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心思,我百般游说,让襄阳王把那个字据交给我保管。
“襄阳王病故之前,我看得出,不知何故,他后悔了,曾有几次向我讨还那张字据,说那是他此生做得最莫名其妙也最荒唐的事情,该尽早结束。但是……我不能还给他,那字据牵系着我是否能够一雪前耻,更能给夫家带来诸多便利之处。
“就这样,我费尽心思说服了他,直到昨夜,字据都在我手里。
“皇后娘娘,这件事,真的只是臣妾的错么?我不能这么看。我就是那种为了意中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人,虽然不见得可取,但有多少人都与我一样。他郗骁昨日不也是为了意中人不顾一切了么?”
语毕,萧宝明眼神恳切地凝望着许持盈。
许持盈的手轻抚着座椅光滑的扶手,从容对上萧宝明的视线。
听闻到的这一切,真不在她意料之中——她原来满心以为是出于特别肮脏的原由,可听到现在,竟是勉强算得上合情合理。
但她就是觉着不对劲。
她手指轻轻弹跳着。
不对,就是不对。算算时间,沈令言那时候已经与郗骁生情——既然身在情场之中,怎么会不体谅萧宝明的一往情深?而且,假如赵习凛的不足之处是徇私枉法,先帝绝不会容着他。
那么,问题是出在私德。
而萧宝明方才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轻。
许持盈微微一笑,“你刚才说,令言姐把赵习凛的诸多不足之处禀明先帝,都有哪些不足之处?告诉我。”萧宝明张口欲言之时,她又漫不经心地提醒一句,“这是随时可以对质的事情,你知道吧?”
“……”萧宝明语塞,眼睑垂下去,神色一时坚定,一时羞恼,一时又是悲愤交加。
饶是许持盈,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第045章(更新)
萧宝明挣扎良久,终是低声道:“赵习凛风流成性,做过一些糊涂事,与我来往期间,与家门内外几个女子纠缠不清……”
许持盈颇觉好笑,“让你豁出清白被先帝嫌弃的人,可不就是糊涂到家了?”
“我当初的确是少不更事。”萧宝明望向许持盈,“可是,多少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认定自己能让浪子回头,能成为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到了自己钟情的男子面前,如何卑微都心甘情愿。宫里宫外的女子,哪怕出身再高贵,终生都要与别的女子争夺夫君的宠爱。不说别人,皇后娘娘也不能避免这种运道吧?”
许持盈笑意更浓,颔首道:“也算有几分道理。我只是替先帝心寒,劳心劳力地要给你一桩好姻缘,你一点感激也无。”
萧宝明不自觉地流露出几许嘲讽,“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间有几个痴情的男子?就算是看起来痴情不改的,等他得到之后,也迟早会寻找新欢。”
“看起来,你这几年过得不怎么顺心。”
“的确,过得一直不如意。可那是我一门心思谋取的姻缘,就算再难过,也只有自己消受,不能与任何人诉苦。”萧宝明语气倏然变得萧瑟,“我也知道,当初是我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