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皇上必有托辞,臣妾倒要听听,是什么好消息?”
丹青上了冰碗,默默退下。君陌拿起冰碗,用小勺轻轻舀着,假作思索了片刻,笑道:“朕不记得了。”
燕屏气得连连轻捶他,笑道:“臣妾不依,皇上哄我玩儿呢。”君陌笑弯了腰,伸手握住燕屏的粉拳摇一摇,举起小勺子要喂她。燕屏笑着一偏头,笑道:“臣妾不能吃凉的。”
二人笑闹一阵,君陌才正色了起来,脸上仍是笑意:“你父亲郭鉴古近来在礼部的差事做的极好,礼部尚书连连上书推举他,朕决定让他做个巡盐御史,替朕好好究一究地方上那些奸商的风气。”
燕屏听了,果然满面笑意,学着戏台上的样子连连作揖:“臣妾替父亲谢过皇上,谢过皇上了。父亲必不会辜负皇上嘱托的。”
君陌笑着弹她额头,笑容里尽是宠爱与心疼:“你父亲现在也是朕的左膀右臂,等你生下皇子,朕就封你为妃,咱们的日子还长。”
燕屏伸手将鬓间的碎发揽到耳后,低声笑笑:“是,咱们的日子还长。但若不是皇子呢?皇上便不愿和臣妾长长久久了么?”
君陌“呵”了一声,笑道:“你这个促狭鬼。”于是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抵在自己胸口,低声道:“不是皇子也无妨,反正时日还久,总会有的。即便总没有,那么一群帝姬也是好的。”
燕屏的脸紧紧贴着君陌胸口的龙袍,只觉得那织金的绣纹硌得脸疼,又是甜蜜至极。她轻轻啐了一口,笑道:“还君无戏言呢,只是满口里胡说。”
君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揽着她,两个人默默无言,只觉得日子就是这样,长绵而静谧的,叫人心里柔软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贺全悄悄在外头叩了叩门,君陌便问道:“什么事?”贺全连忙答:“霍长安霍尚书,在勤政殿等着皇上呢。”
君陌答一句:“就来。”他低头看了看燕屏,柔声道:“你好生歇着,朕忙过了这两天,就带你去凉山的行宫避暑。”
燕屏近来胎动得严重,本不愿挪动,奈何君陌这般兴致勃勃,便也不愿驳了他的面子,少不得笑道:“皇上忙政事要紧,可别为了臣妾耽误了朝政,那样臣妾便万死不能辞罪了。”
君陌起身弹了弹衣褶:“好好儿的,胡说什么死啊死的。你歇着罢别送了,朕晚点儿来看你。”说着便开了门,贺全连忙跟着伺候着走了。
注:(1)“木末芙蓉”,出自王维《辋川集》诗二十首之第十八首《辛夷坞》,赞紫玉兰(又称“辛夷花”)在山涧中遗世独立,落寞但美好的样子。
☆、十、滟贵妃(1)
五日后,阖宫前往位于凉山的南苑行宫。这次出门,除去留下来看守宫禁的羽林军与年老宫女内监,其余上至皇子帝姬、皇帝妃嫔,下至宫女内监、奶妈太医,全部浩浩荡荡地往行宫驶去。这一路上,更是彩旗飘扬,五色盖顶连成一片。
君陌的明黄马车后面,自然是跟着地位最尊的滟贵妃带着玄菁帝姬,再者便是贤妃并大皇子云琛,有着身孕的郭淑仪自然更是金贵,马车紧紧跟着国昭仪的队伍。其余妃嫔各自按照分位一个个排下去,当真是浩浩荡荡,富贵传千里。
贵妃搂着玄菁,坐在一辆宽敞奢华的四轮马车内,在颠颠簸簸间,轻柔地唱着曲儿哄她睡觉。玄菁却调皮得紧,一会儿搔一搔马车内的流苏,一会儿掀开帘子往外头探头探脑。
“你若乖乖的,等咱们到了凉山,母妃许你去陪邵母妃玩儿,好不好?”贵妃柔声哄着她。这孩子不知怎地,对邵婕妤总有说不出的投缘,常常贵妃说了不听的话,邵婕妤说却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