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停歇的时候呢?
这话月菡自然只能暗自思忖,因此安慰地握住她冰冷地手指,柔和笑道:“傻妹妹,你仔细想想,你是被皇上亲封了嫔位入宫的,多少眼睛看着,等着你呢?如果不躲那阵子风头,只怕你现在早已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伸手抚一抚她毛躁的鬓角,笑道:“她们愿意说,你既阻止不了,不听就是。难得的是皇上现在在意你,她们不敢太轻举妄动。”
盈姬渐渐止了抽泣,点点头道:“姐姐说的也是,我是太胆小怕事了,一切都听姐姐和昭仪娘娘的。”月菡听了,眉心不由一跳。
只怕如今你风头过盛,若不当心谨慎,连国昭仪也容不下你。
盈姬不知月菡内心的百转千回,只看她面色不对,才小心道:“我见今儿昭仪娘娘好似生了姐姐的气,是因为昨日皇上赞赏我,又在姐姐那里歇下了么?”月菡平缓了神色,笑道:“没有,你别多心,她出身高贵,性子高傲些是有的,你今后多加恭谨就是。”盈姬这才破涕笑了,应了声“是”。
一时永乐醒了,嘤嘤呜呜哭个不停,月菡连忙起身往育儿室去,盈姬也忙不迭跟着。月菡赶到时,永乐已含着乳母的乳|头停止了哭泣,小小的嘴忙着汲取养分,也顾不得哭了。盈姬见状笑道:“帝姬的性子真好,只要有奶水喝、有人抱,便极少哭闹的。”月菡心疼地抱过永乐,摇晃着哄她笑,道:“是啊,也不知在这永巷里,有这样的性子,是好是坏。”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贺全匆匆赶来,打了个千儿道:“请贵嫔小主安,请盈嫔小主安。”月菡连忙道:“贺公公快请起,怎么皇上下了早朝,召我去么?”贺全陪笑道:“皇上是刚下了早朝,叫奴才来知会小主一声儿,今儿折子比平日的都多,恐怕没空儿来看帝姬了。”
月菡点点头笑道:“皇上忙前朝的事情要紧,少来一天也不打紧。只是皇上再忙也不能不注意身子,我一会儿叫人备了午膳送去御书房罢。”
贺全闻言有些尴尬,笑笑道:“贵嫔费心了,只是皇上已经往仪澜殿去了,说是陪郭淑仪用膳呢。”
月菡闻言“哦”了一声,半晌,才又道:“也罢,郭淑仪有孕皇上多陪着些也是应该的。只是三个月的胎正是不稳,是不能侍寝的。”转眼看一看盈姬,嘱咐了一句,“贺公公,盈姬的身子痊愈,今儿就能上绿头牌了。昨儿皇上想必是很喜欢盈姬的舞的。”
贺全连忙道:“奴才省得,小主放心就是。”月菡点点头,笑道:“有劳公公了。品墨送送公公。”贺全一壁道了“不敢”一壁行了礼退下。
月菡低头看一看永乐,那乌墨似的一双眼珠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红了眼眶。可怜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将你生下,不能保你一世平安喜乐,受尽父亲宠爱,我是无能。后宫的孩子这样多,将来还会更多,你能得到的父爱会像指间的流沙越来越少,我拦不住,唤不回。
盈姬也替月菡难过,怔怔望着她怀中的孩子,竟先流下泪来。月菡听见哭声,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盈姬也拈了帕子不住的擦泪,反而好笑道:“都怪我,才把你劝好了,又来惹你。快别哭了罢,叫人家看到,还道是我欺负了你。”盈姬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拭泪道:“我是替姐姐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