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贤只说他自家都先低头伏小了,舅母便当对他百般亲热才是,谁知居然比从前待他更冷,少爷就有些儿恼了,总算他还记得族兄吩咐的话,不曾当场发做,然要他和舅母套近乎他也办不到,也有样学样捧着茶碗细品。
萧明原是个聪明人,萧贤和舅母这般相处的情形落在眼里,如何不晓得人家见他们不过是面子情。然有个面子情也比闭门十几日不见强呀,是以他极是卖力的寻了些闲话来说。当不得杨氏不是嗯就是啊,他一个人说了大半日实是累了口渴,也只能低头品茶。
杨氏估计把他们晾的差不多了,放下茶碗,道:“我这里事忙,就不留贤儿和你族兄吃饭了,改日你舅舅来家,再喊你和你妹妹来玩。”
好容易提到柳家舅舅,萧明忙抢着说:“舅舅不在杭州?几时回来?”
“到富春去了,几时回来就不晓得了。”杨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族兄少爷才是正主,人家是打着分大饼的主意来探消息的,脸上不由就带上了嘲讽的微笑,道:“贤儿在我们家做过管事,是晓得的,建新京城的事,一家两家哪里做得来,人一多嘛,自然事事都要商量着来,哪能总在家呆着呢。”说着又吃茶。
萧明忙用手肘捣了萧贤一下,萧贤结结巴巴道:“许久不见舅舅,实是想念的紧。横竖在杭州闲居无事,外甥极是想去富春探望舅舅,还望舅母给一两个人带路。”
这块大饼分谁多分谁少是有数的,平白就想割一块走,果然都是宠坏了的天真孩子啊。杨氏笑嘻嘻道:“贤儿一片孝心,舅母自当成全。然你舅舅必是住在清凉山。清凉山早就封山了,便是自家亲戚无事也不能进山呀。”
眼巴巴盼了好多天的果子不只熟了,红艳艳的就吊在鼻子前,萧明急了,等不及堂弟传声,上前打了一个拱,笑道:“求舅母赏外甥们一个差使。建新京城是几百年也遇不到的大事,舅舅必是要青史留名的。外甥们跟着舅舅做事,便是在清凉山搬几块砖,也与有荣焉。”
外甥想搬砖,舅母在替外甥挖坑呢,杨氏点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舅舅嫡亲的外甥能有几个?你们想替你们舅舅搬砖,极是容易。只是搬砖甚是吃苦,贤儿,你可吃得这苦?”
“吃得,吃得。”萧明拉着萧贤连连点头,半日又摇头道:“哎呀,我们去富春,清儿怎么办?”
“你们就去把清儿送来舅母这里,”杨氏笑道:“舅母这就写信,你们今日就持信去清凉山,何如?”
98、月子弯弯照
萧贤还愣愣的,萧明已是站起来,笑道:“路上不好走呢,贤弟留下与舅母说说话,愚兄去把清儿接来。”
杨氏含笑点头,笑容慈祥,命近侍把萧明送出大门,又吩咐萧贤,“舅母去写信,贤儿你暂去小书房坐坐。”叫人引着他去东厢的书房,她自回内宅写信。过了半日一个留着一抹翘胡子,腰佩长刀的强壮管家背着一个大包袱到书房,自怀里掏出一封封的极牢固的信把萧贤看,道:“淮阳县主嘱小人送贤公子去富春清凉山,此信甚是要紧,暂由小人保管。还请贤公子移步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