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是不然,明日起,我每日都会找借口去宫里,跟你商议事情。”
“都随你。”沈令言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用力,额角沁出了细细的汗,“你好意思的话,就混帐、幼稚下去。”
郗骁呼吸变得凝重。他把酒壶的盖子旋上、旋紧,末了低低地道:“不给我个交代,这辈子我就盯着你犯浑了。”
沈令言挺直了脊背,继而似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显得很僵硬。
她难受,难受到快死的地步了。但是,不回告诉他。
郗骁把酒壶收起来,起身下地,快步走出去,又迅速折回来,深深地凝视着她,“这几年,不该是这样的情形。”
沈令言咬住了嘴唇,很用力地咬住。她吃力地转头,不肯与他对视。
她脸色真是太难看了,随时能晕过去一般。
郗骁眉心紧紧一蹙,想指着她的鼻子数落、咒骂她,心里似有狂躁的野兽在嘶吼,那些言语却怎么也不能出口。
他想拔腿就走,却怎么都迈不动步。
僵滞许久,他慢吞吞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药方,拍在她面前,粗声粗气地道:“照方子抓药。”
沈令言呼吸有些急了。她拿起那个叠的四四方方的药方,之后,放到酒杯中。
纸张被浸透,墨迹在杯中晕染开来。
“沈令言!”郗骁低声念出她的名字同时,手探出,扣住了她修长纤细的颈子,“你要么就好好儿活着,要么就找个地儿死去,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想给谁看?!”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气得半死,气得失控。
恨不得把她掐死,把她撕碎。
那样的恨。手却怎么都用不上力,碰触到她肌肤的时候,便已力气尽失。
“我官职低微,我是贺家的下堂妇。而你呢,你是尊贵的王爷,总纠缠我这样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沈令言扣住他的手腕,发狠地扣住脉门,语声有些发抖,“征战过几年了,就只练出了厚脸皮不成?”
郗骁反握住她的手,再挥开。
沈令言知道,自己此刻满头满脸的虚汗,狼狈死了。
她不在意,在他面前,就没有不狼狈的时候。
五脏六腑似乎拧到了一处,很疼。
疼死了。
但这身体发肤的疼,远不及埋藏在心海深处的那份锐痛。
她那个惨兮兮的样子,真应该奚落一番的。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取出一个方子,再次放到她面前。动作迟钝、缓慢,好像倾尽了所有的力气来做这件事。
“我会让明月跟皇后提一提你的病情。当差的时候也要按时服药。”郗骁忽然平静下来,语声轻轻的,很沙哑。
沈令言闭了闭眼。
郗骁转身,“别不知好歹。不然我把秦洛从棺材里刨出来,拆了她。”说着话,踱步出门。
听着他脚步声远去,她再也不能支撑,软软地倒下去。
其实真没什么,她只是胃部抽痛、心口发闷,从十多岁起就这样,心情恶劣的时候会发作。药酒就是常备着用来调理的。
他要是不来这一趟,绝不会发作到这地步。
活脱脱的煞星、灾星。
他找的方子就能有奇效?别人找来的方子就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