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激烈情事。
高宇用性器堵住刚刚射进林穆后穴里的精液,就着这个姿势,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起林穆,眼里充满不屑。
这个在外人眼里雷厉风行的市局刑侦支队长林穆,此刻在他身下骚得像个出来卖的荡妇。
只不过不管是当初在警校还是现在,高宇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伴侣看待,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一件泄欲工具。
以及一条忠心的狗。
不知怎的高宇突然想起和林穆的第一次,那会林穆青涩又大胆,抖着手在他的饮料里下药,被干的时候却连叫床都不会叫,只会咬紧嘴唇闷哼。不过好在当时林穆的后穴还没有被搞松,夹得他很爽。
脱掉衣服往上贴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上床。
真他妈恶心。
林穆好似在他这几秒中的沉默里捕捉到什么,把散落在床头的香烟和打火机拿过来,点燃后熟练地吸一口,朝着他的脸呼出一口烟雾。
强烈的尼古丁气味让患有鼻炎的高宇感到不适,他皱起眉,将香烟从林穆嘴里夺出来,顺带把它按灭在土黄色的烟灰缸里。
“上头派专案组下来查我们的事,领头的是陈明。”
林穆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整个人都显得吊儿郎当,“那个有案必破的老刑警?你害怕了?”
这话让高宇失了兴致,堵在林穆后穴里的性器被他拔出来,精液随着空隙流到蓝色床单上,他看得有些恍惚,下意识伸手挖了一点抹在林穆脸上。
“他查到你了。”高宇声音明显沙哑了几分。
没急着接话,林穆抓住高宇那只沾上精液的手,在他的注视下,伸出那根像蛇一样灵活的红舌缓缓缠绕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等到唾液全部覆上才意犹未尽地退回原位。
“这话,是为你,还是为我?”林穆问。
高宇想回避林穆那道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但那人丝毫没给他机会,他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四目相对。
他摸不清林穆眼底的情绪,在他和林穆相处的这十几年里,他不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眼神,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未免有些太久。
似乎林穆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甚至怀疑如果他答得不够诚恳,林穆随时都可能一枪崩了他,像对待他以前处理过的每一具尸体一样。
可惜林穆低估了他的演技,深情戏码仅仅是他哄骗林穆的手段之一。
“为你,也为我。”
他回答得笃定又真诚,像极了一位在说结婚誓词的新婚丈夫。
讽刺的是,这是对一个他自己都看不上的婊子说的。
林穆笑了,高宇不知道那笑是揶揄的成分多一点还是真心占了大头,他不想懂更没心思去猜。
面对林穆,他向来都是被讨好被跪舔的那一个。他今晚来赴约的目的始终是想让林穆去送死,哪怕他察觉出这个人和往日大有不同。
“可以。”林穆说。
果然,他最吃这套。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高宇耳朵,他这才发觉林穆已经下了床穿好衣服。
穿上警服的林穆完全符合大众眼中精英人士的模样,如果不是高宇早就见识过他脱掉警服跪在地上替他口交的下贱样子,他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伟光正的形象。
跳下床,高宇识趣地上前搂住林穆的腰,大手在他腰间来回磨蹭,这个地方在前一刻还被他蹂躏得青一块紫一块,现下披了块人皮倒也还像个人。
他扳过林穆的下巴,在他微红的唇上轻啄一下,腥甜的涎水在两人口腔中交织、纠缠、翻涌,唇齿间溢出的呻吟与鼻尖涌出的喘息让整个房间温度不断攀升。
几滴涎水从嘴角滑落,高宇捧起他的脸,又凑近了些,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额头抵在一起,灼热的呼吸一股股喷洒在彼此那张还沉溺在欲海里的脸上。
看着林穆微闭的眼和时不时发出的粗喘,高宇很清楚该进行下一步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我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高宇继续加大筹码。
林穆没有动,也没有看高宇。他静静站在那里,任由高宇将体温一点点传递到他的皮肤、血肉最后直达心脏。
良久,高宇听见他说:“好。”
…………
一声枪响,前市局刑侦支队长现专案组组长陈明被枪杀的新闻铺天盖地,舆论一时哗然。
省厅领导对此极其不满,高宇这个市局局长免不了被问责,在挨了两个小时的批评后,他收到来自林穆的信息。
“见血封喉。”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条短信删掉,至于后面领导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无非就是再来一个专案组走点流程。
反正降职肯定不会降职,谁都不想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只有把这个案子破了上面的人才会考虑把他换掉,然后换上一些“新势力”顶替他。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哪个不是这么爬上来?
从会议室里出来,高宇和新来的专案组成员打了个照面,对方给他送来一个重磅消息。
“弹道痕迹检验出来了,射杀陈明的那把枪是你们市局那位叫林穆的。高局,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当然,市局一定会尽力协助你们。”高宇说着应承话。
回到办公室,高宇用和林穆专联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一经发送便立马取出里面的手机卡折断,确定关机后才重新将那台黑色手机放回铺满大量现金的密码柜里。
林穆没用了。高宇想。
这个陪伴他十几年,当了他十几年刽子手和炮友的林穆终于还是到了该扔掉的时候。
他不止一次设想过林穆的死状,帮他处理掉竞争对手、刑讯逼供、收黑钱……随便哪一项加起来都够林穆吃几颗枪子儿。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让林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陈明处理干净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但林穆这次确实做得太难看,把他都给扯进去。
位置总是得来不易的,替罪羊和免费的洞还难找吗?
高宇靠在椅背上,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他想他有点明白那晚林穆在笑什么了。
…………
“逃。”
林穆收到短信,没有半分犹豫,立马前往他和高宇先前约定好的藏匿地点。
那是一栋坐落在城郊的烂尾楼,高宇对他说过,一旦事情败漏就躲到这里,他会和上面的人周旋,等到第十天不管情况怎么改变,他都会来这里找他。
躺在那块破烂的三色布上面,林穆抬眼就能望到几颗漂泊的夜星。居无定所,和他一样。
他想起大学时自己爬上高宇的床,想起毕业后两人一同进入警局,想起他为了捧高宇上位手上沾满鲜血。
值不值得?他问过自己。如果是在以前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只是那晚高宇的步步紧逼和假装虔诚的回答让他彻底明白毒蛇就是毒蛇,没什么两样。
他给过高宇机会,但信息发不过去。
也只能到这里了。他迟疑着拨通那个几年前就存在手机里的号码,那边的人仿佛早就守在电话旁,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起。
那句“你想通了?”透过听筒直直扎进林穆耳蜗,一切恍如隔世。
高宇是几点来的林穆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高宇挥拳打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感觉,几天没吃饭的他被那一拳打得发懵,整个脸骨碎裂般咔咔作响。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枪?”高宇揪起林穆的衣领,很轻松地就把他提了起来,“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废话。”
林穆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故意的。
没得到回答,高宇松开林穆的衣领把他往前一扔,他整个人趴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将他的头发染成白色,脸也刮破了皮。
“你说过不会出卖我的,现在呢?”高宇没空理会林穆的伤势,自顾自逼问他。
林穆勉强起身,双手撑在满是灰尘土砾的地面上,几颗细小尖锐的石子刺进他的掌心,有点疼。
他回头和高宇对视,自嘲似的冲对方笑起来,“你知道我爱你吧,高宇。”
高宇沉默。
林穆做了个“嘘”的手势,“其实我明白不应该奢求与你有除了肉体以外的任何关系,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但现在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你别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策划,线索也只会终结在我这里。至于证据,我从不屑于威胁他人,这点你可能也不太了解吧。想想还是挺可惜的,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会毫无痕迹的,可你太急了,对不起。”
这套演法他也会,不过掺杂的真心也许比高宇要多点。
“你很聪明。”高宇举起枪,一步步向他靠近,“我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
死前告诉他真相,这点林穆挑不出毛病。他分了点视线在高宇手里的枪上,“我会自杀,用我自己的枪。收起来吧,弹道痕迹会查到你,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高宇没想到林穆把这些都考虑进去,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他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开口。
“我能最后抱你一下吗?”林穆发出恳求。
高宇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可以吗?求你了。”
林穆近乎哀求的语调让高宇心软,他收起枪,犹疑而缓慢地朝林穆迈进。
一步,两步,三步。
熟悉的气味与体温在高宇那个施舍般的拥抱降临时,瞬间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齐齐向林穆扑来,呛得他干咳两声。
高宇那双抱着林穆的手动了动,却被他更用力地回抱过去,“三十秒,求你了。”
高宇不出声,算是默许。
“郎呀郎……你为什么不回答……”
林穆唱着他和高宇初遇时广播里放的那首歌,手却慢慢探到高宇腰间。
“嘭——”
高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林穆,右手捂着往外汩汩冒血的腹部,左手要去掏腰间的配枪却摸了个空。
那把配枪在林穆手里,子弹在高宇身体里。
水泥灰混合着高宇那还微微发烫的血液,林穆看得出神,伸手去摸,企图最后一次感受高宇的温度。
血液离了人体很快就会丧失活性,他一个刑侦支队长没理由不知道这个原理,冰凉的触感让他收回那只想要敛上高宇眼皮的手,转头开始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
半小时后,他从三色布下面拿出那台手机,回拨过去,依旧很快被接听。
“我要见你。”林穆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说:“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林穆冷着脸掐断通话,转身离开。
被挂掉电话的人习以为常,他将高宇的照片扔进垃圾桶,抓起办公桌上的丰田车钥匙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