地生活了快一百年,开始往他家捡破烂也很早,大概也有快一百年。它很固执,推测它先前做人的时候,也是这么回事。

大嘴青蛙的故事很遥远,大概率没什么人看,于是只好省略在肚子里,可它的嘴巴太大,不去叼些什么东西,似乎又不知道做什么用场。

于是就只好往他家叼破烂是吧。他无奈道:“你又捡回来什么?我说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我的锅里放。”

说着,锅里的气泡高涨地响了一声,似乎是在应和他。

这屋子里一天到晚不是锅吵就是喇叭吵。他有点郁闷地侧过脸去,轻叹一声。

魔女们相信万物有灵论,什么东西一单沾染了魔法相关,就会萌生出自己的意识甚至个性。当然了,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附魔”,只不过需要环境熏陶而已。像他天天使用的魔药锅,按照魔女一族的说法,是有灵性的东西,随便什么都往里放,会遭天谴。

哦原来是天谴啊,害,还以为是猎魔协会的人找上门了呢。散兵无所谓地想,那又有什么呢?猎魔协会的人来了,也不见得打得过他。

不过就算不信这什么“万物有灵”,他也不会让那只臭犟的蛙把什么破烂都放进他的客户订单里。他是个有原则的魔女。

“呱啊。”大嘴青蛙拳头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将嘴里的袋子吐到地上,体积不小的袋子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与此同时,伴随着轻轻一声叫痛:

“哎哟。”

你这个袋子……是正经袋子吗?怎么还会叫呢?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小,很难不知道是什么。于是他直起弯下去的腰,朝大嘴青蛙投去犀利的一问:“你不是绑架什么误入沼泽地的无知青年了吧?”

正如所有故事里说的那样,沼泽地似乎对这类疑似无业游民的群体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一方面可能是图所谓“失落的宝藏”,一方面可能是图魔女心情好,可以给他们实现些一夜暴富的愿望。最好还是个漂亮魔女。

不过很可惜,一般没有,有也不给。

这类被他归为废品,不能当做材料放进锅里。当然,不是因为他品德高尚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人类需要加工处理,很麻烦。

大嘴青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很诡异。他看着地上正在缓缓扑腾的麻袋,随手抓起一旁的魔杖,使了个咒。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开开眼界。

袋口的束绳一下掉落在地上,袋里的人形轮廓挣扎着坐了起来,紧接着,一双红色的耳朵出现在他眼前。

三角形,还灵活地动了动,耳内是白色的绒毛,耳尖也有一些,但整个是枫叶一样的红色。看起来毛绒绒的,还很软。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很好奇,莫非自己宅家这一百来年,人类已经进化到长狐狸耳朵了?

麻袋口接着向下移,白色的毛发显露出来,但是那撮红色挑染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红色狐狸还是白色狐狸?

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很是有灵气。眼尾没一般狐狸那么妩媚,弧度柔和,倒是让他看着顺眼不少。

他静静看着,直到那张略显局促的漂亮脸蛋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据他所知,化形狐狸的样貌与真身关系匪浅,看来这小子在族群里,也算是好看的一只小狐狸。

耳朵垂下来,小狐狸如释重负般合上双眼,呼了一口气,似乎对重新面对新鲜空气感到庆幸。

哟,不得了。他想:这回还真捡回来个好东西。起码看着顺眼。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有几分好奇与警惕,绕了一圈,还是定在了这屋最像人的他身上。只听小狐狸怯生生地缓缓开口道:

“姐姐……”

姐姐?姐姐??这屋还有谁叫“姐姐”啊?

他的表情当即僵硬了一瞬,然后甩了甩手里的魔杖,把人利落地往门外扔去。

小狐狸又在叫痛了,声音轻轻的,很是委屈迷茫的样子。他装听不见,又准备反过手,远距离关上那扇老古董木门。

一只手,一只指节修长又白皙的手扒住了门,那张漂亮脸蛋挤在门边,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水汽。

“等等,是我说错什么了吗?”眼见着狐狸耳朵耷拉下来,变得软塌塌的,小狐狸脸上则很是愧疚的样子。“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下次卖乖叫对称呼。他背过身去,冷而简短地说了一句:“男的。”

小狐狸八成是愣住了,没有应声。大嘴青蛙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呱了一下,要去帮他关门。

这不过是魔女生涯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天。虽然忙乱依旧,荒唐依旧,但仍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他活了五百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小狐狸乖乖地站在旁边,本来是在看他视线里的的东西,但太过无聊,锅不好看,于是就侧着脸低头看他。

散兵跨坐在椅子上,胳膊搭着靠背,晃晃悠悠地在发呆。与此同时,空荡荡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触感,像……一团棉花糖在勾引他。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从刚才这狐狸站在他身边开始,就一直晃着尾巴,不轻不重地拂过他的后背。

首先,他不是狐狸,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其次,他是个正经人,没有特殊癖好。

他抬起头,正好和小狐狸对视一眼。又或者是对方一直在看他。呆萌的家伙显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歪了歪脑袋,问道:“姐姐,是要我帮忙吗?”

“我是男的。还有,”散兵淡淡地说道:“再管不好你的尾巴,我就把它割下来。”

身后的轻拂感瞬间消失了,小狐狸两手抱着自己收回去的尾巴,有些惶恐地点点头。依旧乖巧,但似乎是害怕了,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在魔女的屋子里,就要学会害怕魔女。

见散兵打量起他来,他便双手抓着尾巴的毛,弱弱地解释说:“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尾巴好像很喜欢你。”

那尾巴和你是两个脑子是吧?散兵暗自觉得好笑,涉世未深的小狐狸还会说这种哄人的话。怪不得民间传说里都讲,“不要随便相信狐狸。”

不知从哪儿来的化形狐狸,因为一时好奇钻进了麻袋口,出不来了。由是被大嘴青蛙当作战利品带了回来。更好笑的是,散兵问他原因的时候,他面色红润,尴尬又认真地比划着回答: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们狐狸是没有办法抗拒洞的。

好吧,好吧。

萍水相逢,不问来历,散兵以为就此作罢,准备放他回家找妈妈。小狐狸却又说要报恩。

“因为姐……哥哥救了我。”他说这是他们族类的规则,虽然不知道魔女是怎么个办法,但对于狐狸而言,这是必须的。坚定得不像撒谎。

麻烦。散兵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欣然道:“好啊,你想报恩是吧?”

“是的。请问我能帮上……”

“把自己洗干净了。”绀色的眼瞳里挤满了玩味的意思,目光暧昧,直直地穿过半米远的空气,落在对方身上。

可不止你会搞这种小动作,散兵得意地冲他眨眨眼。

魔女一族,除了不老不死以及拥有使用魔力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很显着的特点:近乎直白的美。性别对魔女来说,不是美貌的壁垒。更何况男性魔女稀少,他本来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存在。

小狐狸像是听到了什么离奇的话语,脸上一下子泛起绯红色,快赶上他那双眼睛了。接着连忙摆摆手,磕磕绊绊地解释道:“不、不是这个报恩啦……”

懂了,意思是卖艺不卖身。

散兵说那你想多了,锅里缺点狐狸,你自己洗干净进去,就当是报我救命之恩了。说罢也不管他如何反应,自顾自地起身,去一边的材料柜里找东西了。

这一块区域算是他的职业办公区。身为魔女,家里绝大多数地方都应该放的是魔药材料,这是职业需求问题。散兵本人又是不爱出门的性子,日常出去,也无非是采购或者采集一些材料。

生活用品什么的,他都是魔女了,还要怎么生活?

浴室的存在无非是个情趣,魔女清理自身一般只用所谓的“清洁咒”,方便快捷。只不过他还是喜欢像人类一样,通过沐浴来获得清洁感。

提瓦特大陆上的精怪传说居多,其中“魔女”一词,既指职业,也是族群。起初确实是一个职业名称罢了,后来人类开始将自己的希望与厌恶寄托在这群人身上,把他们划分出了正常生命的范围。

可以理解,毕竟不老也不死,就算在长生种里面,也是怪物的存在。

除了这两点之外,散兵不觉得自己和人类有什么区别。魔女也是要打工赚钱的,每次熬魔药订单,还要想想对方拿这玩意去干什么。干了坏事,说不定还要算在他头上。

「斯卡拉姆齐」,魔药瓶子上有他用魔杖刻上去的署名。那是他在魔女里的代号,他的名字之一。

散兵踮起脚,伸手去拿橱柜上的盒子。那只狐狸似乎还在原地,没动静,散兵只当他是怕了。识趣点就赶紧离开吧,毕竟让别人知道他在魔女的地盘待久了,对他也不好。

“我……现在洗吗?”小狐狸忽然出声问道。

这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散兵诧异地抬眼看过去,这家伙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大字“舍生取义”了。

他路过这傻小子面前,小狐狸动了动耳朵,眼睛和脑袋跟着他转,直到他站在那口大锅前,无语地解释道:“逗你玩的。你怎么觉得我会把浴室借给一个陌生人?”

“可是,”小狐狸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耳朵抖了抖,“我也不是人啊。”

石破天惊的一句实话。他回过头,小狐狸眨巴那双赤红色的眼睛。说实话,像兔子,如果是兔子,他可能会更喜欢。

但这是只狐狸。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散兵对狐狸的好感度在0以下浮动,简单来讲就是负数。换做平常,他早就把人扔出去了。

但这只狐狸不像狐狸,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点天真可爱在身上的。

算了,看在外面天快黑了的份上,看在巴巴托斯的份上。散兵这样劝自己。沼泽地周围尽是些野兽怪物,这么个小蛋糕跑出去,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他冲小狐狸挥挥手,随意地说了句:“去看看门口的信箱。”

小狐狸看他终于愿意让自己帮忙,开心了,哒哒跑出去。

听见这位终于出去的脚步声,散兵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袍子上粘的全是狐狸毛,不好清理。所以他的屋子里始终没有养会掉毛的生物,不像传说里写的那样,要么养鸟,要么养猫。

违背了世俗意义上对魔女的刻板印象,真是抱歉。

思考为什么自己地盘会跑进来一只稻妻狐狸,似乎是他的当务之急。散兵心想,自己应该还没显眼到一眼稻妻人的程度,这狐狸看自己亲切,所以赖着不放,还是单纯地耍赖如何如何。魔女何时竟在外人眼里成了这样好拿捏的柿子了。

不能细想,细想要打孩子。散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出一口气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日后还会有更想让自己打孩子的时候。

小狐狸发觉自己被耍了,信箱空荡荡,坏人在身边,于是委屈巴巴地找门回来。

披着紫色长袍的魔女姐姐还在椅子坐着,短至膝上的裤子,露出两条细长匀称的腿。长袍宽大,隐隐有落下肩头的迹象,内里的无袖打底露出一截白得显眼的皮肤——紫色确实显白。

他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嗯?”散兵搭眼一看,心说自己就小小刁难了你一下,搞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么委屈做什么?”他面上一派亲切地招手,将人喊到面前来,顺便岔开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进门到现在,因为抱着“马上就会离开”的态度在对待这位人生过客,散兵根本懒得打听对方的任何信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需要营造一种好客的假象。

走近小狐狸的眼眶里本来都有些水汽了,闻言尾巴又晃起来,朝他走近了些。

“姐姐问我?”听得出来他很惊喜,他的声音轻轻的,微低着头:“我的名字是万叶。枫原万叶。”

万叶。散兵坐在椅子上,半仰起脸,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kazuha?”

“……是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看起来相较于最初的白皙,有些泛红。散兵不记得自己屋子里暖和到这种程度。

看来是害羞了。

“姐姐你是……你是稻妻人?”万叶试探地问了一句。他点点头,“算是吧。我在那里诞生,又待过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指的是诞生最初的一百年,他在稻妻度过。

创造他的人,也就是“魔女的母亲”,是其名为「巴尔泽布」的魔女,但他更习惯听见她的另一个名字:雷电影。

魔女想要创造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听话的宠物,炼金造物,超越提瓦特法则的存在,只要无视行为背后带来的代价,又或者,根本不在乎代价。

但魔女究竟还是世界之中的蠹虫之一。关于无能为力,他想,雷电影总有些话说。

“关于你。”他忽然又说了回来,“年纪不大,倒是心眼不少。”

枫原万叶一脸不明白的表情,正欲开口说些辩解的话,却被勾住腰带,猛地拽了一把。

伴随“扑通”一声,修为尚浅的小狐狸跪在了椅子旁边,身形不稳,又差点趴在对方的腿上,幸好反应过来,连忙扒着椅子边沿那点空间,故作可怜地抬眼看过去。

散兵翘着二郎腿,胳膊撑在腿上,作一副纨绔的蔫坏模样,眼里闪烁着看破一切的光亮。他用右手挑了挑眼前这只狡猾狐狸的下巴,开口问道:“想从我这里拿些什么呀,不要命的小东西。”

“姐姐,这……”万叶有点慌了神,眼神倒是看着真挚如常:“我并没有欺瞒于你的意思。”

那不还是欺瞒了吗。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一只活了起码一百年的狐狸会蠢到误入魔女家,还赖着不走了。总的来说,诸位所求不都是一些力所不及,但他可及的东西吗?

能化形成人的程度,如果不是家中有传承之法,凭自身天赋,趴在影向山神樱树上吸也不够。果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璃月戏文都是取材于生活呀。

狐狸不可信。

散兵盯着他那双眼睛不放,话里语气已经冷了下来:“现在说实话,还有机会留全尸。”

小狐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随后抿了抿嘴,手上抓着他的衣角,半垂着眸子沮丧道:“我……”

你能给出什么样的理由呢。

清晨的沼泽地,偏安一隅的魔女从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醒来,睡眼惺忪。

这里没什么阳光,沼泽雾重,别说早晚了,就连平时也看不清路。所以散兵并不爱早起,没人规定魔女必须要在清晨勤勤恳恳地起床,打开古旧的木窗,然后看见那副诡异冷清的场景。

那样起来心情就是坏的。散兵缓缓地翻了个身,慢慢地将双臂伸出被子,举过头顶,双腿伸直,做了个平躺式的懒腰。

“嗯……”他从鼻腔中发出轻轻的哼声,眯起的眼中目光随意转了转,发觉了床边的异样之处。

一双赤红色的狐狸耳朵毛绒绒,耳朵尖有些白白的绒毛,见他睁开眼睛,软软地动了一下,像被人凭空戳了戳,又弹回去。

有点想摸。散兵迷迷糊糊,将脸从被子边探出来,手就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狐狸耳朵趴了下去,贴在头顶,床边的那人就此往上挪了挪,将脸整个露了出来,开始轻声唤他:

“姐姐……”

没大没小,谁是你姐姐。“吓我一跳。”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随后伸出两根手指,蜷起,弹了对方脑袋一下。

散兵刚睡醒,懒得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关于名称,小狐狸似乎认准了他是个女的,其实“魔女”确实九成九都是女的,但他是剩下那一成。也不排除这小子是故意的,叫「姐姐」似乎……好卖乖些。

哼,诡计多端。

他打量起眼前这只赖着不走了的狐狸。

昨日黄昏时,大嘴青蛙把这个倒霉蛋叼回来,散兵也是出于好奇,将他留了下来。只不过留下之前,先虚张声势地审了审他,以防这小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说了,“我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哦。”在他看来这可是魔女的终极警告,当一个手握魔杖的人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其确实有实现的可能。

“上一个对我撒谎的人已经死了。”散兵挑了挑眉。

小狐狸怯怯地扒在他腿边,闻言眼中水汽充盈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掉小珍珠了。

天呐好可怜。散兵在心里感慨完,又纳闷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万叶半低着头,做错了事般耷拉着棉花糖耳朵,语气弱弱的。他说:“稻妻的大巫女说,我们族类能够化成人,可还不是人。”

哪位?散兵第一时间开动脑筋,自动把这事暂定为八重神子那个老狐狸危言耸听。大巫女这种称呼,除了她之外,在稻妻也只有海祈岛那位担得起,只不过听这狐狸说话的口音,在稻妻城附近。

“想成人?”散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那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职业狐狸培训选手。

“是,也不是……”小狐狸连忙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大巫女说,魔女一族和人类十分相像,所以我……”

所以?

所以你是听了那个女人的鬼话,以为可以从我这里窃取些关于人类的经验?

所以你是准备从我这一堆如山的魔药配方里,寻到一种可以彻底使你变成人类的东西?

所以你就打算赖在我家不走了?

散兵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恼道:“你当我这儿是你的狐狸洞啊?想来就来?”

小狐狸被捏得轻哼一声,随即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又像滚烫的触感,不知哪儿来的风,又吹得扎进心里,冰凉凉的。

散兵愣在原地,手停在温度切实的脸侧。他真的没有料到这人是真哭。你真哭啊?

且不论演戏不演戏,能自然而然做到如此打动人心的哭泣,我有一个朋友在枫丹,在大剧院里有些关系。你看要不,你转职业演员呢?

他正沉浸在震撼之中,却被一只手抚上了手掌,松松地握住。

“姐姐,”面前之人垂下挂了晶莹泪珠的眼睫,脸颊贴上他的手心,乖顺地蹭了蹭,轻声恳求道:“我虽有私心,但也确实是想报姐姐的恩,才会留下。”

“沼泽地确是误入,姐姐信我可好?”

很明显,一个铁石心肠服人都无法拒绝这种请求,更何况他根本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不过,他也不是乐善好施的主。小狐狸能留下来继续报恩,他也能获取他想要的东西——前面说了,他没养自己的专属小动物,现在不正好有一只吗?

狐狸也是犬科,散兵浅浅一笑,和蔼地提议道:“这样,你留下来当我的狗,我就不追究你骗我了。当宠物也是报恩嘛。”

时间回到现在。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眼神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好奇他为什么要突然开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散兵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很好摸,头发也是软软的,抵消了一部分他吵自己起床的怒气,还有昨晚那一出带来的芥蒂。他说:“早上坏。”

“嗯?早上……好?”万叶疑惑地回了一句,被他使劲揉了揉脑袋,不由得顶着凌乱的头发躲远了点。

趁小狐狸在一旁顺毛的时候,散兵掀开被子下了床,睡眼惺忪地往去浴室。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对屁颠屁颠跟上的那位说句“跟着我干什么想一块洗澡吗”,随后又继续去浴室。

犬科动物,在此就简称为狗吧。他的“狗”有个缺点,叫“黏人”。

kazuha小朋友——散兵自认为有权利这样称呼,因为他比枫原万叶大了至少三百岁开外,根据昨晚审问的情况来说——作为一只狐狸,他或许已经熟悉,但作为一个人类,他尚且不明所以。

人类不会随时随地跟在另一个人屁股后边,直到被合上的门隔绝在外,流露出低落的神情。一个正常的十几岁人类都不会,而枫原万叶现在对标的,大概就是十七八岁的人类。

散兵站在门后,短暂思考了几秒,又拉开了浴室门。

枫原万叶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下一秒或许就会开始摇自己的尾巴,然后问他早饭吃什么。

合上浴室的门是什么样,打开还是什么样。散兵无奈地问道:“想干什么?”

“饿了。”小狐狸诚实答。

“出来之后给你做早餐。”散兵指了指客厅的方向:“去等着。”

“嗯?”他说:“好的。”

散兵不觉得多做一个人的饭有什么麻烦之处,这点事情难不倒他,也不会带来什么不便。宠物也要吃饭呀,就算枫原万叶真的是小狗,他也要做两份。

但他看着暂且是个人,于是就当作人来看吧。

要说这屋里没有人类,是句实话中的实话。散兵痛批那什么大巫女,为什么要跟他说,一个魔女会懂人类的事。这不是骗小孩吗。

枫原万叶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反应过来:哦,确实有道理啊。

“姐姐,你也不是人吗?”小狐狸的脑回路好像终于拐过弯来,散兵有点被他蠢笑了,反问道:“魔女怎么会是人呢?”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跟你说话久了好像会变傻子。”散兵瞥了他一眼,摆出家长的威严:“吃你的饭。”

小狐狸穿着稻妻样式的衣服,左右看了看自己,袖子长了,于是乖乖地将双手放在膝上,倏忽没了影子。然后散兵就眼见一只毛色赤红的狐狸将爪子攀上了餐桌,轻盈地借力,一举跃了上来。

散兵有些目瞪口呆。这是第一次枫原万叶在他面前显露真身。

按理说这种族类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脆弱的本体,但这是十分紧要的关头——他是说,吃饭。这多少离谱了。

“不会用筷子?”散兵略显震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小狐狸舔了舔侧边的牙齿,发出嘤嘤的叫声,听起来依旧委屈。

“叉子呢?”

“……”

“勺子?”

“……”

“……”

他见散兵不说话了,从桌子那边走了过来,凑近了那张神色复杂的脸,舔了舔对方的脸颊。

安慰我呢?散兵轻轻用左手推开他,叹气道:“变回来吧,我教你。”

“呜?”小狐狸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开心的哼哼声。散兵捏住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肚皮朝着自己,他扑腾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挣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好好做人,天天向上。散兵将他放回地面,他甩了甩脑袋,小小的赤红色狐狸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着也比他高的一抹身影,并排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近得就差肩挨肩了。散兵心想,吃个饭还不至于肩挨肩吧。

“这样拿着,看我。”他说着,用右手拿起了筷子,作为示范。

枫原万叶有样学样,握起筷子。散兵开始讲述夹菜的原理,也没有什么原理,上手就可以学会。终于在失败了好几次之后,由小狐狸灵魂占据的这具身躯,完成了夹起煎荷包蛋的目标。

虽然只是一个角。

小狐狸学完后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姐姐,我做的对吗?”

哟,要夸奖呢。散兵好笑地点点头,其实敷衍地应付他:“好,特别好,kazuha小朋友学得好快。”说着夹起自己盘子里的小番茄往他嘴里填,小狐狸欣然张嘴,接受投喂。

要让你自己吃,太阳落山都不一定吃得到嘴。散兵一边喂一边想。

他自觉没说什么,但上述那句夸奖的话一出,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仅仅吃饭的时间练习是不够的。小狐狸心里盘算:当初练习化形之法,一天到晚都在勤学苦练,除了吃就是练习如何使用族群传承下来的口诀化形,成为人类。然而饿瘦了几斤之后再去变形,隔壁too不认识他了,差点咬着他。

“哦,那是你啊。”这位常在他旁边陪他打猎的……鸟类,理了理自己的羽毛,干笑几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总之勤能补拙,小狐狸万叶拿着筷子与煎蛋搏斗,直到吃饱了,煎蛋毫发无损。

好强的对手。

小狐狸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看收盘子的魔女姐姐,对方冲他伸出手,他灵机一动,将手搭了上去。脑袋收获一个瓜崩儿。

“筷子。”散兵面无表情地说。

“……”他将手中的筷子交给对方,眼中流露出相当的不舍。

怎么回事,一顿饭的时间跟筷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散兵心里纳闷,但犬科动物的逻辑似乎是这样,拿在手里的东西,再想从手里拿出来,难如登天。

得给他找个玩具了。

枫原万叶,稻妻城本地狐狸,老家在稻妻城郊外三里开外的某处,从小被父亲带大,没有见过母亲。他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我的妈妈呢?”

回答他的是沉默。

鉴于森林里的玩伴众多,且对他抱有一些怜爱之心——这是他长大些后觉出来——所以待他多有宽容,谁有吃的,就给他塞一口;谁有水喝,就给他喝一口。

too说他小时候像个冬瓜。平藏在旁边附和,“应该是冬瓜上插了四根树枝”,由此被他呲了一声,不服气地拿头撞他。

他问平藏是野猪吗,为什么要拿头撞他。平藏气得跑出去,再也没回来。

这是真的,从那天开始,他就没见过鹿野院平藏的身影再在周围出现过,还因此自责了好久。他没想嘲笑人家,他真的在问问题。

too说不是你气的,他变成人,到人间去生活了。

人间有什么呢?枫原万叶想。平藏都不回来了,人间肯定比这里好玩。

眼前这只嘴巴大大的青蛙看着他,发出了“呱”的声音,意思是跟上,不要落在后面,走丢了。

动物和动物之间会比较有共同话题。于是散兵素手一指,让早上准时出门捡垃圾的大嘴青蛙把他带走,别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他小跑两步跟上去。用人类的身体有一点不好,没有办法行进得很快,too说这是因为人类两条腿,狐狸四条腿,怎么说也是狐狸跑得快一些。

“呱。”大嘴青蛙抬起前肢之一,凭空指了指某处,他点点头,问道:“你要找什么?”

“呱。”

“树枝?好的。”他想起平藏讲的话,冬瓜上插了四根树枝。

沼泽地里总不缺树,有树就有树枝。小狐狸也不问为什么要捡树枝,要捡什么样的树枝,自己撒丫子到处去找了。

大嘴青蛙望着他的背影,空洞的眼中流露出诡异的光芒。

散兵算了算日子,自己这锅魔药煮得差不多了,今天可以停火了;又算了算时间,养的宠物大概快回来了,于是开始着手准备他思考过的玩具。

他记得他以前,也有一个手缝的玩具娃娃,是他路过某处时,和一位婆婆学的制作方法。那个玩具已经在他前几百年的颠沛流离之中丢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现在似乎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散兵抿了抿嘴,神情有些无奈。

他将手上的针线与布料组织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做这件事,手生了点。魔女们或多或少都向往人类,但像他这样愿意麻烦自己的行为,没什么人会做。想要玩具,变一个出来就是。

反正也是会的,麻烦也不麻烦,正好复习一下。

往娃娃里塞柔软的填充物,芦苇荡的种子,他前些日子采了许多回来做材料,用一些也无妨。散兵正低着头专心致志,门又被“嘭”地一声打开了。

“你是野猪吗天天撞我的门。”他语气中有愠怒之情,抬头看过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大嘴青蛙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叼着一个人,浑身脏兮兮,红色的毛绒耳朵也粘上了不知哪儿来的泥巴,变得红里带灰,灰里带黑。

小狐狸抬起脸,冲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散兵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走到万叶面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意味深长。对方眼神躲闪,双手垂在身前,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玩得很开心啊。”他说。

“姐姐……”万叶心虚地应了一声。

“呱。”大嘴青蛙说。

“闭嘴。”散兵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瞥了临时监护人一眼,大嘴青蛙松了口,万叶就掉到地上,落在他面前。

脸上都是灰啊泥啊,小白脸都变成小灰脸了。散兵掏出手帕,“低头。”然后一手托着小狐狸乖乖低下来的脑袋,给他擦起了脸。

“掉泥坑里去了?”散兵一边擦,一边问道。

对方睁开那双兔子般的眼睛,答案早就不言而喻。散兵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怎么没多打几个滚儿。”

枫原万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散兵忍无可忍,转身捡起桌子上的魔杖,对他使了个清洁咒。

无事发生。

啊?散兵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念错了咒语,又有一瞬间怀疑魔杖坏了。他又试了几遍,忽然意识到是枫原万叶的问题。

他身上有禁制。

清洁咒是最简单的咒语,会被禁制抵挡,无法生效。如果他用阿瓦达……开玩笑的,这个世界没有那种东西。

散兵当即故作严肃地问道:“谁给你下的禁制?”

“大巫女。”枫原万叶倒是在这点上十分诚实。“她说每个离开稻妻的化形动物身上都有。”

八重神子没这么爱多管闲事,雷电影也没有。但这既然能把他挡在外边,只能是他们两个之一。姑且算是雷电影的手笔。

散兵将其视为一种小小的挑衅,虽然对方大概不在乎。

“那你自己弄干净吧。”他背过身去,懒得理这只狐狸了。然后他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又不得不回过头来,喊住要出门的枫原万叶:“等等。”

小狐狸看他似乎有点生气,从刚才落地开始就不太敢说话了,顶着那张擦了一半的脸,看起来颇有几分逃荒富家子的感觉。听他喊住自己,又以为是要找自己算账还是什么,怯怯地站在门口,不解又心虚。

毕竟是自己掉进泥坑,又打了几个滚的。

“浴室在那边。”散兵指了指方向,枫原万叶点点头,顺手关上门,然后乖巧地陈述道:“不会用浴室。”

终于到了这个地步。不用想也知道,他什么人类的东西也不会用。这和养了一只真的小狗有什么区别?他还是要洗狗。

散兵抬手脱了外袍,刚好上身穿的无袖打底,省的撸袖子了。他冲门口还在装乖的人招了招手,故作无奈道:“走吧走吧,我给你洗。”

枫原万叶先是震惊,随后无助地左右看了看,委婉地说道:“这可能不太好吧……”

“快变。”散兵露出一个堪称开朗的笑,“小狐狸。”

枫原万叶被严重警告过,不许随便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身,也就是那只毛色赤红、耳朵尖与尾巴尖都有白色绒毛的狐狸。

也就是冬瓜插四根树枝。

他本人是绝不承认此事的。大家都知道,狐狸膨胀起来就是这样,但其实身上根本没有肉,一浇水打湿,原本蓬松的毛都湿成一绺一绺的,露出中间实心的部分。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根本就不胖——

但话又说回来。枫原万叶后知后觉,自己已然打破不能显露真身的规定,就在先前,在魔女姐姐家吃第一顿饭的时候。

他没用过人类的餐具。一般吃饭的时候呢,就变成狐狸,用嘴吃。吃饭嘛,除了嘴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必须的餐具吗?依他的思维来看,大概是没有的。

“怪不得你顶着这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说对人类感兴趣。”散兵锐评道:“你这完全就是狗。”

“我不是狗。”年轻时候嘴总是硬的。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是狐狸。”

绕来绕去,所以现在既然已经打破规定,在散兵面前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再变成那副样子去洗澡,也并无不可。只是……

“姐姐,我可以……我可以自己洗。”枫原万叶试图给自己争取自助洗澡的权利。只不过他说的「洗澡」是变成狐狸,去河里游泳。

这个项目简直既有娱乐性,又有实用性。小狐狸不止一次很得意自己从野猪妈妈那里学会这种洗澡方式,比舔毛方便多了。

野猪妈妈,是野猪的妈妈。那天小狐狸从桥上路过,看见她带着两只小野猪在河里游泳洗澡,于是顿悟了这种洗澡方式,并且沿用至今。

他成人到底多久了?散兵不由得纳闷。这除了形状像人,哪有一点人的习性呢?

散兵也不跟他废话,从浴室的门边探出半边身子,晃了晃手上的淋浴花洒,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是什么。”他挑了挑眉:“你要是回答正确,我就让你自己洗。”

枫原万叶抖了抖耳朵,散兵发觉,他只要一动脑子就会用这个动作。然而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答案是没有。

他看着那个花洒,眨眨眼睛,随后又看向自己,眼睛里全是清澈的愚蠢。

浪费时间,就知道你不认识。“过来。”散兵用上了命令句式,脸上的神情也故作严肃。只见对方不情不愿地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双手交叉握在身前,紧张地发白。

“是洗澡,不是要剥你的皮。”散兵无奈地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他也算乖,把耳朵低低地垂下来,好让自己的头顶没什么阻碍,摸起来更方便。

枫原万叶似乎很受用,闭上半边眼睛,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洗狗的心理建设就到这里,摸也摸了,说也说了,小狐狸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和他对视,散兵放在他发顶的手一空。随即,脚边传来轻轻的触感。

低下头,一只灰头土脸的狐狸,正在他脚边站着。

忘了,光看他卖可怜,忽略了他正是脏兮兮的样子。散兵差点笑出声来。

蓬蓬的尾巴扫过他的小腿,抬着脑袋,知道他看见自己了,嘴里嘤嘤叫了两声。

散兵嘴角上扬,冲他嘬了两声,小狐狸不明所以但是两眼放光,抬起两只前爪,轻轻跳了一下,算是对他呼唤的回应。

没有犬科可以拒绝嘬嘬,看来是对的。

狐狸爪子碰了一下澡盆里的水,又缩了回来。散兵语气温和,示意他进水里先:“水温我试过了,去吧。”自己则回过头,朝浴室门口吹了个口哨。

小狐狸好奇地看着门口。

打从外边吧嗒吧嗒跑过来一只矮矮的小凳子,跑到他跟前,似乎看见了什么陌生人,往后缩了两步,又往散兵脚边跑。

“安静。”散兵将肥皂拿出来,简短地说了一声。小凳子就像失去了活力,直挺挺地僵在原地不动了。

它本来也不应该动。

他拎起一旁傻站着的脏狐狸,往水里一放。小狐狸掉进暖暖的洗澡水里,稳了稳身子,还不忘记探头过来看凳子,用沾着灰的鼻子嗅了嗅。

散兵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移到一边,自己坐了下来。

“好了好了,洗澡。”他嘴里哄着,用手往小狐狸背上还没沾到水的毛上浇水,一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这身上是怎么弄得这么脏的。散兵眼睁睁看着水流从皮毛上滚落,盆里的水开始变得像盆泥汤,这水还能洗吗?要不要换盆水啊……

正思考着人生,脸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他反应过来时,小狐狸正在用嘴蹭他的脸颊,鼻息喷在鬓边,给他弄得痒痒的。

“哎哟,这是什么意思?”散兵好笑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小狐狸还没来得及把舌头收回来,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散兵正了正脸色,既然要教育做人之道,那就得严肃一点。“不许随便舔人,这不是人类会做的事。”

“姐姐也不可以吗?”小狐狸张了张嘴,发出了枫原万叶的声音,看起来十分有割裂感。散兵低着头握住他的一只爪子,洗了起来,同时假装自己没有被逗笑。

对于狐狸来说,舔舐是表示喜爱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除此之外,舔舐还可以用在很多关系亲近的场合。刚才应该是看他皱眉了,所以才会上嘴,想安慰安慰他。

这个问题……散兵捏捏爪子的肉垫,软软的、肉肉的,手感不错。耳边的碎发落在脸侧,遮挡住他的神情。他说:“也不能随便舔我。”

小狐狸失落地哼唧了一声。散兵故意不搭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木头梳子,开始给他梳毛。

毛里的灰尘呀,干掉的泥巴壳壳呀,都被梳掉,扑簌簌地落在温热的水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怎么把自己弄干净。

“你先前怎么洗澡?”散兵忽然开口,和他聊了起来。“就在河里游一圈?”反正要洗一会儿,用来建立情感关系并无不可。

“那样很方便。”那个温和又年轻的声音响在他面前,散兵不由得抬了抬眼,确定自己洗的不是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而是一只狐狸。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指的是,没有人教过你如何清理自己?”

再怎么说,如果没有人教导,那枫原万叶也是学不会这些的。从最初见面时看得出来,他具有学习东西的能力,而且既然能掌握化形咒法,不会是个不开窍的笨蛋。

“有的。”小狐狸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的愚钝。“小时候是我父亲,后来就是朋友们。他们都比我年长些,待我很好,只是……”

只是现在大多都不在原先的地方了。

too总是往返稻妻城和那片郊外,他化形的时间比自己和平藏早得多,枫原万叶一直不清楚他的种类。直到后来某天,在稻妻城的一家茶屋里见到他。主人家说,这是他费了大劲弄来的白枭标本。

化形的动物身上有禁制不假,但同时也禁止对别人用任何咒法,由是真的平等了,像人类一样手无寸铁,互相残杀。只是他们死后,会因为尸体化为原形而背负另一些名字:精怪。

提瓦特大陆缺精怪吗?不缺。所以一只两只死了,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他怔怔地看着不再富有生命气息的同伴,心里想:哦,原来too是白枭。

后来枫原万叶把那东西偷走了。没办法,狐狸不总是有钱有权的,他只能把那具尸体偷回来,然后埋在他们小时候经常说话的地方。

too的眼睛不见了。他们换成了玻璃,那样更容易保存。但枫原万叶不喜欢那双玻璃珠子,死气沉沉,没有以前半分的神采。

散兵看他说着说着,嗫嚅着没能再吐出半个字句来,摸了摸耷拉的狐狸脑袋,什么也没说。

折腾了半天,终于给这只狗……犬科洗完澡了。

枫原万叶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给自己洗澡这件事很是羞涩,以至于到了抵触的地步。一狐不洗何以洗天下,年轻人嘛,总是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害羞。

那我也不稀得看你啊。散兵嘲笑道。这不是你有我也有吗。

“呜呜……”小狐狸缩着后腿,恨不得跑到澡盆另一边去躲他。散兵第一次在狐狸的脸上看见“局促”的表情,简直乐不可支。

他这人呢,别人越尴尬,他越使坏。没办法,魔女传统美德来的。于是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狐,居然演出了一种强抢民女的氛围感。他抓着小狐狸的后腿,从澡盆那边拖到自己跟前,无甚慈悲地继续洗。

鉴于没有办法在小狐狸身上用咒语,散兵得想个办法弄干他。

“洗完了。”他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转身出了浴室的门。临走前还叮嘱道:“等着。”

小狐狸还点了点头。他既然点头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拿毛巾花了很长时间吗?他已经无聊到非要变成人了?

散兵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浴室里那个没穿衣服的男的,心里第一反应是:这踏马谁啊。然后发觉自己没在看脸,又把视线往上移,直到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闯进他的视线。

白色半长发湿漉漉地在滴水,靠近脖子的部分贴在了皮肤上,还有搭在肩头的。但这也于事无补,下面露着的地方多得多,一时遮不住了,什么小腿啊,大腿啊,过不了审啊……

我的冬瓜呢?我刚洗的冬瓜呢?就放在这里了呀?散兵纳闷道。

枫原万叶抬起头来,眼神里有种迷茫的震惊。他刚还在想洗完了,那应该可以变成人了。但是他的衣服呢?不应该化形的时候就有衣服吗?

身为魔女,另一位又何尝不是在疑惑这个。等等,化形咒语的bug被这位卡出来了吗?

“我……”枫原万叶开口,话还没说完,劈头砸过来一条干毛巾,随后浴室门传来关闭的声音,脚步声毫不犹豫地走远了。

小伙把盖住脑袋的毛巾拿下来,一脸沮丧。他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发脾气,但毫无疑问,他没穿衣服。

现在这个童话故事一下子从萌宠环节跳跃到了限制级。散兵在客厅里踱步,想给自己洗脑子。

谁知道一个不穿衣服的小伙站在他的浴室里是一幅多么富有冲击力的画面,巴巴托斯知道吗?或许知道。

对不起巴巴托斯。

传出去的话。散兵心想,魔女在沼泽地里捡了个刚成年的小狐狸精然后此人竟是个貌美小伙,还有洗澡环节,还有没穿衣服环节。

魔女名声都要变臭了。

想到这里,他欣欣然地转身向浴室又走过去。魔女的名声臭不臭与他无关,事已至此,不如去问问他穿什么衣服,顺便多看几眼。

怎么了,他也有几百年没看见活人了,看几眼怎么了。

再次推开浴室门,没看见刚才那个人类形态的枫原万叶,散兵的视线找了一圈,确定浴室里没有人。

一只半干不湿的小狐狸用头蹭了蹭自己的腿,头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散兵想起了某种须弥人装扮,心下好笑,看来说不定他和须弥有缘分。下次带他去沙漠。

“怎么不变了?”散兵好笑地伸手,将他抱起来,小狐狸窝在他怀里,有些发抖。“你冷啊?”他摸摸那身半干的皮毛,小狐狸用爪子搭上他的手臂,肉垫软软地印在上面。

养宠物的获得感这不就来了。散兵抱着小狐狸,转移到了客厅的壁炉旁边,念了个生火的咒语,柴火顿时噼啪作响地烧了起来。

沼泽地有时阴冷,他不常用壁炉,因为不怎么怕冷。但这个小家伙可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喏。”散兵一手托着小狐狸,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从自己怀里下去:“自己去烤干。”

小狐狸把头往他怀里又埋了埋,意思是不愿意。

这才到家几天啊就不听话了。散兵秉持着教育为主的理念,又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了一遍:“你又不是三岁了,快点,自己去。”

“姐姐陪我。”小狐狸闷闷地说话了。

我还说不动你了。还有,“谁是你姐姐。”散兵摸着狐狸耳朵,坐在了壁炉旁边的躺椅上,没好气地反驳道:“下次再乱喊就把你扔进锅里。”

小狐狸的身子忽然抖了抖,又往他怀里缩了些,似乎是被吓到了。

怎么办呢,年纪又小,又不会做人。散兵叹了一口气,倒在躺椅上,怀里那只小小的狐狸被他摆弄,换了姿势,和他一同侧着身子躺下。

他一边顺着小狐狸的毛,一边看着不远处壁炉跳动的火焰,枕着胳膊。

魔女的生命中有很多个昏暗的下午,只是没有这么温馨。炉火,躺椅,还有宠物,这些都是人类独有的幸福。其实很多非人都向往人类,因为他们拥有短暂却无限的生命,丰沛又复杂的感情。

这是不老不死的魔女所无法获得的东西。

躺椅上的魔女神情闪过一丝落寞,他选择闭上双眼,不再去想某些事情。

某些……遥远的事。

“怎么?要找我算账?”散兵打量起眼前的枫原万叶,脸上挂着诡异的红晕不说,说话也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摆了摆手,又在那里组织起了语言。

不用猜也知道,是想说那天洗澡发生的事吧。

小狐狸隐私意识还挺强,不见得有人教过他关于身体的事,估计只是说了——

“化成人形的时候,不能被看见不穿衣服的样子。”枫原万叶低着头,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连耳朵也红了。散兵挑了挑眉:“所以呢?”不会封建迷信到要对他以身相许吧?

“所以……所以……”他眼中雾气盈盈,散兵怀疑要是手上有个帕子,会手对手地开始绞。

咱这屋有一个小女孩,是谁我不说。散兵对付这种磨磨唧唧的性格,属于是手无寸铁。话说那天洗澡的时候,好像没摸到……

小狐狸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又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的人类身体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原来是好奇这个。散兵开始回想那时的场景。“嗯……”他评价道:“好看,漂亮。”

小狐狸不太清楚人类对于“好看”的评判标准,既然魔女姐姐说好看,那就是好看。只不过,“人类都喜欢那副没毛的样子吗?”他问。

那估计是的,因为没毛看得更清楚。散兵握拳轻咳了两声,敷衍道:“人类有人类的评判标准,狐狸有狐狸的……”

他话还没说完,枫原万叶又说了一句:“可我觉得姐姐没有毛也很好看。”

小伙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散兵留下了动感的汗水。

“谢谢……?”活这么大头一次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句话。“不过魔女是这样的,你只是见得少了,才会这么觉得。”言外之意,以后还会见到更多这样的人,他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世界很大,世界上的人很多。

犬科动物似乎都有这种通病,会把眼前的东西当做一切,然而遇到新的,也不能说喜新厌旧吧,本性而已。

别说犬科了,谁又不是这样的。

「狗是人类忠诚的朋友」,这话不假。要让他们小小的脑子里印下一个足够深刻的东西,或许需要日积月累的相处,才能成就。

小狐狸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认真地摇了摇头:“姐姐最好看。”

换作平常,散兵有可能会认为他确实在说实话。但今天的氛围不一样,这小子另有目的。绕了半天可不止是为了诡计多端地夸他。

散兵扬起嘴角,和他对视一眼:“怎么,跑这来夸我是想干什么?”

小狐狸一听他识破了自己的打算,干脆也不装了,放低了姿态挽住他的一条胳膊,脸埋在他肩膀上撒娇:“我想和姐姐睡……”

自从上次自己抱着他在躺椅上睡了一觉,他就开始变着法地往自己床上爬。宠物不能上床是散兵最后的底线,结果这位灵机一动,说变成人不就好了。

变成人,呵。

上次睡着睡着,被狐狸耳朵弄得下巴痒,散兵一睁眼,有个白毛人类将脑袋埋在他胸口,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腰。

如果自己没反应过来,那今天估计家里会多一个坎肩,狐狸毛的。

你想个屁。散兵捏着他的后颈脖子,把人从肩头提了起来,教育道:“随便和别人睡觉可不好。”

“没有随便。”小狐狸眼神诚恳道:“我想和姐姐睡。”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这么说话对大家都不好你知道吗?我早说了,我没有炼铜的爱好。

散兵心中无语,还是找了点话敷衍对方:“哦,那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理由?”小狐狸轻声重复。

似乎四十五度角可以帮助他思考,只不过他的智商和他的模样确实有着很大的差别。散兵每次看见他盯着一张很有心眼的脸,说出傻不愣登的话,就感觉暴殄天物。

他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姐姐身上香……”

短暂的沉默过后,散兵觉得自己是该给他上一堂课。

“打个比方,你的人类身体很漂亮。”

他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肩头,然后指尖缓缓往下,路过胸口。

“这就代表,如果你不小心的话,就会在人类世界变成一只死得很惨的狐狸。”

人类对非他族类的成员,总是残忍的。依眼前这位的年纪,根本想象不到。警告,人与非人的幼年期都活在警告中,他们互相威胁化彼此,然而真正的情况如何?

“无论在哪个群体里,好人都是少数。”

手指行至腰间,他察觉到对方细微的颤抖,以及脸上惶恐的神色,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记住我的话。还有,身材不错。”

说罢,他冲眼前这人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什么是身材。枫原万叶陷入思考。

商人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来。

绀色的长发分出层次,在脸侧弯出好看的弧度,随着稍稍低头的动作遮挡住部分白皙的脸庞,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肩上搭着的发丝垂下,落在胸前那只赤红色皮毛的狐狸耳边,惹得它伸手去拨弄,又被主人捏住爪子,轻轻捏了捏——那双手也是白皙修长,晃眼得很。

小狐狸看着身量不大,窝在女人怀里,一身皮毛光亮顺滑,且颇有特色在耳尖尾巴由赤红色转成雪白,从刚伸出来的那只爪子来看,挨着足底的一截也是。只是似乎有些怕生,除了刚才那一下拨弄头发的活泛,就只是将头埋在主人胸前,懒懒地耷拉着耳朵。

商人自信一笑,搭话道:“您要买点什么,这位美丽的女士?”

她在自己的摊位前停留,估计是看中了有关宠物的物品。这小狐狸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八成是要买点宠物玩具回去……

“这个。”女人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一个皮质的项圈上面,声音低柔,透着一股冷淡的媚感:“送绳子么?”

商人当即反应过来,陪笑着拿起项圈,展示道:“您眼光真好,这是我摊上卖得最好的单品,牛皮制的,打眼钉扣全是纯手工,工期两个月才能做好这么一个呢……”

女人淡淡地“嗯”了一声,略显敷衍。她的手抚在怀中狐狸的后颈毛上,低了低脑袋,语气就像哄小孩:“kazuha,喜欢这个吗?”

还是只稻妻狐狸。商人见有机会,借着宠物的话题和她搭起话来:“我看您这只狐狸养得好极了,毛色也很漂亮。您平时照顾得费心了吧?”

“嗯……还行。”女人对他的话总算来了点兴趣,细眉一挑,故作感慨道:“就是年纪太小了,什么也不会,还要给他洗澡呢。”

小狐狸原本耷拉着的耳朵动了动,挪动爪子,在主人胳膊上按了一下。她拍了拍怀里宠物的后背,就当作哄,随后无奈地说:“看到了?娇贵得很,耳朵根子软得来,不能听别人讲他坏话。”

“好通人性。”商人笑了笑,打量着狐狸露来的半张脸,继续聊着:“我看确实不大的样子,七八个月?”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后轻飘飘地应道:“估计是。来家里的时候一副半大不小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呀。”

“哎哟,那快到发情期了。”商人两眼笑眯眯,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宣传单,给她展示起来:“我这还做些其他的营生,宠物绝育之类,您要有意向,我可以介绍专业的宠物医生。”

女人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嘴角明显扬了起来,用手点点怀里小家伙的脑袋,事主还不明所以呢。“kazuha,说要把你变成小女孩,听见了么?”

此大白话一出,原本窝在主人怀中的小狐狸两耳竖起,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姐姐,随后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推销的商人,赤红色的眼瞳中隐约可见震惊与敌意。

狐狸本是妩媚的眼型,无论公母,但这只却不太一样,眼周狐狸的意思少了许多,称得上娇憨可爱。这情况少见啊,商人心想:难道是清澈的眼神导致的?

说它好通人性,居然连绝育也知道吗?不过提瓦特大陆什么有灵性的妖兽也有……等等,这不会是只狐狸精吧?

那刚才提的这事多少有点冒昧。商人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即又扯回项圈的事,晃了晃手上的东西:“您刚是看上这个了吧?要不给小家伙戴上试试?”

管它狐狸精还是什么精,主人说要买个项圈回去戴,那就要听主人的。做宠物,要有宠物德。

女人闻言,伸手挠挠盯着商人出神的小狐狸下巴,轻声唤道:“kazuha?”

小狐狸被这么一弄,总算没再瞪着那双不忍多看的大眼睛,转而仰着脖子靠在主人胸前,撒娇似的蹭了蹭,口中发出嘤嘤的叫声。

不得不怀疑它有吃豆腐的嫌疑。商人看着这狐狸撒娇卖乖的样子,心中无语道:就你乖,有本事变成人形,看你主人还要你不要。

“好了好了。”女人摸着它的脑袋,浅浅一笑:“就要这个吧。”

今天出门的本来目的虽然不是逛街,但来都来了,不逛个街什么的,似乎有点亏。

散兵起初安排这个所谓“宠物”留守家中,理由是“那么大个男人,不能带着上街。”

枫原万叶说自己可以变成狐狸,他说不让带宠物进街市,罚款。

枫原万叶不信。“怎么、怎么罚款呢?”兔子样红彤彤的眼睛里起了水汽,小狐狸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宠物怎么他们了呢?”

后来干脆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这样他也走不了。

两个人在客厅僵持,小伙颇有种「你不带我就不许走」的架势,散兵心说反了天了,你是主人我是主人?

“就不能惯你。”他捏着枫原万叶的脸颊,故作恼怒地说道。

上回惯着他,让他和自己在躺椅上睡了一觉,结果到现在还在锲而不舍地往自己床上爬。又不是没给他弄窝。

散兵说你非要睡床,我去睡窝,咱俩换好了吧。

这话简直要把小狐狸的脑子烧坏了,居然还有这种可能性,那不还是没跟姐姐睡在一块吗?

于是消停了。但有时候晚上看书,他就化作狐狸形态,跑来窝在散兵腿上睡觉。这事散兵也没说他,算了,彼此都妥协一下。

现在看来惯他只会蹬鼻子上脸。

“姐姐。”他还委屈上了:“你要去哪里……你不会丢下我不要我了吧……”

“我怎么丢?连我家一起丢了吗?”散兵知道他的套路,无语道:“别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枫原万叶不服气,眨巴眨巴那双眼睛,义正辞严地问他:“狐狸不行,那为什么男人不能带上街去?你不是夸我好看、漂亮吗?”

好看、漂亮的男人更不能带上街去了。“街上都是专门吃你这种小狐狸的人。”散兵用手勾着他的下巴,故作高深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而且我也不能就这去逛街啊。”

小狐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姐姐要怎么变?”

我要变女人呀。散兵心里好笑着,捏了一把怀中小狐狸的后颈皮,对方老实得很,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看你,非要跟着我,这下傻了吧。他,或者该叫“她”,这副模样只需要一个伪装咒语就能实现,如假包换的女身。自从枫原万叶被他拎到怀里抱着,就开始装死。

“怕女人呐?”他故意问。小狐狸一言不发。

“不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挺开心吗?”散兵算是逮着好玩的了,继续压低声音逗他:“现在真是姐姐了,怎么,你不满意?”

小狐狸嘤了一声,伸出舌头舔舔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随后被他抄着咯吱窝举了起来,换了个姿势——脸朝上,趴在胸口。

起初还不适应,狐狸僵得好像死了一样硬,后来已经开始喜欢这种软软的触感,刚才不还蹭着撒娇呢。

散兵逛街的时候撸狐狸毛的手就没停过,看来养个宠物还是好,至少摸起来很有幸福感。

“逛得差不多了,回家吧。”他说。

小狐狸闻言耳朵立起来,感激涕零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事实是回了家也没有消停。

枫原万叶有些惊恐地退到墙边,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怎么不黏着我了?”散兵一手摸在他腰上,身子前倾,几乎是紧靠着他;另一只手抚在他的脸侧,颇有余裕地卷他的头发玩——刚被扯散了——紧接着又十分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不喜欢姐姐了?”

“不是……”他怯怯地回了一声,又往后缩了缩,但后面就是墙,没地方让他再退了。

眼里都快晕得冒星星了。散兵趴在他胸口,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他。

之所以是这个视角,是因为女体形态要比枫原万叶的人形……矮个那么多,有多少呢?

散兵平举手掌在自己额头比了比,又移到枫原万叶额前,坏笑道:“没想到你比姐姐高这么多啊?”

软的……小狐狸的耳朵垂着,时不时抖一下,眼神飘忽,听他这么一说,讪讪道:“别、别逗我了,姐姐。啊不,哥哥,好哥哥……”

现在知道叫错了?还是得吓一吓你,不然不知道深浅。

散兵哼了一声,惩戒性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转身打了个响指。女性的特征尽数褪去,变回原样了。

“早知道就变成女的,省得你天天来爬我的床。”散兵如是说。

但是这小子为什么怕女人,倒是个蛮有意思的问题。

「没见过世面」是极有可能的。散兵现在基本已经摸清了他,要怪就怪孩子没上过学,又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先前在人类社会里都摸爬滚打了什么,现在不该懂的有点懂,该懂的一窍不通。

不该懂的,指卖乖装可怜爬床很有一套;该懂的,指吃饭说人话洗澡一窍不通。

眨眼间,枫原万叶来他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筷子倒是夹得起煎蛋这种好夹的菜品了,然而圆不溜秋的小番茄只能在他手里到处乱飞;洗澡就是他还在洗狗。此事不忍再提,不如跳过。

那天他也不能实打实教学啊。散兵想想就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还是洗狗吧,洗狗还比人洗的面积小。

所以为什么怕女人呢?

“平、平藏说,女人吃小狐狸。”吃完饭的时候,禁不住散兵问他,枫原万叶磕磕巴巴地说了这么个理由。

散兵坐在他旁边,闻言差点没被笑得呛死。他还好心地帮人顺气,又不好意思又担心地问:“你没事吧,姐姐。”

“咳咳……”散兵抓着他的胳膊,捂着嘴咳嗽。脸上都憋红了,泛起好看的红晕,乍一看以为是害羞了。

“我说,男人就不吃小狐狸了?你那朋友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枫原万叶回想起那段话。

鹿野院平藏化成人形比他早得多,一是平藏年纪比他大,二是平藏偷学。对,就是偷偷学习的偷学。

说起对人类感兴趣,他自觉比不过自己这位朋友。稻妻城里的庆典啊,还有话本故事啊,都是他从平藏嘴里听说来的。他还在当狐狸的时候,见过人类形态的鹿野院,怎么说呢……

看着还像狐狸。

彼时平藏还没有因为野猪事件彻底离开族群,但枫原万叶的这句话他还挺爱听,因为眼下的两颗痣很好看,人类说的。

“但是不要随便相信人类。”平藏说:“尤其是女人。漂亮女人。”

“为什么?”枫原万叶停止在草丛里打滚的动作,歪着脑袋问他。

“因为会被吃掉。”平藏笑着摊开手:“好吧其实是因为混血不受任何一方待见。”

狐狸和人类生的是狐狸还是人类?枫原万叶惊讶地张了张嘴。但问题的关键似乎不是生什么,而是“会被吃掉”。

用什么吃?怎么吃?用嘴吗?铁锅炖狐狸?

鹿野院平藏高深莫测地让他自己看话本学,说多了too又要指责他带坏小孩。

小狐狸化成人形看书,他敢说自己生平第一次用“可怕”来形容一本书。印在纸上的字哪个都认识但是凑在一块透出一种离奇的感觉,尤其是里面的人说话嗯嗯啊啊的,磨叽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可怕的书。枫原万叶看出来了,女人会吃掉神智,把人变傻。女人坏。

他见过的女人不多,如果依照狐狸的审美,人类都是没毛的,都不好看。但是他喜欢魔女姐姐,魔女姐姐没毛也好看。

所以魔女姐姐变成的女人,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第一个。小伙子忽然离奇地发现,香香软软,又很漂亮,说话声音好听……

坏了,好像有点喜欢。

对陌生的东西感到恐惧是生物本能,枫原万叶像当初刚刚化形时害怕自己一样,对魔女姐姐这具不熟悉的肉体感到恐惧。

无论是软软的胸脯还是勾人的语调,都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吃掉脑子了。这是女人还是怪物?谁来救救他。

散兵只道是好笑,特别好笑。“你还看那种书呐?”散兵托着他的脸颊左右搓搓揉揉,脸上全是笑意:“看出什么名堂没有?哈哈哈。”

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狐狸精看不懂教材可怎么毕业?

再不看了,不好看,只能偷偷摸摸看,看了还要招人笑话。枫原万叶晃了晃毛乎乎软乎乎的耳朵,郁闷地嘟囔道:“我不读了,也不好看。”

“有志气,你估计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散兵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冲他挑了挑眉:“哎,知道人类有句话吗?”

枫原万叶好奇地看着他。

“纸上得来终觉浅,听过吗?”

枫原万叶摇头。“听起来像诗。”他认真地说。

散兵没接着说话,端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又淡淡地笑起来。枫原万叶不明所以,随即被搪塞道:“好了好了,吃你的饭。”

他刚想张口问,就被魔女姐姐用勺子塞了一口饭到嘴里。今天吃的是没有骨头的鱼,他没吃过,但是很方便,不用怕被刺卡到喉咙了。

实际上是鳗鱼,而且人家有骨头,谢谢。

魔女姐姐做饭也很好吃。小伙又幸福了,蓬蓬松松的尾巴摇啊摇,吃着姐姐喂到嘴边的饭,一声不吭,十分配合。

至于那什么诗,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买的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不然买它做什么?

家里也不是有钱到可以买着丢着的程度,散兵购物欲望不高,多半资金都拿去买魔药材料了,他家的材料很齐全。

这就导致空这种,把钱都花在男人身上的人,几乎每次来他家,都要顺走一堆东西。

“你少找点男人,早就富可敌国了。”散兵评价道。“还有,下次再顺东西我不光打你,我连你找的男人一起打。”

往事不要再提。话说回来,散兵正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时候,忽然想起先前给自家小狐狸买的那个项圈。

回家之后被他随手一放,现在估计在客厅的桌子上?

问问事主呢。“kazuha。”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喊了一声窝在他腿上的狐狸。

“唔?”小狐狸闻言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的项圈呢?”他问的时候看这位一脸迷茫的样子,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天给你买的,黑色的,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小狐狸若有所思地抖了抖耳朵,从他腿上跳下了沙发,随后四条腿扑腾扑腾朝客厅去了。

还反应过来了,看来也没那么傻。散兵正摸着书准备再看两眼,他记得这本的主编不是八重神子啊,那位狐狸大姐不是远程统一母本然后导致他这边也被吞并了吧?他有条笔记在上面的。

所以他讨厌狐狸。

这书上倒没有讲什么深奥的魔药,就是专挑离谱有趣的讲,算是普及读物,帮助人类理解魔女的。

人类对魔女的印象并非一直很差,也并不是对魔女都采取赶尽杀绝的态度。但碍于有所谓“猎魔协会”的存在,魔女也不会跟人类深交,毕竟这个组织里的人能干出来任何事情,包括杀掉阻挡自己猎杀魔女的同类。

所以猎魔协会在人类中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也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支撑下去的,居然还在追杀魔女。听说背后和什么组织挂钩?不清楚。散兵一向懒得和这群人打交道,几百年前他见过一次猎魔组织的人。

准确来说不是他见过,是空被追杀了。那人头发绿绿的,还纹了个身。

莫名其妙。散兵又想起那副打扮,心中嘀咕道:谁要是找这样的对象简直是倒霉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空忽然打了个喷嚏,差点没把帽子打掉,随即又一脸疑惑地扶好。

“姐姐!”一个白毛狐耳男人从客厅轻快地跑进来,欣喜地拿着手上的项圈喊他。他抬眼瞥了一下,又继续盯着书了。“找到了?自己戴着吧。”

枫原万叶也不能一直带着身上的禁制。一方面,这并不安全;另一方面,他不在家时,应该让这只小狐狸有自保的能力。

禁制是双向的,枫原万叶同样不能对外界使用任何咒语,这个问题,他在想如何将解决。而那条笔记或许能帮上忙。

散兵正在思考,忽然身上一沉,书底下钻上来一只白绒绒的脑袋,五官带着温柔缱绻,脸上却是带着点傻的笑。

枫原万叶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举着书的臂膀间钻进来,支着胳膊压在他身上,还差点把书顶掉了。

他无奈地把书随手放到一边,看着几乎和自己鼻尖相触的“宠物”,“想干什么?”

“姐姐帮我。”小狐狸蹭蹭他的脸颊,温热柔软的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稍稍别开脸,也没看着他,敷衍道:“自己戴啦,又不是没有镜子……”

“姐姐……”小狐狸发出失落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点委屈。

散兵拿这种撒娇的小东西没办法,撇撇嘴,应和着拿过他手里的项圈:“好吧,帮你。”

人类的形态,脖颈处的皮肤细腻光滑,泛着暖意,仿佛感受到皮肤之下血液的缓缓流动。他将搭扣穿过皮革制的带子,路过孔洞,然后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冰凉凉的铁片。

“紧吗?”他轻声问道。

枫原万叶刚想说什么,却被细细的手指按住了喉结,想说的话就堵在喉咙里,随即低低的笑声响了起来。

“小东西。”散兵说完,利落地扣好他的项圈,抬手轻轻推开他的肩膀,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自己玩去吧。”

所谓的“小东西”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多出来的那个装饰物,盯着主人离开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实则,人类对于情情爱爱的探索,在文化初始就已经有了开端。

学习人类最主要的一点,或许是学他们如何动情。打个比方,兽类之间互相搏杀可以是为了交配权或进食的先后顺序,发情期的时候拥有人类难以想象的混乱规则,但这就是它们一直以来的生存本能。

开智的兽类学习人,要收起尾巴耳朵和牙齿,要收敛性情与本能,要学人类兜兜转转地说话做事,要抑制自己春天到来之初的欲望萌发。

狐狸的「发情期」,散兵对这个词属于是听说过,没见过。

枫原万叶平日里的表现,不说言听计从,也是怯怯懦懦的,虽说有时候任性了一点,但估计也是仗着受宠,小小地卖弄了一下脾气。

其实这只年纪轻轻的狐狸,和自己的同族们一比,算得上乖巧异常。散兵又不是养不起,关键是挺可爱的。

但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可能年纪大了,想不起来好多事。他晚上睡前还在强迫自己回想到底是什么,回忆无果,倒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脑子乱乱的,只好无可奈何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散兵眯着眼睛看见自己空荡荡的床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狗呢?怎么今天没有趴在我床边喊我起床呀?

散兵从床上爬起来,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神情略显疑惑。话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见到枫原万叶了,怪不得他昨天有空闲坐在床上思考人生,要换做平常,他得先跟自家宠物搏斗一番,才能独自窝在被子里入睡。

先找找吧。散兵下床踩上居家的鞋,走出卧室门,左右看了看。

至少不在客厅里。“kazuha?”他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又走到杂物间门口。

疑似魔法主角的居所,但其实不是楼梯间下面的那个杂物间,而是平常没人住的一间空房,书桌旁边的书架上不是书,是标满标签的材料。鉴于枫原万叶闹着要和他一块睡床,他就给他整了张床,省得他闹自己。

简直是有求必应的好主人。散兵甚至在床的旁边给他又放了个窝,他想睡哪里睡哪里,就是不要来抢自己的床。

“kazuha?你在吗?”他将手按上门把手,轻轻地打开了门。

屋子里昏暗无光,散兵挥挥手,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他才看清床上一个正在蛄蛹的被子卷。

“?”散兵纳闷地走过去,“你不舒服啊?”

他刚伸手,想要掀开被子察看对方的情况,手腕忽然被拽着,一把拉向了床铺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判断情况,只感觉脖子一阵灼烧的感觉,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枫原万叶头发凌乱,不知道是不是在被窝里滚得;脸颊上泛着诡异的绯红,眼睛亮得吓人,甚至看起来有点像走火入魔的状态。但就算这样,也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脖子,随后用人类舌头舔舔他的下巴,轻声喊着他。

“姐姐……姐姐……”

散兵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烫得吓人。“生病了?”不应该啊,昨天还是好好的。

“病了……嗯……”小狐狸轻声重复着他的话,嘴角飘着一抹傻乎乎的笑意,亲昵地舔舐他近在咫尺的手腕,耳朵还愉悦地上下晃动着。

不对,不是病了。散兵警觉地收回手,抓着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床上的形式天翻地转,他跨坐在枫原万叶的身上,双手仍旧按着他的肩膀,神情严肃道:

“你不会是发情了吧?”

那双赤红的眼瞳里满是不明所以的喜悦,迷乱中带着些许疑惑,又亮晶晶的,看起来可爱又色气。

要是现在他不是人形,散兵会更冷静。

对于沼泽地而言,今天是个特殊的早上。

统治此处的魔女破天荒没有起床。以往这个时候,人迹罕至的小屋里早就应该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要么是魔女在做饭,要么是魔女在做药。

大嘴青蛙眼睁睁地看着自从那只狐狸精来了之后,原本一天到晚就只剩锅碗瓢盆的魔女,变为一天到晚就只剩男狐狸精。他真的很忙,光是把那只抖着耳朵摇着尾巴一个劲喊“姐姐”的小家伙料理好,都已经占用了他的大部分时间。

这位魔女从一个独立工作男性,变成了带崽的妈。不由得让人感慨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沾上了,就没好。

这几天大嘴青蛙没来小屋。一是对方手忙脚乱地在养狗,二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的小屋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且,那只小狐狸也显得有点怪异。

它试图提醒过魔女,只是一想靠近,就被那只赤红眼睛的狐狸瞪开了,隐隐还有呲牙的迹象。

以前还算得上温顺——它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就性情大变?还是说懒得装了,暴露狐狸精的本性了?

大嘴青蛙先前是人,此事已经说过,估计眼下只有魔女知道这其中的实情。但宕开一笔不说,它也算是沼泽地里唯二的“怪物”——不老不死的魔女算一个,它算一个。也就是说,他们其实算同类,也算朋友。

朋友是不会袖手旁观对方被狐狸精勾引,沉迷其中的。

于是在这个表面安详静谧的……上午,对,早晨已然过去,再过一两个提瓦特时就要吃午饭了——大嘴青蛙毅然决然地开始撞小屋的门。

“嘭。”一下,这是第一下,突兀地响在有些阳光的沼泽地中,惊起一片鸟叫。

“嘭。”两下,这是第二下,比刚才那次撞得重。这门上估计有隔音隔人的禁制,主打一个不让它吵自己睡觉。

“嘭!”三下。大嘴青蛙摇了摇撞得有点疼的脑袋,它感觉再用点力气,这门开不了,但是会跟门框连着墙体,一块飞出去。

它吐出舌头,“呱”地叫了一声。空谷传响,在沼泽地的上空回荡。

过了片刻,木质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半个巴掌宽的缝隙,魔女露出半张脸,脸色沉沉。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只露半张脸?它说:“呱。”

“没事就回去,我要睡觉。”蓝紫色的眼眸在门缝中一闪而过,听着声音还有些哀怨,似乎是烦他扰了自己清梦。

如果腿侧没有那条一闪而过的红色尾巴就更完美了。

大嘴青蛙一头撞开要合上的门,给门后的人差点撞了一个趔趄,但胳膊还是硬生生抵住了,没让它进来。与此同时,从扩大的缝隙里可以得见,魔女的腿侧确实有团狐狸尾巴,正摇的欢实,蓬松的毛发像一团跳跃的红色棉花糖,不停蹭着对方光滑白皙的腿。

富有深意的画面。而且看这个位置,那位就在他身后。

“呱。”大嘴青蛙眨了一下铜铃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脸色更糟糕了的魔女。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他有些愠怒,不由得皱起了眉,脸上添了几分不悦:“我当然知道他是狐狸变的。”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没用,透着股鬼迷心窍的感觉。狐狸精不是狐狸变的还能是什么变的,重点在于狐狸精会干的事可不一般。这位魔女你现在不小心,以后估计是要出事的。

大嘴青蛙就这样盯着他,直到他心虚地移开门缝后的半张脸,再没有和它对视。那个清冷而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好了,我有分寸。这两天情况特殊,你不用来。”

说罢,这扇门才彻底又关了起来,恢复到不久前的样子。

门后,散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身后之人又将滚烫发热的脸颊凑了过来,亲昵地把脸埋在他侧颈上,蹭啊蹭,时不时还用湿软的舌头轻轻舔两下。不知是试图在他身上覆盖自己的气味,还是干什么。

总之养狐狸一个多月,他没有这样厚颜无耻地吸过狐狸,现在狐狸反而在毫无分寸地吸他。

“kazuha。”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生气,严厉的形象总是有助于教育的。说着他抬起手,移开了对方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转过身来:“不是说了让你在房间等着吗?”

“嗯……”

滚烫的鼻息,还有撒娇的哼唧声,可算不在他耳边了。他松了一口气。这只狐狸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脸颊红扑扑地看着他,耳朵耷拉在两边。

怀中空落落的,让小狐狸很是不习惯。明明刚才还很疼他的,不光可以抱着,还可以做舒服的事情……

“姐姐?姐姐……抱着好不好?”他轻声哀求道。

枫原万叶被抓着胳膊,又准备从正面伸手抱他。散兵不轻不重地瞪他了一眼,他只好收敛了些,委屈地咽着口水,低下了头。

“你不听话。”散兵冷冷说着,但又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小狐狸碍于刚才的警告,不敢主动伸手去抱,眼神躲闪地忍耐着。

他有些发抖,耳朵轻轻摆动,红着脸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你只是发情了,对吧?散兵无奈又头疼地心想。只是放任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用膝盖隔开两腿,将对方轻轻抵在了那扇木制的门上。

“姐姐,要做什么?”小狐狸慌张又期待地抓住了魔女的衣角——看得出来,他确实期待。毕竟不是谁的发情期,都能找到一个人帮忙的。而他刚才已经被帮到一半,初尝了些甜头。

散兵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向上移了移腿的位置,上方,隔着裤子的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就顺手轻车熟路地摸了进去。

如他所料,小狐狸还是疏解中途,发硬的状态,他把人扔下来开门的时候,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做完。他以为小家伙知道不能出来见人,还抱有「转身回去对方已经无师自通解决问题」的侥幸。

算了,也不能指望这只没毕业的狐狸精。

所以刚才开门说话的时候,一直感觉腰后有东西硌他。可想而知他有多心虚,大早上的,和自己养的“宠物”在干这档子事。

散兵沉默地握住那处,对方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呜咽,随即用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

“姐姐,摸摸……唔?”小狐狸想凑过来蹭他,被他抬起一只手摁着肩膀,贴在门上没法靠近。

怎么回事。枫原万叶很是失落,明明都像刚才一样,愿意帮自己做舒服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让贴贴……

还不等他开始闹腾,下方的动作已然开始进行,由不得他多想,快感如潮水般淹没了这只可怜的狐狸。“等、呃……!姐姐……嗯啊……好舒服……”

小家伙的嘴里开始发出混乱的呻吟,眼中也染上了一股鲜艳的欲望之色。不得不说,虽然狐狸的刻板印象在他身上看不清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毕竟是狐狸。

该说这是本性呢,散兵毫不意外。

空气中的暧昧开始扩散、燃烧,居高临下的施恩者不由得咬住下唇,摇了摇被奇怪声音影响的大脑。他该更清醒些,如果连他也跟着堕落至此的话,估计场面只会更加混乱。

他可不想把一场原本不算很……奇怪的“帮助”,变成性质荒谬的“宠物py”。

闭嘴。他哀怨地靠在枫原万叶的胸前,将手从对方肩上挪到了嘴上,“别叫了。”他说。

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正因为快感泛着水汽,在窗外透出的阳光中显得亮晶晶的,鼻腔中发出难抑的哼叫。

就算嘴巴叫不来,发出声音的方法还有很多种。

小狐狸低着头,双手试探着环住他的腰,见他没有抗拒,便得寸进尺地贴了上去,凑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喊他:“姐姐……唔唔……”

散兵顿时有些僵硬,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面色凝重地侧过脸去,试图重新给枫原万叶立点规矩。比如不许在「帮忙」的时候凑在自己耳边发出这种叫声,他想打人。

但他还来不及说话,手心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魔女像是被雷萤咬了一般缩回手,紧接着训斥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唇边就传来了同样的湿润感。

这小子舔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天尤其频繁,而且舔的地方和时机都不可谓单纯。散兵甚至开始怀疑,枫原万叶最初舔他的唇角,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看着分明很是开心,眉眼弯弯好似月牙。

鼻尖相触,舔舐感从唇边,一路向更为直白的方向试探。散兵默默地扭开脸,他抬了抬一边耳朵,眨巴眼睛又追了上来。

需要点教训。

性器被猛地从上到下撸了一把,令人发麻的快感让他不由得惊叫一声,浑身颤抖。

“呜啊……!”

他喘着粗气,与散兵额头相抵,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姐姐……唔嗯……”

“不许舔我。”

威胁似的,下身的顶端附近传来一阵细腻的摩擦,小狐狸难受地叫了起来:“唔……不要了……呜呜……不舔、啊……!”

打一巴掌,要给颗蜜枣。散兵手上的动作加快,愈发周全地照顾着初次勃起的地方,手掌握着柱身移动摩擦之余,还时不时刺激着方才用指腹摸过的顶端。

小狐狸的人型几乎要从身后的门上滑落下去,两股颤颤,手不由得抱紧了他。

“呜呜……好舒服、嗯……!不要……嗯啊……姐姐、动……!”

“马上就好了。”散兵出言安慰道。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眼泛泪光,贴在他一侧,分明是情动的模样,随即亲密又温柔亲了亲他的脸。

不能舔,怎么不能亲呢。枫原万叶又不傻。

散兵的脑子好像也被他乱叫给叫坏了,都没发现这小子原来会亲,不是只会舔人。他一心一意想让他赶紧射出来,随后好结束这场闹剧。

只要裤子一提,手一洗,就像没事一样。

是第一次吧。看样子也是。第一次自慰就有人这么照顾,他真是个负责的好主人。

按理说魔女独居这么多年,会点理论上该会的东西也不算离谱,只是他玩的估计小家伙受不了,所以还是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吧。美少年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可别被什么年纪大的骗了,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看见忍耐不住射精的样子,然后就……

手掌中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黏腻又熟悉。散兵眯了眯眼,侧过头如蜻蜓点水般,在气喘吁吁的枫原万叶脸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然后就会被吃干抹净了。

对于魔女来说,不死不老的岁月太过漫长以及,寂寞了。

散兵初入人间一百年,也就是他在稻妻的时候,和枫原万叶一样,对人间的事物充满着好奇心。他那时还不叫“斯卡拉姆齐”,这个名字是后来经历猎魔时代后,他加入魔女协会时的称号。

而最初,他则是作为一只化型的小猫,在稻妻城中度日。

那双绀色的眼瞳见证过许多,人类的笑,人类的哭,人类的一切,包括生死。

曾经有一个人类,似乎是很喜欢猫咪这种生物,所以尝试过把他养在家里。魔女也是有尊严的,哪怕他现在是猫,人类很愚蠢,不会魔法,只能看到表象。他不愿待在那人给他准备的窝里,所以只是去吃点饭,然后就走了。

人类虽然短命又脆弱,但做饭还挺好吃。比雷电影好吃就是了。

那人还是挺坚持不懈的,他在稻妻城哪里出现,又喜欢在哪个点去晒太阳,他都像用了占星术一样清楚。时不时不知打哪儿蹿出来,掏出小鱼干就开始“小白小白”地叫,让他疑惑自己到底是只白猫还是紫猫。

“你的爪子是白的呀。”那人笑起来,伸出手顺顺他的毛,“尾巴尖尖也是白的。「小白」不好听吗?我觉得挺好听啊。”

不好听。他无语地叼着小鱼干走远了些。第一,他不叫“小白”,他有名字;第二,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他都不是,他是魔女,是一种非人族类,是稻妻名义上的庇佑者——魔女「巴尔泽布」的造物。他连魔女都算不太上,更算不上是人。

说了那么多,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关于人类如何杀死魔女。

猎魔协会,由一个不知名的人士发起,他也懒得多加了解。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基本都是混血,人类和非人的混血,所以他们能拥有更高的学习天赋,能够利用魔法战斗。与此同时,不择手段。

魔女虽然不老不死,但那是在没有被杀的情况下。人被杀,就会死,魔女被杀也是一样,只不过方法有点特殊——需要至亲的血液。

根据关系亲疏远近,不同的亲属血液对魔女的伤害不同。打个比方,要杀巴尔泽布,也只有他的血比较管用。

虽然是造物,但在创造之初,巴尔泽布给了他两滴血。所以直到现在,还有猎魔协会打着通缉令追杀他。

轰轰烈烈的猎魔行动中,其实死去的不止有魔女,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类。稻妻城有股讨厌的血腥味,他作为小猫,自然没法待下去,作为魔女也待不下去。

然后再等他回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再等他回到稻妻城、以人形站在阳光下打量这个人间的时候,才发觉没有了,没有小鱼干和“小白小白”了。

人类只要活短短一百年就会死了。

活得愈发长久,他就愈发觉得自己像颗冰冷的繁星之一。魔女独来独往,生命恒久;人类群聚而居,生命短暂,而绚烂。

他和雷电影没有所谓的“亲情”,因为对方也是魔女,而且是个呆傻的冰块,他不能奢求她表现得很热情。于是他开始追求“爱情”,似乎只要一些温度,他就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他试过去爱人,和人类产生一些联系,但很快发觉自己讨厌这种感觉。他的生命里充满了欺骗——他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告诉对方他的名字,他原初的真名。因为他不得不提防对方背刺他。

更何况爱人又不是说爱就爱的。于是魔女失败了,还是和周围的人没有一点联系,美丽得很孤独。再加上他看见空的处境,感觉到更深的恐惧。

他们只爱魔女的皮囊。他想,空几百年间搞暧昧的人都能从稻妻天守阁排队到枫丹廷了,也没见他真心喜欢过谁。

上次分手了,哭得那叫一个惨。他只好安慰两句自己这位老朋友,对方一边扑簌簌掉眼泪,一边哽咽着说:“你不懂,定期哭一哭对身体好,眼泪能排毒。”

神经。我都多余安慰你。散兵让他赶紧滚,喝了他家一半存货的酒,要么给钱要么滚。

今天的事让他想起很多。或许是下意识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没那么羞耻。对于那种暧昧不清的感觉,他既抗拒,又隐隐透着兴奋与好奇。

夜晚来临,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四仰八叉的,齐耳的短发压在脑后,刺得脖颈有些痒。

刚才给小狐狸手忙脚乱地洗了个澡,洗得有点心累。枫原万叶现在因为发情期,有发热迹象不说,还黏人许多,整个人红扑扑热滚滚地一个劲往他身上贴,洗澡也不肯变回狐狸。他也不能说他,本来发情期情绪不稳定,怕给他说哭了,现在主打一个安慰式教育。

只好给喂了两口药,把人冷下来了再洗的。

还是洗狗,洗人是不可能洗人的。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个侧躺蜷缩的姿势,盯着床周的黑暗出神。

枫原万叶好像不一样。

他一开始确实是按照养宠物的方式在养这只小狐狸,也自诩没有哪里做错,只是偶尔打闹的方式有些不讲究。万叶他又没什么边界感,狐狸嘛,连筷子都不会用,能怎么指望他和人保持距离啊。

所以他是跟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跟自己这样?

散兵似乎百无聊赖地翻身,面朝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床上扑腾。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半夜在这想这些有什么用,好像一个思春期少男,到底是隔壁狐狸发情了还是他发情了。

应该是白天的时候。

他无语地闭上眼睛,然而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几乎全是枫原万叶那副可怜又色气的样子,似乎温热的吐息还萦绕在他脖颈周围,唇瓣还在被细细地舔舐着……真的很没分寸。

讨厌的小白脸……他哀怨地想着,小腹深处似乎传来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他不由得两腿并起,又侧过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

手指缓缓顺着两腿之间的缝隙行进,向后伸去,他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有些急促地呼吸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自慰过了……都怪那只狐狸精。

他之所以说他玩得比较大,是有道理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想从后穴找寻快感,更直接粗暴的方式或许是前方的性器,但比起抚慰那处,他还是更喜欢用后面高潮。

每个人都有点小怪癖。他如此解释。

后穴一片泥泞。他按了按那处湿润的穴口,好像听见了些咕啾的水声,沉默地咽了咽口水,随即试探着将手指塞了进去。

“嗯……”他咬住下唇,半张脸埋在枕头上,感受到肉壁吞吐的动作,包裹住他的手指,湿湿的,滑滑的。

他又往里探了点,有点酸胀的痛感,估计是太久没做了。但他现在难受得紧,顾不上那么多,开始撑着手指摸索着那处敏感点。

牙关之间几乎要将唇咬破,快感冲刷着他的大脑,有些迷糊,他又不想叫出声来,只好闷闷地埋着脑袋,半喘半哼地,下身随着手指的节奏轻轻摇晃起来。

“嗯、啊……!”他摸索着,忽然指尖触碰到了一处软肉,害得他不由得难抑地喘叫了一声,随即又咬着牙收起了声音。万一被那只狐狸听到了怎么办,他还要不要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觉后穴的肉壁又一次缩紧,随着手指搅弄的声响发出闷闷的水声,咕啾咕啾的,但他也能感觉那片湿润蔓延着流淌下去,顺着臀缝和腿缝。

确实太久没做了。他心虚地给自己找了个明早洗床单的借口,一边无所谓地加大了力度,重重地按在脆弱敏感的肉壁上,随即浑身一抖。

“呼……”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没有,不是高潮,就是太爽了。另一只手抓着被自己弄皱的床单,心里泛起一股满足感,他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大胆起来。

暂且沉溺于欲望之中是挺快乐的,无人的夜晚,难以描述的回忆,滚烫的身体,以及陌生的呻吟。承认自己得到了慰藉又怎么样,快感一步一步顺着脊柱爬上来,酥麻的感觉,以及高潮过后的精神恍惚,随后是如潮水般袭来的疲倦,第二天早上再说吧……

“叩叩。”

散兵不由得身躯一抖,这下不是爽的,是吓的。他抽出埋在后穴里的手指,整理了一下慌乱的脑子和身体,随即爬了起来。

除了枫原万叶,还有谁会半夜来敲他的门。

“干、干什么……”他站在门前,心虚感在心头打转,不打算开门。

“姐姐,嗯……”小狐狸急切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侧耳仔细听了听,似乎还能听见爪子挠门的动静。“我难受……呜呜……”

难受就来找我啊,我也难受,我怎么没……算了。散兵思想斗争了一下,抬手将门打开,被扑进来的枫原万叶一把抱住,揽着腰圈在怀里,差点往后仰过去。

他有些尴尬。

刚才自慰的快感还没褪下去,现在就这么亲密地身体接触,有点吃不太消。再说他也应该在发烫,只是枫原万叶……可能感觉不出来罢了。

“……好了,先关个门。”他说着,抬手推了一把手边的门,却被枫原万叶头也不抬地顺手接上,反手锁好。他不由得疑惑了一下,偏过脸看着这人埋在他颈侧的脑袋。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他想。

“姐姐……你身上有种,唔,没闻过的味道。”小狐狸抬起脸,和他近在咫尺地对视着,那双眼睛就算在昏暗的火光下也熠熠生辉。

他移开视线,敷衍道:“是吗?”

“是什么?”小狐狸歪着一边耳朵凑过来,闻闻他的脸颊,随后用嘴唇碰了碰。“唔,亲亲。”

散兵愣了一下。枫原万叶脸颊红扑扑地抱着他,露出一个羞涩又可爱的笑:“我跟人类学的,他们说,对喜欢的人可以这样做,对方就知道你喜欢他了。”

小东西,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散兵捂住方才被亲的一侧脸颊,低头躲闪道:“你找我干什么啊?没事就回去睡觉吧。”

“我难受。”小狐狸一脸纯良地说道:“下面硬硬的。”

“……”散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骂他吧,他又不知道为什么挨骂。于是只好抬手掐了一把软乎乎的脸蛋,埋怨道:“这是今天第几次了?我手都酸了,你还没学会吗?”

枫原万叶被他捏得哼唧一声,随后委屈地回答:“自己摸摸没有姐姐摸的舒服……”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太伤风败俗了。散兵捂住他的嘴,转身将这人往床上带,枫原万叶不明所以地被撂倒在床上,但依旧乖乖地撑起身子,晃晃耳朵开始打量起他来。

“是要和我一起睡床吗。”小狐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姐姐?”

他是温润又可爱的长相,散兵在今天之前一直这么觉得,但此时此刻,这个来勾他手指的狐狸精是谁,他却迷茫了。原本圆润的眼梢似乎也变得妩媚,他会把这个词安在任何一只狐狸身上,但不应该是枫原万叶。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发抖的身体借着一股力,向温暖的床褥上跌去。

枫原万叶欺身压了上去,扣着他的手掌,含住了正在逸散热度的唇瓣。

“唔嗯……别舔了、啊……!”散兵欲哭无泪地抓着枫原万叶的头发,试图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拎起来。

不起来也行,别舔他的胸了可以吧?再不济,至少不要用那个东西抵在他两腿间的缝隙里,他会想起自己没做完的手艺活。

小狐狸闻言抬起眼,含着他挺立的乳首,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不酥胡吗?”枫原万叶大着舌头问。

更想死了。散兵自暴自弃地拍拍他的脑袋,“起来,换个姿势。”

枫原万叶有些不情愿,但听他的话,于是恋恋不舍地把唇舌挪开,唾液和乳头之间拉出一道晶莹的细丝。

他躺在一派凌乱的床上,抓着身下的被子,得救般喘了两口气,心虚地把卷至胸口的衣服往下扯了扯,坐了起来。

“嗯?”红色的三角耳朵依旧软软弹弹,在他面前动了一下,小伙看起来又在动脑子了。“换姿势是什么?睡觉还要换姿势吗?”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散兵警惕地捂住胸口,瞪了他一眼:“我可没听说过睡觉要舔别人胸的。”

“因为姐姐看起来很舒服。”枫原万叶有些低落,“书上是这么说的,舔那里,姐姐会高兴。”

你会高兴还是谁会高兴?总之不是我。散兵闻言连滚带爬就要往床下跑,却被一把抓住脚踝,径直拖了回去。

小狐狸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口叫了起来:“不行!为什么反悔,姐姐说今天晚上要和我睡的……呜呜……”

散兵被他抱着,不知道这看脸柔弱至此的小狐狸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半点挣脱不了。上身凸起的乳尖反而在挣扎中被两人的衣料摩擦,他伸手想要推开枫原万叶。“松手、啊……”

胸口的衣物被涎水濡湿,小狐狸隔着那层薄薄的打底衣衫,含住了方才被哄着松口的乳尖,十分卖力地吮吸舔弄着。他的犬牙遗留了狐狸形态的特征,有些尖利,散兵更是怕他咬着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哈啊……别、唔……!”卧室里一时充斥着暧昧不清的喘叫声,隐隐约约。散兵脸红着抚上他的后脑勺,毛茸茸的手感,如果不是在干这种事情,真的就是宠物而已……

小狐狸不会亲人,一点也不会。在被含住唇瓣的那一刻,他有想过这小子会不会伸舌头,答案是不会。

枫原万叶就像含着一片树叶一样,亲了他两下,湿漉漉的舌尖划过冰凉的唇,带来了一丝温度。“姐姐,嘴巴好冷。”小狐狸蹭蹭他的脸颊,“亲亲是热的。”

那之后小狐狸就去干别的事了。舔舔他的手指,咬咬他的脖子,时不时能感受那处硌人的地方在他身下蹭来蹭去,于是在一个很适合的契机,就蹭到两腿之间了。

放屁,你就是故意的。散兵气急败坏地想打他一下,抬眼就对上了那双看似什么也不懂的眼睛,一时语塞,就语塞到了现在。

他不敢想象真的到了插入那一步,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

肯定比手指舒服。散兵摇了摇脑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散兵啊散兵,你怎能如此堕落,不就是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了吗?这只可是刚成年的宠物啊!这你都吃!你是真的饿了!

他吃不吃不知道,枫原万叶是吃得起劲。与此同时含着他的胸,嘟囔着喊他:“姐姐,摸摸……”

本来就顶着所剩无几的羞耻心在这里,抱着年轻狐狸精玩吃奶py,这下好了,不光吃奶,还要给人家“摸摸”。

散兵的耳尖都红了,半闭着眼睛摸索到了那处,凭着感觉撸动起来。他今天是第三次干这事了,已经如鱼得水,知道怎么摸能听见好听的叫声了——虽然不管他怎么摸,枫原万叶都会叫得让他心里难受。

后穴,抚慰了一半的后穴眼下因为淫荡的场景而不停分泌液体,他忽然有些庆幸枫原万叶没空发现这点,否则今晚注定要发生些什么了。

好吧,现在也不算安生。

小狐狸环住他腰的手不知何时又把衣服往上掀了,另一边没有办法同时吃到,就用手揉搓玩弄着。他小声抱怨了一句,“别玩了,第二天都没法穿衣服”,被对方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那我再亲亲这边。”枫原万叶说着,将战地移到了另一边,散兵更加欲哭无泪,只好加快手上的动作,希望他能尽快射出来,累了就去睡了,不会再缠着自己。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枫原万叶被疏解完欲望之后,黏着他不肯走了,两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打滚,被子都不知道踢哪儿去了。

“别闹了。被子,被子。”散兵半是埋怨半是调笑地对他说,顺便躲开了对方的一个亲吻。

他当然不愿意,立着耳朵扑了上来,抱着对方的脖子不松手。“不要被子,要我。”小狐狸气乎乎又理直气壮地说。

“不要被子就冻死了。”散兵被他的头发蹭在颈间,弄得发痒,笑着去推他翻了个身,自己也被带着,趴在了枫原万叶胸口。

“扑通。”

散兵的笑忽然僵在脸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比清晰,他收敛笑容,趴着认真地听了好一会儿。

“姐姐,在做什么?”枫原万叶看他一直不动,也不说话了,感觉奇怪。但预感告诉他,对方忽然这样是有原因的。

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往上挪了挪,将下巴抵在他锁骨旁,轻声说道:

“好喜欢,心脏。”

魔女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吧。有的魔女喜欢捉弄人,有的魔女喜欢旅行,有的魔女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有的则喜欢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东西。

“我没有心。”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当年制造我的时候,她没有赠与我这种东西。”

所以他一直在尝试让人类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哪怕生老病死,皆是由天。

空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一直没放弃过研究逆转魔法。“做人有什么好的,只活几十年。”金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一股辫子,那人带着一顶尖头魔法帽,端着酒,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我倒是想做人,只活几十年。”他脸上的神情半真半假,不可尽言。

“姐姐拿去好了。”枫原万叶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小狐狸望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让他看着有点难受,悄悄将脸埋在对方肩上,没有说话。

“我说的是真话。”枫原万叶有些疑惑,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姐姐拿去。”

“不要你的。”散兵点了点他的胸口,抬起头,又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调笑模样,撑着下巴在对方胸口画了个圈,“你的不值钱呐,你是只狐狸精。”

谁的爱你都要,谁要爱你都给,四处招惹的坏孩子。散兵毫不怀疑,这个小家伙以后要是遇到更漂亮的、更中意的,马上就会摇着尾巴去喊别人“姐姐”了。

枫原万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走在路边,突然被人踢了一脚」来形容。他瞪着那双大眼睛,一本正经抗议道:“不是狐狸精。”

“那是什么?”散兵冲他挑了挑眉。

“总之不是狐狸精。”小狐狸精如是说。

沼泽地夜晚静谧,萤火虫缓缓飞过树丛之间的空隔,看起来忽明忽暗。蛙类的叫声零落地响在黑暗中,空气里则是熟悉的水与泥土的气息。

这样的夜晚适合一觉睡到自然醒,而且不该做梦。久居此处的魔女深以为然,他通常也是这么做的,但是……

今晚发生了些事,散兵是累得睡过去了。

枫原万叶在床上和他又滚了一会儿,似乎是对他说自己是狐狸精不满意,缠着他要夸奖。夸奖什么?狐狸精怎么平白无故地要夸奖。

“我做的不好吗?”耳边传来轻轻的询问声,有点委屈。

小狐狸从背后抱着他,两人双腿交叠,侧卧在滚得乱七八糟的床单上。如先前所说,被子掉了,但枫原万叶不捡,也不许他去捡。

黏人也不带这样的,是不是生理机制导致的性格变化啊?最近小家伙有点情况特殊。

他搞不懂,但无奈地提出会冷,小狐狸就把毛绒绒的尾巴往他怀里一塞,抱着他躺下了。

其实今晚之前,散兵从来没意识到这团红色棉花糖的大小,当他发觉这玩意基本已经可以盖住他三分之二的上半身时,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然后开始心安理得地玩起来。

伴狐狸精如伴狐狸精,玩尾巴的时候一切命运的礼物都已明码标价。散兵没有回头,但基本可以想象这位的神情。他缩了缩脖子,打岔道:“别对着我耳朵出气,好痒。”

圈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恨不得把他往怀里再摁得深入几分,别说衣服了,就连小狐狸扑通扑通的心跳,隔着后背都能感受到。散兵喘不上气了,拍拍对方的手臂,好声好气哄到:“松一点……我跑不了。”

“姐姐不喜欢我舔那里吗?”小狐狸听着失落,手不知何时自下而上,摸到了他的胸口。“还是我做得不好?我可以多学……”

按压的触感从那处敏感的地方传来,他不由得颤栗了一下,随即将对方的手按住了,心中冷汗直冒。“没有没有,你做得好,做得好。”他干笑着,“但是不能随便做,下次别学了。”

“不能随便做?”枫原万叶亲亲他的耳侧,好奇道:“那晚上可以做吗?就像今天这样。”

“不可以。”他一口回绝。

“那还是我做的不好,呜呜……”小狐狸嘴里呜呜咽咽地就要把他翻过来,散兵一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心慌地挣扎道:“你要干什么……我要睡觉啊啊啊!”

论力气,他一个创造生命比不过枫原万叶。很好笑,们狐狸精要是都这个力气,那真的要怀疑人家的自愿程度了——到底是被勾引的还是被强迫的,有待深思。

挣扎无果,当然无果。眼看他又把脑袋往自己胸前埋,散兵眼疾手快地捂住枫原万叶的嘴,随便扯出来一个挡箭牌:“想学别的吗?”

那双眼睛里闪过窗帘缝隙里的月光,有些许暧昧的玩味,又或许他确实栽到了这狐狸精手里,散兵不知道。只是一瞬间,他不能确信那是他根据赤红色联想出来的情绪,还是本就被拿捏了。

但他是魔女。他能怕一只小小男狐狸精吗。

“想学别的吗?”他几乎一字一顿,盯着枫原万叶的眼睛,心中有股不服气的感觉涌了上来,促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求我。”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他移开捂着人家嘴的手掌,就听见那个声音轻声重复道:“求你。”

散兵半仰起脸,用柔软的唇舌撬开对方的牙关,干脆利落地教起接吻来。枫原万叶也不傻愣着,温热的口腔任他探索,时不时有样学样地和他纠缠两下。

他发觉对方的舌头似乎有些粗糙,这点和他这具身体的构造,有些许不同。

“嗯……嗯……”小狐狸的鼻腔逸出些闷哼,轻飘飘的,好像在他的心上挠痒痒,他不由自主地贪婪了些,手掌抚上了这具美好鲜活的肉体。

平日里总是接触,他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但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枫原万叶好像比刚来的时候要长高了些。

散兵一边和他玩着,一边用手掌丈量了一遍这小子的后背,得出结论: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哎。是长高了,还是长宽了?

舌头猛然被对方的犬齿轻轻刮着了,他哼唧一声,感到对方开始含着他的舌头吮吸,有些惊讶。

才刚接触,就会吸了?怪不得说你是狐狸精。

小狐狸的尾巴愉悦地在他身上拂动,幅度不大,但由此散兵断定他得了趣味,开始教他下一步。

柔软舌尖擦过上颌,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因为吮吸而传出水声,啧啧作响又舒服得狐狸直抖耳朵。他挑弄了几下对方的舌头,便被灵活地舔了两下,不由得有些发笑。

“嗯,呼……”散兵抬手推了推枫原万叶的肩,刚想把舌头抽出来松口气,却被追了上来,半吐着舌尖接吻。

湿漉漉的触感时不时蹭过唇边,他想别过脸,却被对方轻轻咬住舌尖不让走。散兵只好将手向上移到对方的脖颈,亲昵地用指腹揉了两下,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舌头。

“好舒服。”枫原万叶乖巧地蹭蹭他的脸,说话间似乎听见小狐狸的呼噜声,那是动物本能的喜悦。“软软的,热热的,这是亲亲吗?我怎么没有学过?”

散兵被他抱在怀里,前有肉贴肉,后有狐狸尾巴,自然也是温暖惬意的。魔女半是困倦地眯着眼,玩起他耳侧的碎发,“你没学过的还多着呢,可是我困了,kazuha。”

这声kazuha叫得颇有几分服软之意,尾调微微翘起,做作得像极了他扮成女人时的语气。小狐狸软弹弹正在扑腾的耳朵一滞,顺从地将他抱紧了些,将脸埋进他颈窝里。

“乖孩子。”他的食指路过,挠了挠对方的耳根,随即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大早上,睡出事来了。

由于困倦的因素,魔女并没有能察觉睡梦中的不对劲,他睡得很沉,像一个童话中沉睡的公主一般,睡颜安静,呼吸沉稳而轻缓。

所以早上,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晃过他的眼前时,他才意识到腿缝间一阵黏腻。与此同时,伴随着不断的摩擦,后穴以及下身细细颤抖着,时不时勾出些快感给这具刚刚苏醒、还未缓过劲来的身体。

没人告诉他还会遭遇这种事。他急急忙忙想要开口,一声惊呼却被乳头传来的快感硬生生打弯转了好大一个圈,变成舒爽又暧昧的呻吟。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依旧埋在他胸口,含着本不丰腴的胸脯,眼下已经被他玩弄地鼓涨起来,足以被掐着胸脯肉,突出挺立的乳尖。对方甚至不是卖力,挑拨吮吸,而更像是游刃有余的玩弄,或者真的只是将这个环节当作早安礼。

下身一阵一阵的摩擦让他不得不想办法,再不制止,估计他真要被腿交到让对方射出来,自己还勃起的程度。

色狐狸。他咬住下唇,伸手推了推那颗脑袋。

枫原万叶抬起头,脸上是熟悉的醉酒般的红晕,盯着他的眼神分明是由下而上的,却透出一股威胁。他托着对方的下巴,将胸口挪远了些,随后移开双腿,从温暖的狐狸精怀抱里滚了出去。

看来不是谁都有他这么大的心,敢跟发情期的狐狸精睡在一起。

散兵喘着气从床上撑起身子,对方也紧跟着坐了起来,其实不是坐,就是往他身上一靠,跟没骨头似的。

他扫了一眼自己腿间惨不忍睹的场景:泛红的大腿根部,半浊的液体随意沾在白皙的腿肉上,后穴流出来的水打湿了睡衣,贴在他臀部,湿凉凉的——他穿的是短裤。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侵犯。他头疼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狐狸:“你趁我睡觉,用我自慰?”

“姐姐……”小狐狸靠在他肩上,呢喃着摸到他的大腿内侧,那是他的敏感地带,摸了会痒得想笑出声。但同时也很柔软。“我射不出来……”

“射不出来切了。”他恼怒地,对作小鸟依人没骨头状的狐狸精说道:“明天,不,今天就带你去做绝育手术!”

就是个小女孩,动不动装可怜哭兮兮,现在又跟没骨头似的,明明坐着都比他高些,还要塌着身子往他怀里钻,真要想他抱就变成狐狸啊!这么大一个人又抱不过来……而且他讨厌抱人!

每次枫原万叶用人形的身体和他相处时,就会平添一份压迫感。他要半仰着脸才能在他怀里完成亲吻的动作,却得承受他几乎随时随地的拥抱——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的那种;小狐狸还很喜欢往他腿上坐,但人形的情况下,这一坐就能把魔女的腿坐麻。

我们两个是不是定位反了。散兵心说,按这个体型,该是我往你怀里钻才合适吧?

被对方撒娇似的舔了舔下巴,他依旧愤怒,嘴上说:“撒娇也没用。”实则站起身来,打算带小家伙先去洗个澡。他自己也要洗,这副样子怎么敢保持下去啊……狐狸精不发情也要被勾得发情了。

“呜呜,不要绝育……”枫原万叶像条被推倒的无助美人鱼一样坐在床边,抓着他的裤腰不松手:“绝育不能生小狐狸……”

你就是只小狐狸你还想生小狐狸?再说咱这屋谁能给你生啊。散兵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又被拽着手腕一把拉了回去,站在床边,被他紧紧抱住。

小狐狸的脑袋贴在他肚子上,委屈巴巴地嘟囔道:“为什么不能生小狐狸。”说着还用嘴唇碰了碰贴近脸颊的那侧软肉。

魔女倒是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怪异的,小狐狸哪里都亲,换算成狐狸也就是用嘴唇碰一碰,是正常的行为。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是探索。犬科动物习惯用鼻子去触碰未知的事物,气味是他们判断的标准,而鼻子刚好在嘴唇上面,你说巧不巧。

然而亲吻腹部,这个动作或许是在许愿。日后散兵才明白过来,枫原万叶彼时这样做到底居心何在。

说回现在。他们两人不能一起洗,因为这只色狐狸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人形,对他动手动脚。听起来像流氓,实际上确实是流氓。

男狐狸精只能被他扔在浴室门外。“我先洗。”他摆出没得商量的姿态,只是为了不让对方屁颠屁颠跟着进来:“你等着,很快。”

他合上浴室门,感到如释重负。

热水是怎么来的?他变来的。开玩笑,其实是某种机械装置,枫丹进口,上次魔女开会,他让朋友帮他带的。哦,那是将近两百年前了。

倒不是这东西质量有多好,他虽然不会凭空造热水器,但保护热水器完好这点,魔法还是能做到的。

散兵在水流和雾气中闭着眼睛,手掌抚过自己发烫的身体。后穴相当难受,无论是戛然而止的自慰,还是被性器摩擦的触感,都让他一度感到那处更加空虚。

他将手指伸进那处,就着温暖的水流,开始摸索自己的敏感点。

先前还需要润滑,但现在不用了,后穴早就一片潮水泛滥。他撑着浴室的墙,随意又大胆地向里搅动着手指,将喘息声压抑在喉咙里,哗哗的水声也能给他打掩护,这是个疏解欲望的最佳时机。

“啊……”指腹碾过某处,他不由得抖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前端的性器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他深呼吸着,感觉肺里全是朦胧的蒸汽,与此同时用手指颇有技巧地揉搓按压那处。

很快的。

他失神地吐着舌头,仰起脸,任凭口中灌满温热的水,这像是在和谁接吻,热热的潮湿感。他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舌头,仿佛舔舐什么,浑身上下随着后穴的刺激,而一阵一阵地颤栗着。

“哈嗯……”他闷哼着,口中逸出喃喃自语:“好像要、嗯啊……要去了……”

如果是平常,涎水会沿着唇角和下颌线流淌,他会难以自抑地发出动情的呻吟,动静不大,但足够色情。可是现在是在浴室里,他知晓门后有一个人,而且稍后,他似乎还要继续另一场抚慰。

好想要……他混沌地想起那种触感,放下撑在墙上的手,摸上了自己的性器,发出一声轻哼。

果然前面也会舒服,但是每次用后穴高潮时,他也不一定能射出来。

前后共同刺激着,他腿有些软,干脆靠在了浴室墙上,不停地用两指抠挖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姐姐……呜呜……”

门外依旧是挠门打滚的声音,他咽着口水,感觉前面的性器微微跳动着脉搏,手上狠狠一撸,随着后穴的猛烈收缩一并射了出来。

散兵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将手指拔出后穴,发出“啵”的一声水声。他的眼前散发着愉快的光晕,耳边嗡嗡作响,即便只有短暂的几秒钟。

缓了一会儿,他喘着粗气,用手臂撑起自己,从浴室墙上离开。

拖着这副还沉浸在高潮余韵里的身体,他一步一步走向浴室门,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只是凭借本能。

他想看见枫原万叶的神情,当他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他眼前时,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映出的惊喜与羞涩;

他想看见对方赞赏自己,对这具身体产生欲望,想要抚摸,想要舔舐和吮吸。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要眼下的快乐。

“姐姐,我……”

枫原万叶说话的声音在他拉开门后,断了线一般噎在嘴里。如他所料,对方的目光慌乱而精准地落在了身体的每一处,他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手掌落下的触感。

想要爱抚。散兵的脸上泛着高潮和水汽共同造就的潮红色,牵起对方的手,放在他滴水的乳尖之上,眼神如身体般赤裸:“一起?”

小狐狸怔怔地点点头,随即被他握着手,拽进了满是雾气的浴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变得开放起来,但是他有种浑身酥麻的感觉,好像被雷劈了。这个比喻不恰当,但还有更不恰当的:掌间,柔软的触感好像一块水母。他有一次吃过,吃完就中毒了,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眼中的景色扭曲朦胧,还跳动着诡异的颜色……

现在也好像吃……中毒了。他不甚清醒地摇摇脑袋,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让自己的症状减轻一些。但腰间多了一只手,将他的衣服不紧不慢地挑开了。

说到衣服。

枫原万叶刚来的时候,原本穿的严严实实的,一点不像狐狸精,全身上下除了手脚露出来,其他地方都有衣服盖着。搞得散兵还以为他是正经狐狸。

然而那次洗澡事件之后,他的化形魔法好像出了什么bug,衣服变不回来了。第二天哭丧着脸来求“姐姐”,说自己没有衣服穿了,怎么办。

“那你别穿,你光着。”散兵眼珠子转都不带转地说道:“狐狸不用穿衣服,人才要穿。”

不愿意,站在脚边冲他嘤了半个提瓦特时,嘤得他烦不过,拎着后颈脖子抱着去买衣服去了。

散兵倒是觉得因祸得福,刚好,他挺喜欢打扮自家宠物的,男狐狸精这个人形高挑俊朗,穿什么都好看。穿小女孩的衣服也好看,但是枫原万叶穿着一副要哭的样子,他也不能强求。

今天穿了一身稻妻样式的交领浴袍,因为睡觉也穿,所以还挺松垮,跟他在床上滚过之后,小狐狸身上的衣服皱巴巴,挂在身上要掉不掉,从脖子到隐约的腰线,甚是香艳。

他一只手解聊胜于无的腰带,一只手顺着半敞的衣领,抚上了对方的胸膛。枫原万叶却有点不敢上手,被他主动将两只手探进衣服空隙里,贴着抱了上去。

仿佛抱了满怀的水,还能感受到散兵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小狐狸抖了抖耳朵,颤颤地伸出一只手手,试探地按在他赤裸纤细的腰间。

“自己脱嘛。”散兵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后,脑袋埋在他胸前,语气半是催促,半是娇嗔:“我都给你解开了。”

衣料从肩头落下,他咽了咽口水,下身的反应再次强烈起来。

“摸摸我。”魔女的眼神迷离,浸透着欲望,仰起脸,伸出小猫一样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

这是在学自己的样子,枫原万叶涨红了脸,亲昵地礼尚往来舔了回去,手指则被抓住,引导着向某处隐秘的地方探去。

嗯?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小狐狸不得不惊讶于那处的触感,湿湿的,热热的,手指按上去之后,立马就被翕张的小嘴吞没了,似乎很喜爱他的抚摸。

好像舌头在口腔里搅弄的感觉,但又不太一样。

散兵被他的下身硌得难受,就用腿根蹭了蹭,两人的性器互相摩擦,带来一阵快感。他低下头,看向那处,眼见着白皙的下身,粉红的性器已经缓缓挺立起来。

“姐姐也想要摸摸吗?”

“摸、嗯……后面,哈啊……”魔女姐姐动了动腰,往他手指上撞,他只感觉自己被带着在那里搅动,发出咕啾的水声。

枫原万叶红着脸,真心实意地说道:“后面怎么摸摸?姐姐教我。”

“用手指,慢慢按着、啊……!慢一点……”散兵呻吟了一声,他只感觉愈发难受,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急了些。他不知道这人刚刚高潮过,眼下又被他在后穴中略显粗暴地开发着,不应且兴奋。

咕啾咕啾的,十分贪婪地吞下他两根手指的地方,现在流出的液体已经打湿手掌,看起来异常寂寞。枫原万叶下意识将对方逐渐绵软的身体捞在怀中,低声询问道:“姐姐,舒服吗?”

散兵挂在他脖子上,一只手揽住他,另一只手则和他一同在后穴打转“慢一点、唔……嗯啊……对,用力、嗯……!”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将后穴的手抽了出来,抚上了两人挺立的性器。

“kazuha,”他被手指的探索弄得身体轻轻摇晃,鼻腔里传出小猫一样的哼哼声:“一起摸摸,试过吗?”

纤细的手指拂过顶端,枫原万叶不由得抖了抖,随即低下头心急地叼住他的唇瓣,与此同时两根性器就被抓握在一起,在掌中摩擦起来。

还可以和姐姐的东西一起摸摸……小狐狸满足又开心,接吻的时候毛毛的耳朵打在散兵耳侧,对方的手从后颈伸进他发间,抚摸的手感好舒服,就像下面一样舒服。

后穴似乎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怀中柔软发烫的身体一阵颤抖,枫原万叶睁着眼睛观察正在和他接吻的魔女,半阖的眼睑,睫毛忽闪。他不能确定他是否喜欢,于是又摁了一遍那里。

散兵差点从他身上滑下去,抓着他性器的手一紧,他捞住对方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和缠绵的唇分开,他打量着对方的表情,轻声问:“要继续用力嘛?”

“哈啊……啊啊……”散兵失神地仰着脸,全然失去了挣扎能力。“快点……我想、嗯……”

“那我呢,姐姐。”小狐狸看着他,轻声问道:“我想和你一起射,可以吗?”

他略显匆忙地点点头,随即被抠得尖叫一声,咬住了侧颈的位置。枫原万叶的性器不断在他手心,和他的一并摩擦着,后穴传来的快感毫无技巧可言,直接而猛烈。“不行、要……啊……总是碰一个、唔……!坏掉了,呜呜……”

自己绝对没有胆子敢这样做,后穴的高潮太过猛烈,他会晕厥在床上,淅淅沥沥的爱液打湿床单,于是都是有所收敛地自慰。

但这次却不一样,他踮起脚尖,被枫原万叶揽在怀里,抓着对方的头发胡乱叫了起来。

无非是“不要了”“要去”之类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可以想象,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沾满自己后穴的液体——他几乎是并拢双腿,一刻不停地在流水。

他吐着舌尖,视线已经无法定格在正确的位置。自己大概在翻白眼,他想,只是被抠一下而已,有这么舒服吗?堕落。

“嗯……好舒服……”枫原万叶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含住了他的耳垂。

他应该是要射了。散兵无力地心想,自己现在的肉体除了高潮之外,没办法再给予任何反馈,枫原万叶这次能射全凭他自己,或许听着淫乱的叫声也可以,自己现在说什么,完全由不得去想。

手指在穴里撞到敏感点,他就会直接发出应有的叫声,不经过他的脑子。他也想控制,但他已经在高潮边缘了,如果能让他去,做什么都可以。

好危险的想法。还好这只男狐狸精不会以高潮为条件,威胁他做些什么。他嗬嗬地出气,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会威胁什么呢……

不得不说,有些期待。

单纯的色情,他形容枫原万叶的性格,单纯到蹭了他一晚上,都没有插进去。实在好奇这样的人学会了做爱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现。

会在他嘴上抗拒的时候直接挺进来吗?还是会一边顶撞敏感点周围,要他说点好听的话才肯给他。亲吻他的时候砰砰直跳的心脏,还有插在后穴里拔不出去的性器——狐狸是会成结的吧?

好喜欢。散兵愉悦地瘫软在对方怀里,小腹沾满了两人几乎同时射出来的白浊,后穴流出的水顺着手指和臀缝,落在浴室的地面上。

枫原万叶轻叹一声,将手指拔了出来。他抱起散兵,今日才真正发现,娇小的魔女在他怀里轻飘飘的。“姐姐。”他轻声呼唤怀里半晕厥状态的人,对方呢喃着说了什么,他凑近了去听。

“让我缓缓……”梦呓般的语调,姐姐已经累了。小狐狸抖了抖耳朵,又将人往上抱了些,按照以往的洗澡流程,现在要去花洒底下,一起淋热热的水。

以前都是姐姐帮他洗澡,今天轮到他帮姐姐啦。

犹记得之前和空聊过,关于魔女的性取向问题。

空也是魔女,和散兵一样,属于一群女性魔女里,那九成九之外的“1”。他不一样的一点可能是,爱旅行,这也导致他认识的人几乎遍布提瓦特大陆,而且其中和他有爱恨情仇的占一半以上。

散兵说,讲一半以上绝对少了,但非要说全部又似乎冤枉了谁。

“我也是很多女孩喜欢的类型好不好。”空气乎乎地回嘴,双手揣在宽大的魔法袍袖子里,头上金色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

“那你有过女朋友吗?”散兵低头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问出这个问题。

那肯定是有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当然是平等地爱着世界上每一个人啦。空撇撇嘴,埋怨道:“你能不能找个对象啊,天天看不起我这喜欢谈恋爱的,干嘛嘲笑我……”

我哪里嘲笑你了。散兵无语地蘸了把墨水,垂眼道:“找不到。”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都不喜欢。”他说:“我看见人,就想吐。”

我的巴巴托斯呀,你这话说的忒恶毒了,这不是看自己也想……哦对你好像不是人。哎我也不是。空恍然大悟:“你不喜欢人类?不对啊,你不是……”

“都不喜欢,看谁都烦。”他挥了挥手:“闭嘴。”

很没营养的话题,他时不时在旅行间隙跑来骚扰一下自己,然后聊一堆没营养的话题。散兵为了不让自己脑子里装太多没用的东西,一般会选择忘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忽然从脑子里冒出了这一段。

那说过“看见人就想吐”的魔女现在在做什么呢?

半干的头发乖顺地垂在耳侧,他趴在壁炉旁的沙发上,背部草草盖了条毯子,除此之外,没有所谓衣物的束缚。身形轮廓在毯子下隐隐约约地勾勒,白瓷般的小腿悠闲地在空中来回晃悠,脚踝叠在一起,时不时分开。

魔女用手指无聊地在织布面料上划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直到他听见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终于脱离了昏昏欲睡,绕有趣味地睁开了眼睛,但却依旧趴着没动。

“姐姐。”小狐狸说着,蹲在了沙发边上,眨巴着眼看他。

他用手肘撑着,稍稍抬起上半身,身后的毯子因为动作而滑落至蝴蝶骨,露出一片光滑的背脊。末了慵懒地打了个小哈欠,冲对方漫不经心地勾勾手指:“过来点。”

枫原万叶晃着耳朵凑过来,他摊开手掌,自动收获了一个脸颊的蹭蹭,顺道亲了亲他的掌心。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好乖。”他说,轻柔地挠挠对方的下巴。

可能有些颜控的因素在内,散兵托着这只赏心悦目男狐狸精的脸细细端详。对方则半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没有在意他审视的目光。

这么好看漂亮,自己也不吃亏啊。他捏捏对方的脸,引得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对上了视线,灵动而富有诱惑力,会让人误以为深情款款的视线。

看见枫原万叶不想吐。他狡黠地笑了笑,歪着脑袋疑似撒娇道:“亲一口。”

小狐狸闻言,眼睛兴奋地亮了起来,当即听话地凑过来,在他脸上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他使坏地咬住对方的唇瓣,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狐狸急得嘤嘤叫。

“啾。”散兵在对方唇上嘬了一口,满意地放开那片唇。

什么“看见人就烦”呀,编瞎话骗骗空那种傻子就好了,别把自己也骗了。谁会讨厌听话又好看的小狗呢?他才不傻。

小狐狸缠上了他,散兵轻笑着接受来自对方的回吻,从眼角到脖颈。“好痒,不如咬人呢。”他调笑道,随即就被不轻不重地咬在了脖子上,“哎哟哎哟”地轻轻叫了两声。

“唔?”小狐狸以为咬疼他了,连忙松了口,耳朵耷拉着,关切地小声问道:“痛吗,姐姐?”

“好痛呀。”散兵将脑袋倚在撑起的双手上,眼眸半垂,这副样子好像说话的声音都变可怜了。“我起不来了,怎么办?”

姐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小狐狸紧张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刚才咬痛了对方,手足无措地跪在沙发边:“怎么办?怎么办?”

天呐好傻,怎么做到长着一张十分聪明的脸,但傻得可爱的?

散兵眨眨眼,佯装无力地又趴回沙发,裹着毯子打了个滚,面朝天花板道:“起不来了,哎呀。”

怎么像自己似的。枫原万叶疑惑了一瞬,随即决定还是先处理问题。

他伸出了手,轻轻按在那双微微曲起的腿弯之上,又哄人似的舔了舔对方似笑非笑的唇角。“我能帮忙,”他说:“我抱姐姐。”

说着,散兵只觉得身体被托在怀里,悬空起来,再也按耐不住笑意,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我要睡躺椅。”他笑起来,懒懒地靠在枫原万叶怀里,“你陪我睡。”

但是躺椅睡不下两个人,小狐狸心想,但是他肯定要陪姐姐,这是第一次,自己被主动邀请一起睡觉。

对狐狸而言,最温暖亲密的事无非窝在一块睡觉啦。枕在对方的尾巴上,毛发蓬蓬的触感,脸往里一埋腿一蜷,闷头大睡一个冬天,简直不能再舒服了。

他将怀中的魔女小心翼翼地放在躺椅上。姐姐身上的毯子又往下滑了一截,露出白皙柔软的胸脯,还有被他舔弄过仍旧发红肿胀的乳尖。腿上的毯子也……滑落到几乎能看见大腿根部的地方,还有些未褪去的情热之色。

“哈啊……”魔女小小地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忽然发现躺椅上多了个小家伙。红色的小狐狸正嘤嘤哼叫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脖子。

“嘬嘬。”他发出逗弄宠物的声音,锁骨被小狐狸的肉垫按了一下,疑似抗议。他用手顺着对方背部蓬松柔软的狐狸毛,眼见小狐狸乖巧地卧在他身侧,将脸埋在了他脖颈之处。

尾巴时不时拍在他的大腿和腰侧,他拍了下狐狸的屁股,对方顿时安生不少。

“说了等我缓缓。”散兵有些嗔怪地说完,手搭在狐狸背上,阖上眼,缓缓在炉火燃烧的噼啪声睡了过去。

或许等他醒来,又要面临一场不算轻松的“宠物游戏”呢。

好热。

睡前似乎忘记熄灭壁炉的火,可以前也不是没这样做过,却毫无波澜地睡到了天亮。今天这是怎么了?

散兵在睡梦中渐渐皱起眉头,忍不住下意识扒拉起身上的衣物,想通过一种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来获得凉爽,根本也不想醒来折腾。

比如熄灭壁炉,比如挪回床上去睡。这都对一个睡到一半的人来说,太艰难了。

可是衣服没碰到,指尖最先触碰到的,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摸起来像什么,“灰尘精灵”。他也没睡醒,用混沌的脑子想了想这是什么,想不明白。

躺椅上的魔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两只手已经出于生理需求,把这东西一把从自己燥热的身上推了下去。

“噗通”

“嘤……”

这一声哼叫让他清醒过来,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头朝躺椅下看去。

那团红色的毛茸生物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壁炉温暖的火光照亮四周,范围有限,在小狐狸白色绒毛的肚皮上投射出光与暗。

散兵探头过去,看的更清楚些。小狐狸眯着眼睛,四只爪子逐渐放松,似乎又要睡过去。但下一秒,好像是看见他了,立刻打了个激灵,接着从嘴里发出委屈的叫声,

“呜呜……”小狐狸晃了晃带有肉垫的爪子,在地上滚了半圈,“姐姐……”

喂,大半夜的,速速停止撒泼打滚。散兵有些尴尬,毕竟是他把人家推掉地上去的——虽然这狐狸精趴在他身上睡觉把他热醒了在先,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哄是不行了。

他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下了躺椅,弯腰去抱地上这只宠物。还没等他抄咯吱窝把狐狸捞起来呢,自己反而被抓住手腕,一把拖到地上去了。

“哎哎——”他莫名地喊了两声,摔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枫原万叶的人形身体上还有和他一个浴室里出来的气味,魔女用的沐浴露是蓝莓薰衣草,为什么,因为这其实是买菜的时候送的赠品。

但是话说回来,这样就导致枫原万叶现在闻起来像一个蓝莓味的小蛋糕。散兵趴在他有些发热的胸口,思索道:难道我平日里闻起来也是这样的?怪不得这狐狸精总舔我。

不懂他为什么要突然化作人形拽自己这一把。“干什么?”散兵抬起头打量着他,那双眼睛没睡醒的时候也不忘记楚楚可怜,男狐狸精自我修养是在半梦半醒时也不懈怠。“要在地上睡我就不管你了啊。”

“姐姐。”枫原万叶眨巴眨巴眼,轻声提醒道:“你没穿衣服。”

?散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伸手去拿躺椅上被落下的毯子。别问,问就是刚睡醒,根本没想起来这茬。

枫原万叶耍赖似的圈住他的双臂,将他牢牢抱在怀里,低下脑袋蹭他的头发:“身体好漂亮,白白的,姐姐。”

是不是没睡醒,所以迷糊到说话也退化成刚学人话的时候了。散兵挣扎了两下,头发被他蹭得一派凌乱,心死地泄了劲。枫原万叶越这样,他越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和一只刚满岁数的小狐狸精勾勾搭搭,这成何体统。

虽说魔女不会老,但活过的岁月塑造了一定程度的矜持,他是有年长者的矜持的。枫原万叶就不一样了,他都不知道什么叫“要脸”。

他知道吗?散兵也开始好奇这个问题,趁着对方使劲蹭自己头发的时候,他开口问道:“kazuha,要脸吗?”

小狐狸亲昵的动作一顿,好奇地问他:“要脸可以干什么?”

“可以做一个有道德有素质的人。”散兵嘴上说着,不动声色地又试图从他怀里出来,结果被一只手环在腰上,又贴得紧了些。

枫原万叶那张温和又可爱的脸,此刻因为惺忪的睡眼而平添一股子狡猾。他本就是狐狸,眼睛再圆再大,眯着一半也有种马上要去勾引一批小姑娘小伙子的意思。弯弯的眼角扬起弧度,纯真地口吐狂言:“有道德有素质可以和姐姐生小狐狸吗?”

你的问题在于年龄不大,想得很多。散兵淡淡地翻了个白眼,没打算回答他,“松手,我要睡觉去了。”

“姐姐生我的气吗?姐姐讨厌我了?”小狐狸读懂他表情里的不悦,有些低落,被他钻了空子,趁机从身上爬了起来。

赤条条的身体来自于禁忌的炼金术,据说人类诞生时也是一样,没有蔽体的衣物,没有道德没有素质,什么也没有,只有赤裸裸的自己。

他这具肉体在人类眼中算得上美好,纤细而白皙,关节处与手臂、腿上的流畅线条,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臀肉;还有平坦胸口上的粉嫩乳尖。颜色点缀在近乎反光的白色肉体上,居然不突兀;再往下是腹部,匀称而紧致,他似乎不用担心身材,几百年来都是这样;再接着,关于那处两性特征的判断标准,他自己也曾好奇过。

最清楚他身体的必定是他自己,至少前几百年是。

散兵清楚自己之前和这狐狸精在浴室里的事,那就象征着枫原万叶已经看光了他的身体,他们两个都是。似乎再看一遍也没什么问题,但他有些局促——那是他冲动的时候,现在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魔女脚步稍显匆忙地从躺椅前路过,那张毯子被利落地裹在身上,月光收集器也随着他一抬手打开了,客厅里映着薄薄的冷色调光芒。这是类似于小夜灯的一种东西,但属于魔法的范畴。小狐狸有时候晚上会追着灯里的星星投影玩,所以散兵不敢让他睡在客厅的沙发或是犄角旮旯,当然,也不会是楼梯间。

他踏进客厅的月光里,从地板上的投影瞥见跟过来的那个影子,小狐狸头上的耳朵耷拉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散兵停下,站定在原地,他也停下,影子隔着两步路,似乎是在低下头扯自己的衣角。“姐姐……姐姐不喜欢小狐狸么?”

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散兵对他就像鱼拿蜗牛角,没什么办法。跟他解释吧,被他狐狸精的逻辑绕进去,说不定还会觉得有道理。原来非人种族是这样的,魔女在心中吐槽:怪不得人类内部规定不许和异族谈恋爱。根本讲不通道理嘛。

“睡觉去,kazuha。”散兵轻叹一声,扔下这句话就准备继续走回卧室,那个影子还是跟着他。他又停下,这次转过身来,和表情心虚的狐狸精面对面。

枫原万叶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他神情复杂地走近了些,小狐狸的眼泪就掉下来,在短暂的距离里,明晃晃地折射着凉薄的月光。又是这样。他抬手给他擦眼泪,嗔怪道:“哭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了。”

“……”枫原万叶默默地哭着,伸手去抱他,他没有抗拒,对方一下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颇有不松手的意思。

“睡觉去吧,kazuha。”他又一次说道。

这次枫原万叶就明摆着抗议了。“我不要。没道德没素质不可以生小狐狸吗?我可以学。”

他本来也是冲着自己来的,散兵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脑袋:“你非要跟我说这个,我是男的呀,再说了,我们是……”

小狐狸问他:“是什么。”

散兵忽然讲不出话来。枫原万叶抬起埋在他肩上的头,眼神诚恳:“我和姐姐是什么?”

“……没什么。”他干巴巴地回答,错开了和对方的眼神。

唇角忽然湿了,散兵回过神来,小狐狸舔完,将湿漉漉的吻落在他唇上,小心翼翼而热烈。他发誓他想要抗拒,但身体的本能让他张开唇齿,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接起吻来。

看来自己也是没有道德没有素质的一号人物。散兵打心里鄙视自己。狐狸精没有分寸,你几百岁了,也没有分寸吗?

小狐狸的舌头有些粗糙,先前在浴室的时候,他已经试过了。刮过口腔、碾过舌头,会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他一个人可做不到。人只要尝过甜头,就会上瘾。那股虚假的缺氧感让这具身体恍惚,他轻声哼哼着,环上了对方的脖子。

管他的。魔女需要乐子,几百年了,再不来点肉与肉的碰撞,生理特征都要退化了。

他不抗拒接吻,这对小狐狸而言似乎是一种全盘同意。温热的手按在他背后,另一只则轻车熟路地往腰后摸过去。

手指打着转,轻轻触碰抚摸,下身不着寸缕的会阴处传来让人心痒的触感,他不由得紧了紧双腿,鼻腔内嗔怪地哼了两声,以示抗议。彻底反应过来,是因为穴口周围的软肉被猛地按压,魔女慌张地一下咬了自己和对方的舌头,口腔中弥漫铁锈味。

散兵猛地推开枫原万叶,手足无措地想捡起地上掉落的毯子,重新遮住这片已经起了反应的身体。

依小狐狸的视角,他简直是莫名其妙——狠心把狗从躺椅上扔下来,又白眼相待,又咬人家,又推人家。散兵看那张脸,好像更委屈了,又似乎有点生气,红瞳折射着收集的月光,随即以一个几乎看不清身影的速度朝他扑了过来。

完蛋,养的宠物还是个战斗系。他心里咯噔一下,毯子还没捡起来,随即天旋地转,枫原万叶将他拦腰扛在了肩上。

散兵头朝下,感觉晚饭都要吐出来了。但是他真的吃了么?吃的什么?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完全也不记得了。以往还算矜持的魔女,此刻恼羞成怒地吼叫起来:“放我下来!你要干嘛?强奸呐?!”

像一个枫丹肥皂剧女主。但他带着一份男性的直白,自诩没有那么娇俏。

“姐姐说睡觉,那就去睡觉!”小狐狸语气听着是较真了,迈步朝他的卧室走去。那指定不是什么好事,散兵扑腾着挣扎,万万没料到的是,紧接着他就被一巴掌打在了臀肉上。

魔女震惊而愤怒地呆滞了。

这是怎么了?他在脑海中反问道:为什么我养的宠物在打我的屁股?为什么会这样?

传出去他可以直接吊死在魔女协会的座钟上。不用多想能不能吊死,他现在已经被仅存的那点自尊心杀死了。

他绝望地扒拉了两下对方的背,“这样我不舒服,kazuha……”

“等下就舒服了。”枫原万叶不假思索地回道。有种被骗了三百万摩拉的感觉,散兵大惊,你居然会说这种双关的话?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枫原万叶,赶紧从我的宠物身上下来。

他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床上,还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散兵蜷缩起来,用警惕的眼神瞪男狐狸精,对方的小白脸气呼呼的,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他互瞪,就势蹲在了他面前。

“姐姐为什么欺负我?”枫原万叶发问了。

我的巴巴托斯呀,谁来评评理。咱俩谁欺负谁啊?散兵毫不示弱地捂着胸口,反驳他:“你打我屁股,你欺负我才对。”

小狐狸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把挡在胸前的无效防护拆开,不费吹灰之力。枫原万叶委屈而气愤地回嘴道:“可是姐姐先把我推掉到地上去……唔?”

散兵拿嘴去堵他的嘴,顺带泄私愤,说不了你还咬不了你么?他愤愤地咬了对方的嘴唇一口,被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压着双手接吻。

他忽然觉得很好笑,闷闷地笑起来,吮吸声和时隐时现的笑声交织在两人间。

“嗯……唔……”散兵抬起腿,踢了一脚这没轻没重的男狐狸精。枫原万叶又松开他,低头去咬他的脖子,是用了牙的。

狐狸的犬牙在化成人形之后,还保留了些尖锐的样子。小狐狸上次舔自己胸口的时候,散兵也没敢乱动,这次又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又咬上了。

魔女还是有脾气的。他偏开脑袋,躲开对方,手上使劲推了一把,形势瞬间天翻地转。散兵舔了舔唇角,像拎着狐狸爪子一样,一手一个,抓着枫原万叶的两只手,跨坐在他身上。

“唔?”小狐狸软弹弹的耳朵又左右动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姐姐,在上面?”

“造反啊。”散兵稍稍低头,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笑,绀色的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谁给你的胆子?”

没打过你,当我不会打宠物啊?好脾气到此为止,打听打听四面八方,谁不知道魔女的做事原则就三个字:

我乐意。

“那么喜欢我,那么想生你的小狐狸。”散兵冷笑着松开他的两只爪子,小狐狸被他吓到了,自觉地保持被拎起来时的状态。两只手缩着,松松地搭在胸口,冲他声音弱弱地开口求情:“姐姐……”

还没等他说完,口中的人话忽然转了个调,变作嘤嘤的求饶叫声。散兵一手按在他胸口,眯起眼睛打量他的神情,与此同时,后方的手又狠狠揉了一把那处,不出意料地察觉对方在自己掌中硬了。

坏狐狸,色狐狸。他顺着裤子摸进去,握住那根还在反应状态的东西,手上掐了掐下方柔软的囊带,对方求饶的嘤嘤声一下拔高,双腿不安地蹬着,一双眼睛慌张地看着他。

散兵握住挺立的柱身,冷着脸问:“还生不生小狐狸了?”

男狐狸精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他手上又狠狠从底部向上撸了一把,收获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呜咽,接着开始连续不断地刺激那处硬挺的欲望。

“呜呜……”小狐狸两只耳朵扑腾地啪嗒啪嗒响,难受地扬起脖子,嘴里溢出胡乱的叫声:“不、不行……呜嗯……姐姐……”

看着对方这副浑身像有虫子爬的样子,魔女的报复心得到了一些满足,但还不够,最好哭出来才好。他颇为得意地将指腹按在性器的顶端,来回轻轻摩擦了两下,半透明的液体弄了他满手。他摁住顶端的小眼,坏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枫原万叶。

“呜呜……嗯啊、不……”

“别叫了,说,还生不生小狐狸。”他又用指腹擦了擦敏感的顶端,几乎就要将精液逼出来,却又堵着那里不让发泄。年轻的男狐狸精哪里受过这种刺激,要不是不敢,早就开始又哭又闹了。

红通通的眼睛里蓄着泪水,抿着嘴和他对视。多可怜啊,上次你射在我手里怎么不是这个表情。散兵冷哼一声,“说话,我现在可没动。”

“姐姐……”小狐狸带着哭腔喊他,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姐姐……不要……”

他当然不会搭理这种没用的求饶,说白了还是要生你那小狐狸。你自己都是小狐狸你生个屁。散兵没好气地狠狠由上到下撸了一把,听见射精的细小动静,干脆抬手把身下人的裤子扒了下来,扔到一旁的地上。

他打量着哭兮兮的枫原万叶,心中隐隐觉得兴奋。这什么小众的爱好么?他知道有所谓“调教”和“主仆py”,这个算什么?

宠物py,应该是。他无所谓地摆摆手,低头去扒枫原万叶的上衣。小狐狸这个时候反倒像触发了一生一次的贞洁被动,蛄蛹起来,不让他顺利脱下来。

但不还是脱下来了吗。散兵无语地将扒下来的上衣也抬手一扔,看对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怎么你了呢。“你不爽吗?爽哭了?”

小狐狸正一脸“我不干净了”的表情,闻言一愣,歪着脑袋思考了一瞬间。散兵挑挑他的下巴,嘬了两声:“下次听话不听。”

“听。”男狐狸精用力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来:“姐姐……”

我才不抱你。散兵冷哼着拍开他的手,往后挪了挪,下身路过还在缓劲的疲软性器,又使坏地蹭了两下。“唔……!难受、不要蹭蹭……呜呜……”

性器分泌的湿滑液体打在会阴,让他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了。散兵两腿分开,找了个好使力的姿势,用手撑着,表情玩味:“kazuha喜欢吗?蹭蹭舒服吗?”

小狐狸抽泣了两下,还沉浸在过于强制性的快感带来的难受余韵中,又被这样的动作刺激着,心里生理都很难过。他摇了摇头,伸手去摸散兵的腿,语气像是哀求:“姐姐,不要蹭蹭,我难受……”

难受就更该蹭蹭了呀。散兵又故意将后穴贴着那处,用臀肉挑逗着,“又凉又滑呢,kazuha想做吗?现在硬起来,姐姐可以教你。”

这话也太超过了,就算是脑回路十分不一般的男狐狸精听见了,也是要欲火焚身、身上发痒的。小狐狸的耳朵乱摆着有一会儿了,他感觉好像有一团火焰,从胸口烧到小腹,再往下身涌去,脸火辣辣地红起来。

“哎呀。”散兵俯下身子,暧昧的鼻息喷在他下巴上,他眨了眨眼睛,怯怯地看着对方。“色狐狸。”魔女姐姐这样说着,趴在他胸口,开始给自己简单地扩张。

纤细的手指毫不客气,伸进从刚才就已经湿漉漉的后穴,反正已经湿了,再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散兵轻声呻吟着,余裕地分出眼神,打量起眼前这只小狐狸的表情。不知道这样一只读不懂教材的狐狸精,要怎么理解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又该怎么顺势而为地帮助他呢?

看起来很舒服的事情,小狐狸上回在浴室里,也帮姐姐做了一次。手指搅在湿软温热的后穴里,像在口腔里搅弄舌头,不断被肉壁吮吸的手感,和舌头十分相似。所以后面这张也是嘴巴吗?小狐狸思考不出来,内心判定这俩差不多。

那后面这张嘴要怎么样才会舒服呢?也用舌头和嘴去舔,还是用手指会效果更好?

男狐狸精的实践课题生平第一次大危机。他摸索着抚上散兵正在后穴抠挖的手,轻声说道:“我来吧,姐姐。”

散兵倒是信任他,撤了下来,开始引着他另一只手摸自己。乳晕因为兴奋而泛起可爱的粉色,他在枫原万叶揉搓时故意叫了两声,“kazuha、摸摸这里……唔嗯……乖孩子……”,顺便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再次硬起来的性器硌在散兵大腿上,一下一下,随着他后穴被抠挖的节奏被抚慰着,在白皙的腿肉上留下晶莹的液体。

后面有点太快了,散兵难耐地张开腿,不由自主地挺着腰,“不、那里……啊啊……”

“是不是要去了,姐姐?”小狐狸体贴地问着,虽然问句很不堪入耳,但语气透出一股正常的味道。散兵将脸埋在他胸口,仍旧断断续续地叫着:“不、唔……好像要……!哈啊……快一点、嗯……!”

那里淌出的水打湿了手掌。枫原万叶有点好奇,他记得上次也是这样,姐姐哪里来的水?是因为高兴,所以流水的吧?

不生气了?他亲亲对方乱糟糟的发顶,将后穴中的两指分开,在肉壁上打转。摸到那处软肉,就用指腹细细地摩擦,惹得散兵颤抖着徘徊在高潮边缘,拽着他的胳膊嗯嗯啊啊地乱叫。

“唔、快点……呜呜……怎么、要……”

两人胶着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小狐狸磨也给他磨到高潮了,没有狠抠一下让他尖叫出来,真是令人惊讶。

散兵喘着粗气,眼角溢出生理泪水。模糊中他看见面前的皮肤上留下了抓痕,他什么时候挠的枫原万叶?

“姐姐,该剪指甲。”小狐狸将手指抽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教训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剪。话说回来,他还没给小狐狸剪过指甲,怎么不见长。

散兵轻轻触碰那些抓痕,眼神有些迷离。他也硬了,现在正蹭在小狐狸的小腹上,他有些难受地摇摇头,撑着胳膊爬起来,臀缝抵着对方滚烫的性器。

此刻的魔女,与传说中的魅魔或许没什么区别,咬着唇将那东西在刚刚高潮过的后穴上磨来磨去,柱身上的液体和后穴的水混在一起,弄得滑腻不堪。

“啊……嗯、好滑……”他张开唇,色气的声音传来,小狐狸有些急切地想说什么,被他哀怨地瞥了一眼,没敢说话。

魔女一手摸着抵在臀肉间的性器,用膝盖支撑在床上,抬起下半身,摸索着将穴口对准了,却又不坐进去,任凭翕张的小口将性器顶端吸住,满意地听小狐狸喘叫起来。

他就喜欢听这只男狐狸精叫,你们看的那书上也说了,和别人做爱的时候自己也要叫得这么淫荡吗?

“姐姐,呜呜……那里、嗯啊……被吸住了……”

被肏的又不是你。散兵稍稍向下使力,肉刃顺利地进入那处穴口,他压着喉咙里的叫声,又向下坐了坐。进得越深,越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大小,肉壁紧紧裹着,在他身体里描绘性器的形状。

被充满的感觉让他新奇,更何况小狐狸的柱身,滚烫而跳动着,这种东西上也有脉搏?魔女不清楚,只是得了趣味地痴笑着,一举将它完整地、用后穴吞没了。

小狐狸委屈地叫起来,爽得手脚不知放哪里:“啊啊、被吃掉了……姐姐、唔嗯……!”

“嗯……”他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所谓的笑,微张的唇瓣里溢出舒服的叫声,下身寻找快感,有节奏地摇晃着,在那根东西上起伏。“哈啊……”

不是说好了女人会吃小狐狸吗,姐姐也会吃吗?姐姐是女人吗?男狐狸精来不及疑惑,脑子里无数愉快的四脚狐狸跳跃着,嘤嘤地喊叫。他喃喃地呻吟起来:“好舒服……这是什么?唔、吸得好紧……”

每一寸皮肤都因为快感而发紧,他捂着胸口,呆呆地看着散兵卖力地在骑他,往上拔出来的时候,好像要被吸得射出来……白白的、黏糊糊的液体,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每次都被姐姐弄得很舒服,才出来的……

坐下去的时候,整个柱身被肉壁完全包住,温暖得像冬眠时候的狐狸窝。枫原万叶下意识伸出手,散兵也不管他想干什么,自顾自地和他十指相扣,借着支撑的力,起伏得更快了。

粉嫩的柱身随着动作打在人家小腹上,顶端溢出的白浊已经沾在两人腹部,与此同时还在从那处不断地被逼着漏出来。“射不出来了、嗯啊……”散兵轻声笑着,拧了一下腰,后穴里的性器一下戳中了敏感点,“唔嗯……!这里……”

这完全就是玩疯了。他脑子里装的好像只有高潮这件事,全然也不管作为几百岁魔女的羞耻心了,至于和宠物做爱什么的,更是抛到了脑后。

都是狐狸精勾引他。斯卡拉不是这样的。他一边仰着头嗯嗯啊啊地摇晃着,一边在心里找补:都是憋太久的缘故,其实他没有这么淫秽的。怎么不早给他派个男狐狸精过来,枫原万叶早生三百年也可以啊。

早生三百年多做几万次,他不就没这么寂寞了嘛。

“啊……啊……”喘叫越来越急促,起伏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小狐狸也学着挺腰配合他,他一半是被顶得,一半是自己晃得,像只风暴中的船。“不、啊……要去了……”魔女的叫声里有种绝望的情绪,似乎做到最后,灭顶的快感带来的必然是恐惧。他从来也没有这样高潮过,身体的隐秘处恍惚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感到害怕。

好像要死了。散兵失神地哭喊着,“要、啊啊……去了……不行……呜呜……”

随后,他在猛烈的抽插中突然夹紧,两腿蜷缩着并拢起来,脚趾张开,差点抽筋。他仰着头,僵硬地抖动着,整整有几十秒,嘴里呜呜作响,却好像只知道出气,忘记怎么说话了。

后穴流出淅淅沥沥的爱液,是前所未有的分量,与此同时顶端无力地射出最后一点存货,沾在了小狐狸白花花的胸口。

“姐姐……”小狐狸难过地喘了两口气,怕他倒下来,强撑着伸手去扶他。他确实撑不住了,甚至连射完精的性器都留在后穴里,就直接脱力地趴在对方身上,四肢绵软。

做这一场算是报复性补偿他几百年没爱做,但说句实话,魔女还没怎么较真,要不然其实……可以做得更猛烈一些。

男狐狸精年纪不大,还有慢慢教的时候。散兵抬手擦了擦嘴角漏出来的涎水,迷糊之中看见枫原万叶胸口的白浊,用手指沾了点,舔了舔。

“是苦的……是甜的?”他小声嘀咕着,抬头就和小狐狸亮晶晶的双眼对上了。

对方估计是看到了,“是甜的。”枫原万叶凑过来,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舔舐着他舌尖上残留的那一点味道。

他觉得两人在这种离谱的地方意外地合拍。男狐狸精需要靠做爱产生的东西增进修为吗?

魔女的身体与其说是精妙的机械,不如说是一个存放灵魂的器皿,好看的花瓶,没有人会批判魔女的身体。它是完美的。所以关于这具身体产生的一切,也应该是完美的。

但现在,这具身体的后穴正在往外溢漏白花花的精液,精致粉嫩的性器作疲软态,胸口被枫原万叶刚刚玩弄得红肿饱满。

这算不算作一种生机呢。散兵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像个堕入欲望的人类,在经历所谓“死亡”的威胁,又心潮澎湃地想要对方爱他。

“kazuha。”魔女蹭了蹭自家宠物男狐狸精的脸颊,惹得一阵欢喜的嘤嘤声,加倍地蹭回来。他又喊了一声:“kazuha。”

小狐狸应了他:“姐姐?姐姐!”

“kazuha以后只跟我做爱吗?”散兵戳戳他软乎乎的脸,有点累,但是相当满足。

“只跟姐姐做爱。”小狐狸开心地去亲他的下巴,又舔到唇角和眼睛:“只跟姐姐生小狐狸,好不好?”

又是他妈的生你那个小狐狸。也不知道男狐狸精是有生育指标还是什么,非要随机选一个攻略对象给狐狸精壮大种族是吧。散兵无语道:“你其实是出来找人生孩子的吧?我生不了,你趁早找别人去吧。”

触及了狐狸精的知识盲区。他又露出疑惑的神情,毛茸茸的耳朵抖动着,这说明他在思考,不要吵。散兵偏要吵,手上摸了摸那对毛茸茸又灵活的耳朵,又在靠近耳根的地方细细按摩起来,小狐狸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舒服地眯起眼睛,唇角上扬,像只兔子。

你怎么像这又像那的。散兵好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呀kazuha,不像狐狸也不像兔子,到底是什么?”

“?我是?”小狐狸睁开眼,眼神澄澈清明:“我是姐姐的狗呀。”

说得也没错就是了。散兵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开始搓着玩,他也不挣扎,就一副任由自己搓软捏扁的样子。两人的双腿还勾在一起,射过的性器埋在后穴,还没拔出来,但没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玩了一会儿,散兵发现小狐狸的脸红了。他好奇道:“怎么,这个会害羞嘛?”

枫原万叶摇摇头,红着脸嘟囔道:“还在后面……含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后穴还含着对方的性器,而且似乎又硬起来了。小狐狸本来就在发情期,虽然不清楚他会持续多久,但要是每次都恢复得这么快……

散兵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想玩点别的吗?”他趴着,缓缓动了两下,察觉到原本还有些半硬的性器变化起来,看着小狐狸害羞而兴奋地看着他,重复道:“又玩别的?好多别的。”

好玩嘛,想玩多少都有。散兵想了想,问道:

“肏过女人吗?”

「女人」这个字眼,听起来十分熟悉啊。

小狐狸依稀记得不久前,魔女姐姐带他去逛街的那一次。他趴在对方软乎乎还散发着暖意的胸脯上,惊讶得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他原先在稻妻城郊的狐狸窝。

他感到安心,这里甚至比狐狸窝还多了一种气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有人用手指,在他的肚皮上画圈。

一圈,两圈……小狐狸又痒又舒服,恨不得把头埋进那软软的地方,然后就这样在温暖又香甜的氛围中沉沉地睡过去。

他没能做到。上一次,魔女姐姐带着他,他太害羞了,虽然趴到了胸脯上,可是尽在担心些其他的事。项圈、绝育,还有姐姐调侃他像个小孩子的话。

小狐狸很紧张。他怕姐姐因为自己什么也不懂,就不喜欢自己了。

他总是很笨的,要不然他早就化形成功了,也不至于差了同伴一大截。平藏都在说“女人会吃小狐狸”了,他还在因为吃水母中毒晕倒。再不吃了。

所以,kazuha小朋友一直秉持着勤学好问的精神,不会就学,不懂就问。

姐姐说摸摸后面,那就要摸到姐姐舒服,两只好看的紫色眼睛乱翻为止;姐姐说要做爱,那就要做到姐姐发抖,不断流出白白的东西和水为止。

“肏过女人吗,kazuha。”

散兵还在高潮余韵里,趴在他身上缓劲。明明自己也在不应期,但偏偏要玩弄他,使坏地动了两下。枫原万叶的下半身还被自己含着,原本就有些半硬,搅在敏感过头的后穴里,激得他直打颤。

“嗯……好舒服……”散兵不由得呻吟了两下,绞紧了双腿。小狐狸只感觉下身忽然被挤压,嘤嘤地叫着,血气下涌。

这下好了……又想要摸摸了……枫原万叶有些脸红,和怀里的魔女对视一眼。因为做爱,对方身上此刻萦绕着平日里看不到的妩媚,他好像回到那日的街市,听见那个冷淡的女声,心脏砰砰直跳。

散兵玩味地看着他,男狐狸精羞涩又兴奋地摇摇头,“没有……”

有还得了,有不就不好玩了么。魔女松开绞在一起的双腿,将半硬的性器从后穴拔出来,那里发出挽留的水声。小狐狸不明所以地看着,姐姐似乎累了,一脸餍足地倒在他手边的空位,伸了个懒腰。

“姐姐。”他好奇地凑过去,然而变化已经悄然发生了。

魔女的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两团饱满的、白花花的……肉?小狐狸不知道,他看傻了,这不就是那天他趴上去感觉软软的东西吗?原来没有衣服挡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伸懒腰时挺起来的胸脯,随着动作放松下来,轻轻摇晃了几下。粉色的乳粒显然是要比男性身体时更明显,周围还有一圈颜色淡淡的乳晕,似乎是为了标明此处的特殊性。

小狐狸正盯着那处出神,忽然一双更纤细小巧的手按在乳前,又将挺立的乳头从两指间的缝隙露出来,手上轻轻抓揉了两下柔软的乳房,轻飘飘的笑声从耳畔传来。

声音也变化了。枫原万叶抬眼看过去,魔女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柔美,浓密的眼睫低垂,微微打颤,用嗔怪的语气说道:“好久没玩过这个身体了。”

她用小腿蹭了蹭身旁发呆的男狐狸精,“试试吧,kazuha。”魔女冲他勾了勾手指。

小狐狸有些无从下手,他犹豫着,被魔女握住手掌,往那团软肉上放。和平时的完全不一样,他眨眨眼,眼睛忽然一亮,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一下。手掌里的触感就像一只史莱姆,枫原万叶好奇地凑近了些,指腹抚过硬硬的乳头,又用两指捏了捏。

“啊……”散兵猝不及防,嗔怪地叫了一声,抓住他的一只耳朵:“捏痛了就不跟你玩了……”

“啊?不要。”小狐狸无辜地埋进她两胸之间,蹭了蹭开始撒娇:“我才刚刚摸到,还没有学会,姐姐教我。”

这下真是姐姐了。散兵一手揉搓着自家宠物手感顺滑的毛绒耳朵,食指戳了戳对方的脸颊,“教你,看着。”

小狐狸闻着鼻间安心的气息,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那根细细长长的手指,按在乳晕周围,画了一个圈。“舔舔这里,kazuha会舔吗?”

他点了点头,认真地含住那处乳头。和原来的身体感觉不太一样呢,小狐狸若有所思,舌头包裹住乳粒,来回拨弄着,唇间传出啧啧作响的吮吸声。

他有些找不着北,原先吮吸的时候,那处可不会摇晃着偏移。散兵好笑地帮他托住,口中轻轻呻吟着,顺带打趣他:“多吸一下……嗯啊……kazuha想喝奶了吗,哈哈哈……”

有奶吗?小狐狸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含着乳头大舌头问道:“择则有来吗?为森莫我没有吸粗来?”

好好笑的傻狐狸,这样说话显得更傻了。散兵笑得发抖,嘴上继续打趣:“对啊,kazuha要多揉一会儿,不然喝不到的。”

原来是这样。男狐狸精顿时参悟,原来书本上说的揉搓乳房可以催奶是真的,那会从乳头那里喷出来也是真的了?

他将温热的手掌托在两乳下,摸索着开始揉搓,如此同时认真地在乳头上吸着,听见魔女姐姐喘叫的声音骤然抬高了。

“等一、唔……!”散兵没有料到他这么上手,再加上这具身体可从来没被人这么摸过,一下被陌生快感冲击着,让她有些吃不消。“才去过,kazuha不要……嗯啊……”

可能逗男狐狸精要慎重。散兵抓着枫原万叶的头发,心里有些发虚。等下发现怎么吸也吸不出来奶水,是不是要跟自己闹脾气了?

小狐狸比她想的要更有耐心,即便下身已经蹭在她两腿间,硬得发烫了,还是执着于玩弄她胸前的这两处软肉。乳房在手掌里被不轻不重地揉着,时不时被两指捏住乳粒,又用湿软的舌尖去舔舔,舒服得她发抖。魔女被这男狐狸精玩得晕乎乎的,两只手抱着他,看着动作,就像是在喂奶。

只不过是淫秽色情版的。图个新鲜好玩嘛,散兵溢出喘叫的唇边露出愉悦的笑,她挺着腰,喃喃自语道:“啊啊……要被吸出来了……不要、嗯……不要玩了……”

这无疑是鼓励的信号。看来吸这里让姐姐觉得很舒服,小狐狸思索着,感觉到下身一阵湿润,心有所感地看向正在颤抖的魔女。

散兵呜呜地叫着,两眼含着泪:“kazu……啊啊、kazuha……好像要被、唔……!”

舔着乳头也会高潮吗?这又触及到男狐狸精的知识盲区了。他歪着头看对方布满潮红的脸,手上试探着捏了两下,得到了两声难抑的喘叫,以及发颤到摇晃的乳房,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要用胸部高潮吗?”小狐狸惊喜地问道,“这是第一次吗?是我做的?”

男狐狸精超有成就感。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学业有成了?

散兵的脸都红透了,只是眼下没有撒谎的必要,但她又确实不好意思承认,只能嘟囔道:“不让我去可就没有了……啊!”

小狐狸迫不及待,将她的两胸并在一起,好让两边的乳头都能被含住,由此低下头,卖力地舔弄起来。

魔女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玩,双乳被摆弄着保持相互摩擦的姿势,又被同时含住,要不是没有下身的插入,估计她早就去了。

散兵难耐地抓着枫原万叶的头发,双腿夹紧了些,下身那处隐秘的地方也已经随着身体到达临近高潮的状态,而湿润不堪了。

因为没有过多玩弄过这具女性身体,魔女并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眼下她知道了,原来自己凭借胸部就能去……这多少荒唐了。

不怎么正经的身体呢。散兵喘着粗气,从泛红的眼角滚落生理泪水,在胸前绵延不断的快感中到达了一次高潮。

似乎感觉也不一样。她抱着枫原万叶发抖,下身一片冰凉,是从那处花穴涌出的大量爱液。“哈啊……去了……”散兵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瘫软下来,恢复到碰两下就会发抖的余韵状态。

距离上次用男体的后穴干性高潮,才只有那么短一段时间。真的要把这几百年没做过的爱都补回来了。

散兵合上眼睛,唇角被小狐狸舔了舔,应该是在安慰她。毕竟魔女看起来真的要晕过去了。

可是这还没插进去,散兵有些不满足,如果不用到那里的话,这场性转就没有意义了。她闭着眼睛,用手指摸索着,在湿透的下身上点了点。明明还在余韵中,但她很清楚,这里马上就要被更加粗暴地玩弄了。

好兴奋,她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自己探索女体时,用下面自慰的手法。想象着过往的场景,她只感觉愈发湿润,那处流出来的水更多了。散兵轻轻开口:“kazuha。”

小狐狸正在舔舐她的脸颊,意图安抚高潮中的魔女。微皱的眉头和紧绷的身体,在枫原万叶眼中,这象征着脆弱的时刻。她稍稍侧了脸,好玩地亲了两口,一只手却捂住男狐狸精又反过来索吻的唇,提醒他:“轮到下面了。”

“亲亲没有嘛?”枫原万叶有点失落。

“有的。”她哄道:“kazuha也硬了,先摸摸下面,就可以插进去了。”

小狐狸思索了一下,妥协地直起身子,不再压着她。他看着散兵支起双腿,方才就按在花穴上的手指借着高潮后的润滑,在他眼前挑逗着那处新鲜的地方。他自然是没有见过,目不转睛地盯着,将这副颇有冲击力的画面刻在脑子里。

要这样玩……小狐狸忍不住也上了手,他跪坐在散兵腿前,碰了碰那处正在吞吃手指的地方,好奇道:“要从这里进去吗?”

散兵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边分了手指去揉搓前端发硬的凸起,一边将穴里的手指撑开,那处花穴就这样在小狐狸面前张开,露出更深处的样子。

“啊……”她用这具妩媚至极的女体呻吟着,有些难耐,双腿张开,似乎要迎接什么。

从粉嫩过渡到内里的泛红,翻开的软肉叫人怜爱,小狐狸想要伸手碰碰,魔女却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手指从穴里拔了出来。晶莹的淫水挂在指尖,她喘着气邀请道:“摸摸我,kazuha。”

自己能做好吗,小狐狸不确定,他才学不到十分钟。犹疑的手指摸索着,在浅层的穴口附近按压,他用手指好奇地拨了拨那处前端的凸起,魔女忽然难受地哼了一声,好像是想合拢双腿。

“这里舒服吗?姐姐告诉我。”小狐狸按住她的大腿,让对方以一个极度色情的姿势,将那处穴口完整地展露在他眼前。散兵害羞地嘟囔起来:“不要这样……张开太大了,好傻……啊……”

小狐狸手上又搓了搓那里,好奇怪的地方,明明这么小一粒,但是看起来会让人好舒服。赤红色的双眼将姐姐拧着腰乱动的样子收入眼中,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转而俯身埋头下去。

散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惊天辟地的事,正咬着唇瓣扬起脖子暗爽呢,忽然被下身过于刺激的快感打了一巴掌,脑袋都蒙了。

“什、不要……!那里、哈啊……不可以、kazu……唔、不……!”

他是在舔那里吗?散兵挣扎起来,无力地蹬了两下双腿,枫原万叶将身体压在她张开的大腿上,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花板,难受地挺起腰肢。

好舒服,舌头在舔那里……不行,那里不可以,但是……魔女已经有点神志不清,被有些粗糙的舌尖在阴蒂上反复挑逗着,她只好哭起来:“不要、呜呜……kazu……嗯啊、舒服……要坏掉了……”

枫原万叶吸了一下,散兵的哭喊声化为尖叫,随即他就停了下来,顺带舔舔对方的大腿根,舌尖还吐在外面,挂着透明的淫水。他咽下去,问道:“姐姐,舒服吗?”

“哈啊……呼……”好不容易被放过,散兵欲哭无泪道:“你从哪里学的?等下又去了怎么办,还没用那里……”

“姐姐要用下面去吗?这个地方。”小狐狸将手指猝不及防地伸进花穴,又惹得她闷哼一声,随即难受地拧起腰来。“你到底跟谁……啊、不要抠……”

跟谁学的,笑话,枫原万叶好歹也是过男狐狸精教材的标准生,虽然傻了点吧,但天资聪颖。他抬起魔女的一条腿,挂在自己肩头,下身硬挺的性器有些难受,但是他觉得无所谓。

他更喜欢玩那些没玩过的,比如怎么用手指将女体的姐姐抠到高潮。

两指很轻易地进入那处,虽然本质上都是洞,但本质上很不一样,他找不到明显敏感点。或许都在肉壁附近?小狐狸记得姐姐喜欢的位置,转着圈找了找。

期间散兵躺在床上抓挠着求饶,被他好奇地问了句“姐姐不舒服吗。”这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她说:“太多了……舒服太多了……要、坏掉、呜呜……”

枫原万叶动着手指,心道:原来是舒服得太多了,看来要继续加油呀。

散兵只觉得下身的花穴里,那两根手指几乎要将自己抠挖到晕厥,谁逮着敏感点不放啊!她求饶,“kazuha、啊啊……不要、不要……那里、呜呜……”

对方听的不知道哪门子人话,又使了点劲,她终于哭着挺直身子,无可避免地又去了一次。小狐狸发现她颤抖的同时,下身喷出晶莹的水来,溅到了自己的身体,还有蹭在大腿上的性器。

“用下面去了。姐姐还会喷水。”小狐狸惊讶,他是真的惊讶,对于这具躯体,他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欲。刚才用舌头去舔姐姐的时候,就和平常用手指拨弄完全不一样,好像更舒服呀?

会不会用舌头,姐姐也能喷水呢?小狐狸心说改天试试,随即将手指抽了出来,发出咕啾的声音。

刚才抠的时候也是,“咕啾咕啾的,好可爱。”他说着,用已经发硬半天的性器抵在那处水淋淋的地方,蹭了蹭。小狐狸眯起眼睛,愉快得耳朵直打转,“唔……好舒服……凉凉的,姐姐。”

散兵从刚才就没空搭理他。她去了两次,现在正在缓冲的时候,突然又被发烫的性器蹭在下身。那东西磨得她难受,尤其是路过阴蒂的时候。“kazuha讨厌……”她的嗓子有些发哑,刚才叫得她有些口干舌燥:“不要、唔嗯……”

“姐姐不要吗?”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眨巴眼睛看着她,与此同时停了动作。散兵慌张起来,伸手去抓对方的手,往自己下身引:“不要,kazuha摸摸我……”

男狐狸精倒是听话,两只手都按了上去,掰开了那处湿滑的穴口。散兵咬住自己的指节,目光闪烁,有些期待。

“姐姐要我进去吗?”小狐狸抬眼和他对视,认真问道。散兵只感觉脸颊的温度瞬间上升,心中吐槽对方怎么大言不惭的,一边默默点了点头。

花穴口被性器顶端进入,她有些难受,这个规模或许不是这具身体能承受的,但魔女是做不坏了,从来也没听说哪个魔女死于做爱。她咬紧指节,鼻子里发出娇气的闷哼,随即被一举按着大腿,挺了进去。

这一下差点把她肏得背过气去。魔女脖子一仰,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要更过分,她还在大把大把掉眼泪。

似乎这具女体很多水可流,不管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啊……”散兵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她从刚才就知道张嘴,不知道说话了。尖叫也做不到,淫叫也做不到,她嗬嗬地出着气,腹部收紧,被枫原万叶顶了一下之后,彻底崩溃了。

“不、好大……呜呜、呃……啊啊……”她低声哭喊起来,小狐狸有些揪心,但魔女随即摇了摇头,哽咽着按住乱晃的胸,命令道:“继续、嗯啊……继续肏我……求求你,kazuha……”

任凭再傻的狐狸听到这样勾引意味的话,也要按耐不住的。枫原万叶脸色一红,俯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胸口蹭了蹭,与此同时,下身抽插起来。

这次算是有了经验,知道深入浅出的道理,十分上道。

魔女摸着他的脑袋,身子被顶的不断起伏,嗯嗯啊啊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完全夹杂在一片含糊不清的喘叫声里。小狐狸的舌头不知何时又找到了乳头,啧啧作响地吮吸着。

“唔嗯,姐姐……”狐狸耳朵扫过她的前胸,痒痒的。

散兵被顶弄着,又被这样吸着胸口,几乎没用几分钟就要到高潮了。然而枫原万叶才刚刚进人,不可能陪着她去,于是魔女绝望地发觉一件事:他并不会在自己不应期的时候停下。

“停下来、kazu……呜呜……”她被抓着手臂,一下一下撞击在花穴深处。那东西好像要将她捅出形状来,和后穴不一样的是,她感到每一次撞击都引发了小腹的酸楚,就像是……

用花穴自慰的时候,高潮的一瞬间,那种翻涌在小腹的感觉。也像是只用后穴高潮后,那一阵从身体深处泛起的刺激。

散兵的视线又一次开始模糊不清,定格在荒唐的位置。她明白自己大概在翻白眼,还在哭,如果枫原万叶不管她,她还可能在去的同时把舌头咬了。

看来这具身体是有些不正经在身上的,或许,原本的身体也有。

小狐狸选择和她接吻。这着实让魔女有些没想到,但大脑一片混沌,她也没法拒绝。和做爱中的恋人接吻,这举动再罗曼蒂克不过,又好像是在故意证明,对方不是只图她的身子。

可这只狐狸精是什么心思,魔女也不懂。可能他就像表面那样,喜欢自己到了恨不得天天做几次爱的地步。又或者他在发情,是个洞他就捅。

高潮了还有空想这么多。散兵吐着接吻后的舌头,失神地被枫原万叶抱在怀里,对方蹭蹭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姐姐,留在里面会生小狐狸。姐姐喜欢吗?”

不喜欢,魔女得救般喘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他的后背,赌气道:“你想得美、嗯……”

“姐姐疼疼我,好不好。”小狐狸冲她耳边吹气。到底是哪里学的这种小伎俩,散兵心里嫌弃,脸上的笑已经收敛不住,枫原万叶又顶了她两下,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还要喃喃自语地喊她:“姐姐、姐姐……”

散兵用两腿盘上他的腰,确保勾得够紧,不会因为中途高潮失去神智而放开。她呻吟着,咬住对方的肩头,“好、唔嗯……慢点,我、啊……我疼你……哈啊……”

小狐狸闷哼着抱紧她,终于在几次顶撞后射了进去,两人都舒服得手脚打颤,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末了紧紧抱着,侧过身体倒在了床上。

这简直是生平最美妙的一个夜晚。男狐狸精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手上还是抱着怀里的魔女姐姐不想放手。他亲亲对方的耳廓,脖颈处的碎发——这具身体的头发似乎长长的,他怎么没有发现。

“姐姐,头发。”枫原万叶闻了闻,“蓝莓味的,香香的。”

散兵懒懒地被他扣在怀里,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性器埋在穴里让她感到满足和安心,不拔出来又没什么,硬了就继续做。

反正自己也喜欢。

“嗯,kazuha要看吗,可以遮住胸口的长度哦。”

“想看。”小狐狸很实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散兵按着他的一边肩头,将他摁在床上,自己则趁机坐了起来。

魔女动了动腰,后穴里的性器存在感依旧强烈,她不由得满足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拂过身下男狐狸精的小腹。

小狐狸被她弄得痒痒的,但注意力在她的那头长发上面,“可是没有盖住。”他看得到被自己吮吸玩弄过后发红肿胀的乳头,有些疑惑。

散兵冲他挑了挑眉,伸出手,将身后的头发勾至胸口,下身不经意间动了动,看到枫原万叶的脸色像是有了点感觉,又故作正经地反问道:“盖住了吗?”

“嗯……”男狐狸精的脸又开始发红,他似乎想说什么。散兵知道他想说什么,俯下身子,抓着他的手放在柔软的乳房上,使坏倒:“你是不是想说,胸会晃来晃去呀?”

“但是姐姐,”小狐狸被她这样一说,不好启齿的事也茅塞顿开了,他手上顺从地揉了两把,翻旧账道:“奶呢?”

现在你又想起来了,刚才你可只顾着玩我了。散兵不满地撇撇嘴,手指点在他鼻子上:“没有了,被你肏没了。”

怎么这样,那不肏会有吗?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啊。小狐狸失落了一瞬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两眼放光地抓紧了她的胸:“姐姐,现在会生小狐狸吗?书上说女人可以生的。”

那你去找女人啊。散兵正要吐槽,却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就是女人。但是魔女的这副身体是逆天而行的产物,本质上来说,不是真的。她当然不能用这样一个身体去孕育生命,就算现在里面已经被射满了。

“哪本书说的,你又看过了。”散兵捏着他的脸颊,打趣道:“书上教你玩我了嘛?”

枫原万叶有点委屈,他记得一开始是姐姐说,“想玩点别的吗”,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是两个人不是你情我愿,都很开心嘛。“姐姐也舒服,不要讨厌我。”小狐狸说:“给姐姐舔那里的时候,姐姐好像很喜欢……唔?唔唔唔。”

姐姐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但是你再说下去,就会收获一个狂野的姐姐。散兵捂着他的嘴,羞愤道:“又是从哪本书里看的?还说你不爱看,色狐狸。”

“唔唔唔。”小狐狸继续用手比划,发出抗议的声音。他现在是越来越叛逆了,是不是养宠物都有叛逆期?散兵在思考自己真的打他的可能性,但是上一次冒出来这个念头,是以自己骑了个爽告终。

但是用嘴这一点,她在今天被枫原万叶舔得差点高潮之前就想过了。

“我说,你都舔舔我了,要不要……”魔女坏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唔?”小狐狸抖了一下耳朵,她伸手去抓,被对方抱着翻了个身,等抓到手的时候,魔女就又在这男狐狸精身下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

她摸了摸这软软弹弹的东西,枫原万叶这两天为了做爱,把尾巴都收起来了,就留着这双耳朵给她玩。这也不够啊,散兵眯起眼睛,忽然笑出声来:“唔。”

“……”小狐狸直勾勾地盯着她,没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将一个试探的吻落在她下巴上。

“哎呀。”魔女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臂环在他脖子上,口气调侃:“怎么又硬了?姐姐等下都要被你肏坏了。”

那又怎么办呢,既然是自己的宠物,就应该担负起责任来,就算是男狐狸精,也要好好照顾,不然得多难过呀。

发情的时候,是一直会保持这样的状态嘛。散兵又动了两下,模拟抽插时的动作,直接发觉对方在自己穴里完全硬起来了。枫原万叶又在亲他,只是没有她应允,似乎不会开始。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kazuha。”她好奇道。小狐狸闻言抬起头,一脸懵懂地和她对视,用脸回答了问题。

好吧,好吧。散兵轻叹一声,和他接起吻来。两团白花花的躯体,在乱七八糟的床铺上又滚作一团。

窗外阳光已经洒下沼泽林,而他们却全然不知,直到魔女听见隐约的敲门声。

“嗯啊……kazuha、慢……啊啊……”她试图叫住这人。对方正环着她的腰,让她两腿分开,坐在自己怀里,不断地顶着那处花穴。这个姿势适合发力,而且还能吃到乳头,小狐狸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这位做爱的天才已经这样肏她有一会儿了。

散兵扶着他的肩,一摇一晃地喊停:“有、有人、唔……!停一下嘛……哈啊……”

“不要。”枫原万叶含着她的乳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果然是到了叛逆期了。魔女一边呻吟,一边在心中发愁:这可怎么办呢。

看来,又要面临宠物的教育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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