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分明是戏谑中带着调侃的吊嗓儿,把李明远“请”了一个明白——他在告诉自己,这出戏还没完。
世子爷想要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也得分场合儿,秦风一个动作就制服了随时准备上天的世子爷,无奈之下,只能乖乖跟着他去善后。
收拾小喽啰以及从地牢往外捞人这么具体的工作,自然用不到世子爷如此身份金贵的富贵闲人,陈安非常自觉的接手了刚刚被收编的江陵驻军,杀气腾腾地一举端掉了因为乌云夫人一句话而傻了吧唧蹲在地牢里等死的山河会会众,正在挨个清点追击,顺带救出里面关着的孩子。
世子爷的实在功用也不过是板着脸,满脸写上“我是钦差”几个大字,让一众脑子有坑的虾兵蟹将不敢轻举妄动。
世子爷吊着张驴脸,耍威风耍的浑然天成,秦风站在他旁边儿,似笑非笑地远观。
这一场零零散散的闹剧,终于在东方既白的时分短暂的告了段落。
蓝采自认不好参合这些朝廷之事,早就打着哈欠胡扯着找地方打盹儿去了。
小花儿在地牢里,难得严肃的一个个查看那些被关了许久的孩子,偶然发现几个全须全尾的,就露出一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知哪个溜须拍马的小兵非常会察言观色,悄没声儿地给一看就是钦差的世子爷和一看就不好打发的秦老板分别搬了两张椅子。
世子爷确实折腾的累了,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其他人忙前忙后,不一会儿,就有些迷糊。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披风,随手一掀,却听身边儿另一张椅子边儿,传来陈安不大不小的声音:“……九公子,蔡仁受过刑,已经招认了山河会在江陵的全部部署,以江陵为头,一路往南的四省皆有其党。”
这一句话把李明远的睡意全部赶跑了。
秦风一回头儿,见到李明远皱着眉头睁着眼,分明已经醒了,微微笑了一笑:“世子爷醒了,就跟着一道儿听听吧,不出来长长见识,都不知道半朝官员半壁江山何时改了姓儿。”
李明远刚睡醒,听到这句,脸色并不好看,嗓音低哑道:“你继续说。”
陈安应了声是,继续道:“山河会在江陵以临江仙为据,江南各地皆有类似的销金窟,以风月之地为伪装,实际交换消息图谋不轨之事,甚至以此拿捏江南官员把柄,贪墨江南四省税银以供己用……今冬两江的税银漏洞太大,几乎到了补不上的地步,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进户部。”
李明远脸色蓦然一沉。
江南四省的税银是国库最大的一处进项,而如今朝廷正在战时,这税银无异于命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动到朝廷头上来了。
“去向呢?”李明远沉声问,“查到这批银子到底流向何处了吗?别告诉我被这群废物挥霍了!他是口大无肛的貔貅也足够撑死他了!”
陈安看了秦风一眼,不说话了。
秦风坐在他身侧,笑了一笑,伸手替他将那几乎被掀到地上去的披风捞了起来,搭在椅子上:“世子爷沉住气,还没到您最上火的时候呢。”
“我怎么沉?”李明远皱死了眉头冷冷顶了一句,“现在正是冬季,西北那边一片荒芜,若是军饷定不上,前线的万里草场就是吃人的森罗殿!江南的银子……”
李明远越说越觉得愁,一抬眼,却瞧见秦风笑容淡漠的眉眼,顿时有几分说不下去了。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