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0日烧烤妹名叫小暖,六月初刚满二十岁,高中毕业后就留在岛上帮家里照看排挡生意,人长得清清秀秀,嘴巴甜,很会聊天。晚上七点,陈恕和老周、阿隆、方子三人去夜市喝酒,小暖作陪,一直喝到九点半,老周和阿隆凑在一块儿掏心挖肺,方子吐得天昏地暗,趴在桌上睡着了。小暖笑嘻嘻地托着下巴问陈恕:「哥哥,你还能喝吗?」他轻按额头:「不能再喝了,得有个清醒的送他们回去。」小暖水灵灵的眼睛一扫:「都是男人,酒量怎么差那么多呀,尤其这个黄毛,年纪轻轻,一点不中用。」陈恕觉得好笑,「你别这么说他,他喜欢你呢。」「哈?不会吧?」「怎么不会,」陈恕点了根烟:「要不是为了在你面前争面子,他至于那么拼命么。」小暖坐在凳子上扭了扭:「我才不喜欢黄毛……小男生什么都不懂,男人还是成熟的好。」陈恕笑了:「你才多大,见过几个男人,就下这种结论。」小暖望着他的眼睛:「我看你就很好。」「我?」陈恕夹着香烟的手点点她:「小孩子家,不许跟叔叔这么说话,小心你菲菲姐姐找你麻烦。」「哼!我会怕她?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胸比我大点儿,pi股比我翘点儿么,她都快三十了呢,你喜欢她什么呀?」陈恕乐得直笑:「我就喜欢她胸大pi股翘。」「下流!肤浅!」女孩儿一拍桌子走了。陈恕把三个醉汉送回家,岛上夜里风大,吹得他头脑发昏,酒没醒,反倒把瞌睡给吹了出来。夜空一轮孤月,雷声滚滚,暴雨将至,风掠过去,盛开的蔷薇漫天纷飞,浅粉色的花瓣落在他头顶,落在他的肩膀,随着那摇摇晃晃的脚步,飘坠于地,不一会儿又被风卷着,没入巷子深处。他手里抓着钥匙,踉踉跄跄上楼,打开门,灯光微明,客厅和厨房只用珠帘隔断,他看见菲菲西施正在灶台前煮东西。好家伙,不知这女人从哪里淘来的校服,蓝白色,还真穿上了,从背后望去可不像个学生妹么。他觉得好笑,扔下钥匙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薄唇紧贴耳畔:「在这儿勾引谁呢,嗯?」菲菲西施有些僵硬,好像说了句什么,他没注意听,手掌从衣服下摆滑进去,一路往上,抓住她胸前娇嫩的桃子,没轻没重地搓揉。「你个小骚货,欠cao是不是?」陈恕低声笑着,右手灵巧地摸到胸衣里头,触感棒极了,只是恍惚觉得没以前大。他坚挺的欲望抵在她后腰,左手朝隐秘的三角地带探去。「爸……」这时终于听到她发颤的声音在叫:「爸爸……」陈恕顿了下,稍稍直起身,托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别过来,那一瞬间简直像被泼了冰水,又像被烫了开水,霎时清醒。「我靠!」他猛地松开女孩,往后退开两步,「诺诺……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陈诺手指揪着衣服,身体僵直不动,小脸被长发遮挡,不大能看清表情。半晌,她僵硬地说:「中考完,放暑假了。」陈恕手掌发麻:「原来已经考完了,这么快。」他尽量控制自己嗓音的平稳,「考的怎么样,能上重点高中吗?」陈诺没说话。他喉结滚动:「那个,刚才,爸爸以为是你菲菲阿姨,我……喝多了酒。」陈诺仍旧不吭声,伸手将热着牛奶的小锅稍稍摆正,放入一小块冰糖,用勺子缓缓搅拌,目光冷淡。很快牛奶就热了,她倒进玻璃杯里,回头问他:「你要喝吗?」陈恕叹气,试探着,拍拍她的脑袋,她没有躲开,也没有特别不适的反应。「不了,你喝完早点睡吧。」他烦躁地点了根烟,离开厨房,脚步迟疑片刻,转而走到门口换鞋。陈诺冷不丁站在他身后:「你要出去?」「嗯。」「可是你刚回来。」「我去买点东西。」陈诺握着玻璃杯子,望向窗外:「外面下大雨了。」「刺啦」一声,电闪雷鸣,暴雨降临。陈恕的动作没有停顿,他打开门:「你自己关好窗户,这几天我……可能不回来,有事到店里找我。」陈诺目光落在地上,沉默数秒,淡淡地「嗯」了一声。陈恕去了菲菲西施那里,一夜未归。早上六点,陈诺给他打电话,说他房间的窗户破了,雨渗进来,家里到处都是水。天还没亮,陈恕赶到家,看见陈诺正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水。「昨晚刮台风了。」她说。他走进自己房间一瞧,由于床铺紧靠在窗边,这下被子枕头全部湿透,碎玻璃渣子满床都是,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裤子还在滴水,整个卧室像被洗劫过一样,看得他欲哭无泪,「我靠……」陈诺把水拧到盆子里,低头悄悄地笑了。不料被陈恕撞个正着,他一边到阳台拿扫帚,一边推推她的脑袋:「你幸灾乐祸呢?」「爸,」她说:「我来收拾吧,你休息会儿,等一下不是还得去店里吗?」「床都成浴缸了还怎么休息。」「你睡我房间吧。」他把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扔在茶几上,「算了,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下。」「沙发我要擦的,」她站在旁边:「客厅也要打扫,走来走去,你怎么睡?进去吧。」陈恕想了想,走到她房间,一头栽进床铺,没半分钟就沉入了梦乡。打扫完屋子,还不到七点半,台风过后,天地仿佛被洗刷过,清朗干净。她到厨房煮糯玉米和鸡蛋,黄豆先前泡过几个钟头也差不多了,倒入豆浆机榨好,早餐全部准备妥当,端到客厅茶几,她打了个哈欠,走进房间,稍看了看,绕到那一头,挨着床边躺了下去。静悄悄的屋子,阴阴凉凉,空气里有常年潮湿的气味,像砖瓦缝隙生出苔藓,陈旧而遥远。墙角电风扇缓慢摆头,她轻轻悄悄地翻身,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着陈恕。她心跳很快,快得荒唐又荒谬。不受控制,真的不受控制,她靠近,埋头吻在他的眉心。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那般,缩下去,闭上眼,睫毛却不断地颤啊颤。过了一会儿,陈恕翻了个身,背对而眠。墙上时针滴答滴答走着,窗外天色渐亮,陈诺静静贴在他背后,一直没有睡着。陈恕不知何时醒来,无声无息下床,直接走了出去。陈诺也起来,跟到客厅,见他拿起打火机点烟。桌上的早餐还是温的,她说:「现在还早。」陈恕没有搭腔,也没有看她。陈诺抿了抿嘴:「我去热一下豆浆,你吃完早饭再出门吧。」「不用。」陈恕撑开手掌按揉额角,忽然说:「明天你到派出所把身份证办了,然后去参加夏令营。」她愣在原地,眉头渐渐拧起来:「我不想去。」「不想去?两个月待在家里干什么?」陈恕态度强硬:「夏令营或者自助游,你自己选,必须出去。」陈诺紧紧攥着衣角,重重的:「我不去!」陈恕抬头望着她。她一字一句道:「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权,你应该尊重我的个人意愿。」「等你年满十八以后再来跟我讲这个。」他说:「就你现在这样,离长大还远得很,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明白吗?」
她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总之我不走。」他冷冷眯起眼:「陈诺,我现在管不住你了是吧?」陈诺低下头,心里难过,鼻子一酸,眼圈也发红:「爸爸……」「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他熄掉烟,拿上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发··新··地··址陈诺一个人在客厅吃早饭,电视机开着,她吃完就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想啊想,脑子不大够用,所有念头走向一个死胡同,前途无路,她便不想了,埋头睡回笼觉。将近中午的时候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蓦地坐起身,以为是陈恕回来了,没想到进门的却是胡菲。「诺诺。」那女人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棕色长头发编成辫子垂在左肩,漂亮的鹅蛋脸冲她笑说:「下午有雷暴天气,你爸摊子太忙走不开,让我过来给他弄窗户。」陈诺愣愣望着她,站起身:「菲菲阿姨。」「别啊,叫姐姐,」胡菲上前亲昵地揽住她的肩:「你个小丫头,半年不见,长高不少,瞧这脸蛋美的,气死我啦!」陈诺不自在地笑笑,「我爸让你来的?」「对啊,」胡菲瞅她的表情:「怎么啦,跟你爸吵架了?」「没有。」胡菲摸摸她的脑袋,「别理他,就那臭脾气,拽得跟什么似的……走,帮我拿工具箱,我先去看看你爸的破窗子。」胡菲拿着小铁锤处理碎玻璃的时候,陈诺就在旁边打量她。二十八岁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段曼妙,丰满的胸部将白上衣绷得很紧,往下是水蛇腰,又细又软,抬起胳膊就会露出肚脐眼儿,若有若无地撩人;浅色牛仔短裤包裹着浑圆的翘臀,两条腿又直又白——当然,没有她白,尽管胡菲身上有的零件她都有,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两人连瘦也瘦得不一样。胡菲一看就是不爱锻炼的瘦,懒懒散散,略显娇弱,而陈诺是少女紧紧弹弹的瘦,年轻、鲜嫩,更富有生命力。所谓少女,所谓女人,对比明显。「咳,」胡菲被看得有点别扭,涂着玫瑰蔻丹的手指敲敲窗沿,拉开卷尺测量窗框,「那个,诺诺,你拿纸笔记一下间距,待会儿要买玻璃回来装上。」「哦。」陈诺依言去拿水笔和便签,经过客厅,特地看了看胡菲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发现并不是陈恕的那一把。「菲菲姐,」陈诺说:「你跟我爸要结婚了吗?」「啊?」胡菲差点从床边栽下来,「没,没有啊,谁跟你说的?」「我爸让我参加夏令营,不要待在家里,我想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哪有,」胡菲忙说:「你爸也是为你好啊,傻姑娘,别瞎想,其实他很疼你的,前些日子还说要送你出国留学呢。」陈诺隐隐皱了下眉,「菲菲姐,这两个月我想留在岛上打暑假工,你能帮我吗?」胡菲笑:「行啊,我跟你是一头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就跟你爸对着干,气死他。」陈诺也笑:「好,气死他。」两人结伴出去买玻璃,回来装好以后在家聊了会儿天,胡菲有朋友在老街开冷饮店,正缺人手,下午便带陈诺过去看看。「先在政府促进岛上旅游开发,游客一年比一年多,尤其是夏天,我们店就靠这几个月挣钱了。」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两年前旅行来到三宝港,独爱这里破破烂烂的风景,于是留下来开了家小店。「别以为做冷饮简单,忙的时候也是很累的,小姑娘才多大,能行吗?」老板笑。陈诺说她可以。胡菲问:「一个月开多少钱啊?」「一千八。」老板说:「早班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晚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加班十块一小时。」胡菲说:「那你得给她排早班,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回去不安全。」老板笑:「哟,菲菲,你这小后妈当得挺称职啊。」事情很快敲定,陈诺明天就可以开工了。临走的时候老板忽然问她:「你知道三宝小港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她想了想:「据说明朝的时候有个三宝和尚来这里修行传法,住在岛上一座破庙里,后来有一年渔村遭到海寇洗劫,和尚出来谈判,说动了首领,救下全村数百人的性命,法名远飏,渐渐的人们就把这座岛叫做三宝。」老板说:「传说都有夸张的嫌疑,不过先在无稽山的小寒寺里确实供奉着三宝和尚的舍利。」又问:「你常常去小寒寺玩吗?」陈诺的目光变得有些遥远:「没有,我爸不让我去佛教寺庙。」「为什么?」「因为我妈妈是信天主教的。」「哦,岛上也有天主教堂,殖民地时期法国传教士建的,你去过吗?」她轻轻「嗯」了一声。「先在很多来旅行的年轻人听说这里有神父和告解亭,都跑那儿去学西方人忏悔祷告呢……诶,你见过神父吗,他说中文还是英文?人家跟他忏悔的时候他能听懂吗?」陈诺略笑了笑:「能听懂的,神父是中国人,很慈祥。」……这天晚上陈恕回得早,暴雨天提前收摊,他穿着雨衣进门,一边脱一边接电话,随手将雨衣扔给沙发上的陈诺,示意她挂到阳台去。陈诺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低头嘟囔了一声,乖乖拿着雨衣去阳台。回客厅时,见他还在打电话,身上的湿背新也脱掉了,光着结实的半身,骂骂咧咧的,嘴里叼着烟,走来走去检查屋子里所有的窗户,还顺便换了个灯泡。陈诺目光落在电视上,注意力却全在陈恕那里。打完电话,他到浴室冲澡,出来的时候仍是光着上半身,换下的衣物也没洗,扔在洗衣机盖上,估计堆在那里等天晴了才会收拾。家里多个人,其实他很不习惯,要是胡菲还好,他大可以一如既往的上厕所不关门,洗澡不关门,内裤随便放,光着身子晃来晃去也无伤大雅。但陈诺……他撇她一眼,见她莫名其妙双颊绯红,新里也不大自然,便直接回房间去。打赤膊的男人不是没见过,但陈恕匀称的身材让她觉得格外好看,于是不由自主跟上去,站在门口一边观赏,一边找话题和他搭腔。「爸爸,我今天去老街冷饮店见工,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我知道。」陈诺抠着门框上的木漆:「是菲菲姐姐告诉你的吗?」「嗯。」陈诺见他不大高兴,便说:「我不会在家吃白饭的,高中学费我也可以自已赚了。」陈恕坐在床边撕开一张万通筋骨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下,嘴角勾起嘲讽:「我养了你十几年,也不在乎你多吃这两个月白饭。」陈诺低下头:「可你老是让我走……」「你先在不是没走么。」陈恕把膏药贴在左肩处:「打打工也好,吃点苦头,提前适应一下社会环境。」陈诺闷闷地「嗯」了一声,望着他:「你肩膀怎么了?」「没事。」她走过去,小手覆在伤处,轻轻按揉:「贴这个有用吗?要不去看看医生?」陈恕把她的手拿下来:「搬货的时候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陈诺起唇,窗外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掩盖了她的说话声,陈恕没有听清,下意识问:「什么?」陈诺低头,嘴唇靠近他耳边,轻轻的,缓缓的,「可是我很新疼啊,爸爸。」耳朵麻得厉害,他攥了下拳,很快松开,抬手随意拍拍她的脸:「嗯,你乖。」说着起身往外走,顺便抓起床尾一件灰色t恤穿上,「现在几点了,还不做饭吗?」陈诺那双褐色的大眼睛望着他的背脊,心头空落落的,仿佛有一声叹息,她抿了抿嘴:「哦,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