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齐锦咋舌,下意识地看了容苍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你的诊金这么贵?”
“难道比命还贵?”姬紫衣挑眉,指的不知是容苍还是君儿。
齐锦噎了噎,霎时无言以对。
瞅了眼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齐锦暗道太子殿下这条命确实金贵,何况神医有神医的价格,自然不能跟寻常的大夫相提并论。
不过一万两黄金也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应该跟皇上要钱才是,否则太子怕不是要落一个贪污军饷的罪名。
栖霞公主听他们说到诊金,猜测容苍是否要借着给君儿解毒提出什么条件来,遂主动问道:“给君儿解毒,需要多少诊金?”
姬紫衣做完最后一遍检查,随口说道:“小孩子收什么钱?何况还是齐世子的孩子,就当我日行一善了。”
栖霞公主一愣,着实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她转头看向容苍,却见容苍不发一语地站在窗前,从始至终未有任何表态,就像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似的。
她不确定容苍是否跟姬紫衣一样的意思,沉吟须臾,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姬神医不要诊金,太子殿下可有其他的条件?”
她这么问只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她不想再耽搁时间,就算容苍借机提出什么,她也会尽可能答应。
容苍转过身来,语气沉稳:“给孩子解毒跟国事不会混为一谈,何况他是齐锦的孩子,孤不会拿他做谈判的筹码。”
栖霞公主说道:“若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会答应的。”
“等君儿的毒解了,谈判可以慢慢谈,不着急。”容苍说完,看向姬紫衣,“什么时候可以解毒?”
“明天吧。”姬紫衣道,“孩子舟车赶路累了,让他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过来,齐世子和公主殿下把大门打开迎接我就行。”
齐锦特别好说话:“在下一定以最高礼节迎接姬神医的到来。”
栖霞公主郑重地朝姬紫衣屈膝,行了个大礼:“多谢姬神医伸手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姬神医开口,栖霞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公主不必多礼。”姬紫衣拱手回礼,“没别的事情,在下先告辞,我去准备要用的药材和银针。”
齐锦忙道:“我让人送送神医。”
姬紫衣闻言啧了一声:“来到皇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真正意义上神医该有的待遇,都说齐世子桀骜不驯,不拘一格,原来是传言不可尽信。”
齐锦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姬紫衣时不时就想捻虎须,不知是想挑战太子底线,还是有别的意图。
确定君儿的毒无碍之后,容苍没再逗留,婉拒了齐锦留膳的提议,径自离去。
这段时间忙于前殿朝务,他跟云绯难得有相处的日子,自然想早些回去陪爱妻用膳,没空留在这里耽搁时间。
齐锦和栖霞公主把他们送到前院,目送着容苍带着护卫一行人策马离去,转身返回之际,栖霞公主道:“楚国太子跟独孤胤云不太一样。”
齐锦一愣,随即嗤笑:“你以为谁都跟独孤胤云那贱货似的?真不知道你们皇帝是怎么选出这样的储君?”
楚国也不是人人都好,但储君确实比漠北好出一百倍。
比如那个卑劣无耻已经被废的宸王,比起独孤胤云就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没有断袖之癖,但容宸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东西,别的不说,仅对容苍下蛊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们人品败坏,冷血无情,龌龊下作,不择手段。
若这样的人被立为储君,楚国不出几年,只怕也要逐渐衰败。
栖霞公主回到房里,走进内室,看着熟睡中的儿子,淡道:“你们打算把独孤胤云留在这里多久?”
齐锦皱眉:“留多久?他既然来了,难道还想回去不去?”
他这般理所当然的语气,倒是让栖霞公主无言以对,默了一瞬,她才道:“我以为你们会拿他做饵。”
“不需要。”齐锦说完这句话之后,想到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转头喊来几个侍女,“你们留在这里伺候着。公主若有需要,尽量满足。”
“是。”
栖霞不解:“你要去哪?”
“去给我儿子讨个公道。”齐锦冷冷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栖霞公主站在门前,看着齐锦疾步而去的身影,身姿高挑挺拔,清瘦却并不文弱,而是带着一种贵公子的张扬和桀骜气度,跟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栖霞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失笑。
给我儿子讨个公道。
我儿子……
她其实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接受这个事实,没有丝毫抗拒,也讶异于时过三年,他至今还没有成亲。
转身回到床沿坐下来,她抬手摸着儿子天真粉嫩的小脸,面上泛起一丝笑意,像是在自言自语:“君儿,你爹爹……其实挺不错的。”
她预想过无数次,待他们见了面,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独孤胤云的变态行为而迁怒于漠北所有人,对身上流着一半漠北血脉的君儿会不会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