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悠揽过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分开时看见的是他通红的眼,泪水蓄在眼眶里,红唇颤抖,辛悠的话堵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挽留,可他又在庆幸辛悠的无处可去。
辛云州能说不爱吗,不,他就是太爱。所以希望辛悠的翅膀折断,倚靠着他来飞翔。
辛悠自是比他要多一分纵容的,她不知道辛云州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让她总没办法那么狠心就将他留在原地。
她抬头去碰辛云州的嘴唇,抛开这具身体的成熟程度不谈,他毕竟只有十几岁,爱意是热烈张扬的,恨不得全部的生命都为自己的爱情点燃,辛云州只是别扭地转头躲了一下,在看见爱人真诚的双眼时,心里忍不住就为彼此开脱:姐姐也是爱我的,相爱的人怎么会分离呢,徐羽雯算什么东西,利用她罢了,姐姐不用担心会影响自己给她的爱啊。
辛云州低下头,将自己放低些,好让辛悠能更容易的亲吻自己,他五指锁住辛悠的手,义无反顾的沉沦下去。
他回应的比谁都要强烈,辛云州几乎是咬着在那两片柔软上按压,牙齿磕在软肉之间,体会她的凹陷又弹起,生怕弄疼了她,一寸一寸的又用舌头去舔舐齿痕。
辛云州将辛悠抱起,她的屁股卡在他的手臂上,被他趁虚而入,抽出掖在短裙里的衬衫,抚摸着她细腻光滑的背脊。对于解开辛悠的内衣,他已经很熟练了,那一排小扣不再能阻碍辛云州的进入,乳肉挤在他的胸膛上,胯下的性器硬的发疼,喷发出来的都是热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喉咙里禁不住地哼哼两声,鼻尖蹭蹭辛悠的脸,就这么肌肤相贴,他都觉得自己要射了。
“操我吧,现在就操我……”
辛云州说的话大胆直白,辛悠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的手揉捏着他脖子后的腺体,手法戏弄,不轻不重的,隐隐泛着痒,这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算得上是侮辱的动作,是象征着侵占与冒犯,可辛云州偏偏黏过去,讨好地说道:“要标记我吗?”
无论是alpha还是oga,腺体一旦被刻入信息素,都会留下永久性的痕迹,即便是后期的手术也无法改变体内激素的变化,这无疑是一种独属于某人的印痕,它代表的是占有与服从,可辛云州为自己能属于辛悠而兴奋地微微颤抖,即便对于alpha来说,如果被另一个alpha注射信息素,结果就是常年饱受激素紊乱的折磨,在易感期这种脆弱的时期,他们会变得像野兽一样寻找信息素的宿主,什么礼义廉耻,什么性别赋予的骄傲自大全都抛之脑后,他们只会婊子般摇着屁股,爬也要爬到主人的身边跪舔鸡巴,求着他们不断注射新的信息素进去。
可那又如何。
即便不被标记,他也忍受不了自己离开辛悠。
辛云州爱的方式颇为自毁,辛悠亲亲他的眼角,她不是不想这么多,只是不能再徒添两个人的羁绊,这对徐羽雯和辛云州都不公平。
“我们要在走廊里做吗?”
辛云州倒是想,他看上那个栏杆很久了,如果靠着那玩意做,辛悠肯定会因为害怕他掉下去而紧紧搂住他的腰,她顶到深处被自己缠住的时候会发出隐忍又好听的哼叫声,走廊空旷,说不定还会产生回声。但是毕竟还是要顾及被陈慈和辛御景发现,辛云州就维持着这样抱着辛悠的方式,回到自己的房间,更加坚定了以后一定要搬出去两个人一起住的想法,到时候他要搞个室外泳池,在水里做一次。
他轻轻地把辛悠压在身下,猴急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去解辛悠的衣服他又别扭上了,他埋在辛悠的胸上,撅着屁股开始给自己扩张。
两根手指开开合合,肠壁不适合交合,他只能尽量让它更开阔些,扩张好了,他从两团柔软中抬起头,整个脸通红,眼神沉迷,待看到辛悠戏谑地打量他,辛云州悻悻地笑道:“太软了……”
他往下爬过去,用嘴巴将辛悠的性器舔湿,裹到龟头时吸出了一些精液,被舌头卷着吞到肚子里,他自顾自在那努力,连辛悠的表情都来不及去看,跪在辛悠的小腹上,对着自己的肠口就往里怼。
辛悠靠在辛云州的枕头上,明显看到那洞口张张合合,吞进去一点就要停下缓一会疯狂蠕动,龟头正卡在前列腺,辛云州的腰已经软的直不起来了,他抬头眼角挂着泪,汗滴从下巴滴在辛悠的脖子上。
辛云州本来想着让辛悠躺着享受就好,可他坐了一天板凳,这几天缺乏锻炼,身体又疲惫,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往下吞,可它偏偏卡在敏感处,不上不下的,肠肉饥渴地往里瑟缩,爽得要死了……
“动不了了……哈啊……姐姐……你动动……”
辛悠笑了一下,翻身将他压下去,二话不说整根没入,辛云州脑袋一空,连哭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射出一股白浊,长长一条在空中扬起又落到辛云州的腹肌上,他的腿不受控制地痉挛,咬住嘴唇,欣喜地说道:“嗯……被你操射啦……”
辛悠还震惊于辛云州的身体已经被开发的这么淫荡,怜爱地去亲亲辛云州的嘴巴,他立刻回应,舌头紧紧缠住,屁股还上下的自己抽动,汩汩冒水,已经等不及辛悠来草他。
他张开嘴,去接辛悠的口水,魇足地往肚子里咽。手上抓住辛悠的手臂,引导着她去摸自己的肚子。
“你之前教我的,你在我这里,还记得吗?”
辛悠已经不太记得了,但看着辛云州怀念又询问的样子,她忍不住点点头,她捏着辛云州的乳豆,心里的舍不得要将她逼疯了,辛悠眼睛湿润,埋下头将他吻住,同时胯下再也不留情,次次像利剑将辛云州插的哼哼直叫。
辛云州被堵的说不出话,鸡巴也好,辛悠的嘴唇也好,他挣扎地断断续续地剖白:“我爱你……辛悠,这世界上,我最爱你……”
辛悠眼神慌乱,她紧抓着辛云州的手掌,终于滴下一滴眼泪,烫得辛云州一缩,可他并没有细想这滴泪水代表着什么,就被一齐带上顶峰。
她趴在辛云州的身上,高潮余韵环绕,水花四溅,他们一边拥抱一边融化,黑暗踢开光芒,残留一地惨白骨骼,月河倒流,彩色的情感湮灭躯干的空隙,埋葬鸢尾。
离开是在太阳初起之时,辛云州还没有睡醒,他趴在辛悠的怀里,伸出一条长臂将她圈住,初秋还是很热,辛云州也不愿分开点睡,每次都要和辛悠挤在一起,空出大半个床来。
两人身上只是虚虚盖着一层薄被,还被他嫌热抓到身下,只盖住了屁股,露出自己挺翘的曲线。
辛悠将他的手臂扯开,蹲下来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落了一吻,无论过往有多少不堪与欢乐,都随着房门落锁彻底陈封。
辛悠离开地静悄悄,她不想把自己对于爱情的“背叛”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可她实实在在的不想永远受制于人,在离开b市的那一天,她收到了科研所的电话。
科研所研配的项目与她的信息素高度吻合,他们希望可以得到辛悠的配合,作为交换,他方将会提供最好的教育与平安无虞的生活。
辛悠不是没怀疑过信息的真实性,随之科研所提供的国家证件与体检适配的具体材料都宣告着这是她实现梦想的绝佳机会。
爱是珍贵的,可她如果一直一无所成地留在谁谁的臂弯中,爱还重要吗?不会,那会变成厨房瓷砖上固执的油烟,会变成岁月搁留下的皱纹,会变成争吵埋怨后的两看相厌。
爱可以消失,但不可以死在自己的手上。所以她不是不信辛云州的爱,但也希望辛云州可以早早忘了她,他们都需要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了。
辛悠没什么行李,提着挎包,正往楼下去,没想到迎面遇上黑着脸的陈慈。
她眉毛一挑。
“有事?”
陈慈的胸口上下起伏,因为辛悠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升天,她手指紧紧扣进掌心,她亲眼看到辛悠从辛云州的屋子里出来,若说陈慈之前还能怀疑查证到的信息真伪性,现在她再不能自欺欺人。
贱人,贱人,贱人!
陈慈一把将照片扔到辛悠的身上,信封被扯开过,照片从里面飞出来掉了一地。
辛悠拿起一张看了一眼,里面正是辛云州穿着校服,被她捆住双手后入的模样。
“啊,原来你还录像了吗?”辛悠不在乎陈慈疑惑的脸,更无意于与她纠缠。只是填了一句,“那你该查查这是哪一天的事,说不定,你该怪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辛悠将照片扔回陈慈的脸上,走时还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辛悠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们算不错了,既没想过报复,也放过了她亲爱的儿子,陈慈应该学会感恩戴德。
登上飞机,辛悠闭上双眼,她的十六岁生活就此告结。
十年后。
这些年来,摩擦再多,各国也心照不宣的选择规避大型战争,边境成为守护国内安全的前线,黄沙纷飞,血肉横流,银色的机甲提刀在敌人间穿梭,利刃泛着冷光,轻触便是血管爆裂,喷出滚热的血液,耳麦里是指挥员的指导,他沉稳报点,为机甲的行动保驾护航。从第一次见血到如今的游刃有余,他们的配合已经天衣无缝,直到空气中都是血腥气味,站立的只有黑色瞳仁的战友,机甲才收刀,立于风中遥望远方。
她摸着别在胯间的银色长枪,索然无味地想到:“她的宝贝都还没亮相。”
后续的处理工作并不需要a国的绝密武器来动手,机甲命名为“a-1”印在腰后,不仅代表着这是第一架人工操控的战甲,也代表着它是至今为止所有机甲里的巅峰。
长刀划在地面,她走到空地从机甲里跳出来,辛悠束着长发,穿着黑色军装,这么些年来,她的面目比以往少了许多稚嫩温和,变得萧肃又淡漠,她的手微微颤抖,血液因为杀了人还处于沸腾中,辛悠靠在机甲的银色膝盖上,平复着alpha这种弑杀基因带来的颤栗。
大门打开,基地里进来一个卷毛男,他手里拿着盒饭放到桌子上。
“这次这么冲动?真把自己当铁做的了啊。”说话的是辛悠的指挥员,虽然机甲在战场上攻无不克,但是研究所同时也发现了这种东西对alpha的精神力耗损极大。他们本就是捕猎的性别,稍一不注意,就会失控。
辛悠即便性格很沉静,在三年前还是发疯一样闯进安全区,误伤了许多群众。她被停职反省,再复职的时候就配备了一名指挥员。
那天她刚挨向伤员道歉,回到基地就发现有个卷毛男摸着她的机甲,目光惊奇。
“要试试吗?”
那人吓了一跳,转过来那张脸,说漂亮已经是最不能形容他的词,辛悠看了都有些震惊。
“啊,不用不用。”那人一脸疑惑,随后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辛悠为刚刚自己赞叹他的脸而感到耻辱,好低劣的说辞,好恶心的搭讪,好轻浮的人!
辛悠转身就要走。
“唉唉唉!你是不是叫辛悠啊?”
神经病。
辛悠懒得理他,卷毛男却拉住他,说道:“你好,我叫董少凡,以后就是你的指导员了。”
辛悠一肚子问号,博士确实和她说过有这么个人来帮她,她也就按下性子,董少凡手里拿着修理箱,坐在她的机甲旁,三两下就把机甲手臂卸下来,辛悠皱皱眉,有点不爽。
“啊,别介意啊,我知道你们这些驾驶员爱机甲如命,但是我刚才看了一圈,发现这颗零件有点老旧了,我和博士学了四五年了,对它了解透透的。”
辛悠“嗯”了一声,总算放松下来。
“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你是a市来的吧,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叫辛悠。”
“不是。”辛悠的所有信息都是机密,早在离开家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就被抹杀,这些年,她可以是最有天赋的驾驶员,可以是天才机甲,可以是最年轻的博士,但绝不可能是a市辛家的大小姐辛悠。
董少凡瞥了她一眼,他是真的见过辛悠啊。但他也不戳破,只是随口说道:“我和她也不熟,但我认识那个人的弟弟”,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两声,“她弟弟很有意思啊。”
董少凡也没想到自己这次配合的对象是辛悠,他故意留下个悬念等着辛悠问,没想到她只是坐在那里,不在意地摆弄手里的银刀,他耸耸肩,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就这么配合几年,辛悠发现这个董少凡真的是个超级烦人的alpha,不时就会拿出爱人的照片在她面前炫耀,但是除此之外,他的专业能力还可以,所以辛悠才一直忍着他。
辛悠躺在a-1的身上,她眼神放空,精神力耗损极大让身体充满酸痛感,董少凡拿着自己盒饭蹲到辛悠面前,故意往嘴里送饭。
“滚……滚开!”
董少凡嘿嘿直笑,随后冷下脸来,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你真该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哪有你这种工作狂啊。博士一让你去休假你还不乐意,这次只是动不了,下次再发疯我可拦不住。”
辛悠沉默一瞬,她并没有勉强自己的爱好,之前是觉得身体还没到极点,所以才拒绝了博士的建议。只是博士这个小老头是个玻璃心,辛悠16岁就跟在博士身边,他这辈子无儿无女,自然把辛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感觉难过。
董少凡看她不说话,随口说了句:“我老婆给我写信了,你猜他这次写来说了什么?”
辛悠白眼一翻:又来了……
“他说我哥要死了。”
辛悠从听到他的姓氏那天就知道董少凡是哪家的人了,a市董家比他们家还乱,董少凡说是追求梦想,其实不过是被逼着来到部队躲清闲的,毕竟他那个小男朋友家境并不是很好,董家就算不是让他当家,也不会当他躲掉联姻的命运。
“你要回去了?”
“我才不回!”
董少凡他哥才当家几年啊,孩子都能跑了,这会更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董少凡这么机灵的人,恨不得离他们家远远的。
他捏捏手,不住瞄向辛悠,吞吞吐吐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辛悠眼睫一跳,身体终于能动,辛悠披上外套,一拍a-1,趁他那个不情之请还没说出来之前,冲董少凡扬扬下巴,“休假,今天就休,战后汇报交给你了。”
“喂!那你同不同意啊?”
辛悠笑笑,早溜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发了个消息,随后散开头发,打好水,就泡到浴池里。
辛悠这几年长高不少,长腿搭到浴池边,肚子上的那道长疤差点要了她的命,这是a-1的杰作,人和机器配合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她在水里昏昏欲睡,突然被门锁声惊醒,那人在这种战乱纷飞的地方也要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将鞋脱到地毯上,听到卫生间的声音,她把买回来的菜一扔,边走边脱衣服,裙袜落了一地,一头金色短发显得她充满了风情妩媚,辛悠没有关门,抬眼看见的就是一副成熟女人的身体。
这是个年近30的女性beta,辛悠自从18岁第一次易感期发作就和她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换过其他人,不为别的,只为曹金玲足够辣,也足够洒脱。
她脚尖探进水里,先是给了辛悠一吻,随后埋头将沉寂的性器舔硬,用早就被辛悠操熟了的肉逼蹭弄那柱滚烫,还没真操进去,她就已经开始发浪。
喘息声在浴室这种下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吵闹,辛悠抓紧浴池的壁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曹金玲亲亲她的脖子,问道:“这次休多久?”她边说边骑着辛悠上下动,穴里又湿又热,爽到翻天。
“不知道。”
辛悠勾着她的头发打转,有时候是真不想上班了,就这么宅在家里也挺好的。
曹金玲本来也没想知道她的回答,亲上辛悠的嘴唇,专心做爱。
这场性爱一直持续到半夜,辛悠肚子饿得直响,曹金玲捡起扔到地上的睡裙,哼着歌准备去厨房给她做碗面。
辛悠翻了个身,博士的电话都快给她打爆了。其实全身无力这个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也就董少凡和博士把它当回事,辛悠还没想好怎么回,看了眼别的消息。
董少凡也把他那个不情之请以信息的方式给她发过来,辛悠扫了一眼,浑身一顿。
你疯了?!
求你。
辛悠一丢手机,不想理。
“吃饭吃饭。”
曹金玲下的一手好面,面汤金黄,磕了两个圆溜溜的鸡蛋,一把葱花被汤气熏得发软,散发出清香。
辛悠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忽然感觉浑身不对劲,她一抹鼻子,血滴在面汤中荡漾开来,曹金玲“哎呦”一声,忙跑过来。
“这是怎么了?”
辛悠任由曹金玲拿纸给她擦,她抬头仰望天花板。其实她不怕死在战场上,对于士兵来说这是荣耀,可是她不想死在该死的信息素上,前者还算死得其所,后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类无法克服基因缺漏的一种软弱吧。
十年了。
原来已经十年了。
“金玲姐,我走了你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曹金玲给她擦脸的手一顿。
“你这小鬼,跟你白睡七八年,你还想连吃带拿的啊?”
辛悠就知道曹金玲不会离开,她在这土生土长,根本就不适应城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是野花,自然更适合生长在野外。
“回去吧,回去好好看看家里人,你挣那么多钱,总不能到头死我手里啊。”
曹金玲端走被血污了的面,给她换了份新的。辛悠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家人可看,她连辛御景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至于辛云州。
辛悠叹了口气,他应该结婚了吧,没准小孩都能上学了,到时候见面多尴尬,哈哈……
辛悠想好就给博士发了消息:“我要休假!”
“准了。”
辛悠先回基地处理自己没完成的工作,在博士和董少凡欣慰的目光下,带着基地留给她的任务回到了a市。
离开的那天,曹金玲没有来送她,辛悠说不上那是个什么滋味,她们认识太久,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很多次,但谁都没有明说彼此的关系,她想之后可能也不了了之,就这么结束了。
至于董少凡的请求,辛悠还是答应了他,反正不过是个小忙。
董家的大少爷如今缠绵病榻,连活着都要带呼吸机,偏偏他家除了“已故”的董少凡,就只剩个刚成年没多久oga弟弟,他也不指望这个软弱多病的孩子能有什么大建树,只是希望他能拿到自己应得的财产,安稳度日。于是董少凡想了个馊主意,让两个人假结婚,由此规避法律局限,得到董少晖的财产。
辛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和这个董少晖见面,董少凡和他秘密通过信,两人便约在一个咖啡厅。
他好像刚刚哭过,眼圈通红,董少凡长得就够惊为天人了,他这个oga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染了一头白色短发,身上还穿着校服,耳边别了个粉色发卡,不时抬眼偷瞄辛悠,看起来对这个未来的结婚对象还是挺满意的。
辛悠简单和他说了下计划,董少晖只会点头,辛悠挑挑眉,董家能养出这样的傻白甜孩子也挺难得。
“一会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送你。”
董少晖脸一红,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去医院看看哥哥。”
“好。”
辛悠送他到医院,自己不便进病房,便留在医院门口,躺在车里闭目养神,她回到a市也没什么事可做,更没有什么人想见,一时间有些无聊。
董少晖自顾自和董大少聊了一会,就又抹着泪关好门,他体弱,几天的忧闷心情让本就脆弱的身体产生一股晕眩,下楼梯的时候险些跌下去,幸好有人拉了他一把。
那人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冷淡,身影卓然而立,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目光沉沉,带着一股死气,因为帮了一手,董少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木质信息素味。
alpha同样也闻到了他的。
他松了手,董少晖站好,刻意拉开了些距离,他实在是对那些三纲五常极为推崇,即便才刚刚见过那位alpha,就开始遵守身为“所有物”的法则了。
“非常感谢。”
alpha扫了他一样,随口说道:“很特别的味道。”
这句话能算得上性骚扰了,董少晖皱了下眉,但他信息素极淡,又恪守oga的本分,不曾释放出信息素来,只有可能身上沾了些辛悠的味道。
“啊,是我的alpha的味道。”
董少晖说完这句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18岁的oga纯情动人,语气中带着点炫耀。
alpha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盯着他微微出神,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中,手掌微微颤抖,纸质的病例单如蝉翼般乱颤。不多时,他回过神来,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冲董少晖点点头,便侧身离开。
董少晖也不想让辛悠多等,他还要给自己alpha留下个好印象,路过玻璃窗的时候,他停下来理了理头发,才奔赴过去。
而刚刚那位alpha穿过楼梯,走到精神科,打开薛晓珍医生的门,她正埋头写着什么,alpha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拿出手机瞎翻。
他俩从高中就开始认识,实在太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薛晓珍写完就开始看他的报告,各项指标都糟透了,但对比上一次的检查来看已经好很多了。
“还行,我说真的,你要是还想活久点就少熬夜多睡觉吧,绍飞说你这几天又熬了个大通宵,本来信息素就不稳定,这么下去,不先激素失调你就得先猝死了。”
薛晓珍也知道他不会回什么话,这几年他沉默的好像个死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不知疲惫的糟蹋自己的身体,到头来累得还是自己!
“你最近易感期要到了吧,上次的药虽然很有效果,但是副作用也挺大的,瑞希叔做好准备了吗?”
易感期本来就是alpha信息素最不稳定最难捱的时期,他身体因为常年激素失调,本就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有药物堵着那个窟窿倒也还好,一停药就发疯了一样喷气。
药性太强,又是精神类药物,对身体和大脑伤害都很大,但他食髓知味,见过药物给他带来的幻像之后,就一直不肯换药。
“嗯。”
薛晓珍叹了口气,“药还有吗?”
“没了。”
薛晓珍是见过他失控的样子的,恨不得把药当饭吃,国外最近研发出的新药他又不肯换,明明只要放过自己就能好受一点,他偏偏自找罪受。
但薛晓珍也不能多说什么,她是知道辛云州这些年的都经历过的什么事情的,对于那个又坏又张扬的人变成如今这种样子,她甚是唏嘘,16岁的薛晓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辛云州成为朋友,见证他从肆意开放到枯萎凋零。
辛云州早晚要把自己逼死。
薛晓珍从抽屉里拿出了药,她这次故意往里加了新药,希望能减轻他的依赖感。
“少吃。”薛晓珍看了他半天,补了句,“如果你还想等她回来的话。”
辛云州“嗯”了一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点都不想留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
他走到门口,忽然一转身问道:“辛悠最近有给你发消息吗?”
“没有。”
辛云州点点头,出了医院门,给自己点了根烟,秘书来了电话,说是几年前一直投资的项目明天要派人来感谢他,希望彼此吃了饭,以后继续合作。
那项目不过是他心血来潮,听说成果可佳,他本来以为这帮搞研究的人都是一股子清高,再不济也带着知识分子的书香味,之前见了一次,那个蠢货竟然送了他两个oga,他到现在还觉得晦气。
“推了。”
“老板,真的不见见吗,他们这次派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博士,直属于上层,毕竟是那边的人还是见一见吧。”
辛云州挑挑眉,烟蒂抖落到垃圾桶里,说道:“不见。”
董少晖本来还想约辛悠一起吃个晚饭,但看她一脸疲惫,也不好继续叨扰,任由辛悠把自己送回家。
辛悠离开a市太久,加上她之前就不爱社交,乍一回来,都不知道和谁联系。
她独自一人回到博士在a市的别墅,简单洗了个澡,边境环境恶劣,城区的水龙头总是带着一股水锈味,洗完了澡自己身上也会沾上一些。
回到这个销金窟,辛悠难得悠闲,点了香薰,丢了个泡泡浴球到浴缸里,博士虽然是个老头,但还挺会享受,这房子他一次没住过,浴缸竟然还要安装最新款的,辛悠舒服得眯眯眼,果然是由俭入奢易啊。
她还没休息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告知她这次回来要见的投资老板把她的饭局给推了。
“搞什么?不是说好了?”
那小职员也挺尴尬,简单说了下彼此的渊源,她这个人自来熟,和辛悠相处了几天发现她没什么架子,就吐槽了句:“这老板脾气古怪的很,要我看虽然陈老师也有错,但错就错在他送的人送错了性别。”
辛悠挑挑眉,感觉她话里有话。
小职员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辛悠姐你刚来a市还不知道吧,这个老板是个变态同性恋!虽然是个alpha却是被上的那一个,好几年前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唉,你说他这么个大老板干嘛喜欢同性啊?我一想想都觉得恶心。”
辛悠对他人的八卦没什么兴趣,她只关心怎么才能让这“变态老板”答应自己的饭局,不管怎么样,研究所的未来资金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先不说这个了,小陈麻烦你先给我一份这个公司的资料,我自己先去见一见这个老板。”
小陈嘴上没个把门,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辛悠翻看着小陈发来的邮件,大概看了一遍。这公司她之前从没听过,法定代表人叫杜涛,履历平平,还是个beta,显然不是小陈嘴里的“变态老板”,以嘉世这几年发展的速度与规模来看,也绝对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手操办,背后必有大家族的把控。
好嘛,既然有求于人,放低一下姿态也没什么的,那就先见见这个杜涛吧。
第二天,辛悠穿着一身正式西装来到嘉世门口,她昨天委托了小陈预约杜涛,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就能有消息,谁知道那人接到她的名片,直接约了明天就见面。
她刚到前台,眼尖的秘书就引着辛悠来到顶层办公室,穿着灰色西装的beta满脸麻子,扣着个厚厚的眼镜,一见到她就赶忙让她坐。
辛悠挑挑眉,这态度也太诡异了吧。
杜涛给她倒了茶,小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她,忽然说道:“辛小姐之前也来过a市吗,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您。”
辛悠的许多资料都是真假参半,身份也是假借着博士养女的名头建立起来,于是她摇摇头说道:“不曾,这是我第一次来a市。”
杜涛将茶杯像她那边推推。
“我之前认识的个人也有位叫辛悠。真是有缘分啊。”
辛悠内心疑惑,若说董少凡认识她也就罢了,毕竟两家虽然联系不紧密,但好歹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家族,从前见过面无可厚非,可在她的印象里她并不认识这个叫杜涛的人。
辛悠有些后悔回到a市,她只是想在故乡呆上些时日,并没有和谁叙旧的打算,假期结束,她还是要回到战场,那才是自己的归宿。
辛悠笑了笑:“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我早就埋怨过父亲干嘛给我取这种名字,亏得他还是个博士呢。”
杜涛被她逗笑,心下已经有了判断,便说道:“我知道这次辛小姐因为什么来的,实在是前几次来的人太让人失望,才让我对研究所有了不好的印象。今天一见辛小姐就觉得特别投缘,择日不如撞日,我订了悦味楼的位置,还请小姐能给个机会,让我们再次合作。”
辛悠没想到事情能这么简单,她都准备好大干一场了,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
什么缘不缘的,最是虚无缥缈,可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值得杜涛算计的,见招拆招,边走边看吧。
辛悠和他告别之后,杜涛从玻璃窗看着楼下离开的人影,心脏碰碰直跳,若说他之前还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只是同名,今天一见便确定了。
谁认错了他都不可能认错!
杜涛着急忙慌地给背后的大老板打过去电话,什么也没说,只说是最近公司有些问题,想和他聊聊。
到了晚上,“变态老板”——辛云州早早就落座,他一天没吃饭,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叼着根烟,火花在他脸上打下一片明亮的光,随后他把打火机一扔,侧着头看向杜涛。
“嘉世怎么了?”
嘉世是他的心血,虽然规模不大,但从很久之前就陪着他,这么些产业里,他最重视的就是嘉世的发展。
“害,嘉世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我就是觉得咱们都多久没叙叙旧出来玩玩了,你也不知道休息,我听翁少说你那身体都快糟蹋完了。”
翁少翁少。
薛晓珍是他老婆他大嘴巴也就算了,杜涛他也说?
“他话怎么那么多。”
辛云州起身就要走,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不需要谁来可怜。
杜涛不停看向门口,他比约定好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就为了给辛云州一个惊喜,谁知道这祖宗一个不对劲就要生气,他赶忙站起来,堵到辛云州面前。
“其实其实,也是有个别的事。你还记得国家机械研究所前几天派人来想和你吃个饭吧,今天上午我先和那博士见了面,你看了一定会觉得……”
“什么东西,不见。”辛云州脸黑的要滴墨,话都不想听完,伸手推开杜涛,要不是杜涛和他从小认识,这些年来办的事都没出什么错,他早就翻脸了。
“这人真得见见!”
杜涛见拦都拦不住,也顾不上什么惊喜,开口就要说。
辛云州已经打开门,只不过不是他推的门,而是被外人拉开,那人一身白色西装,白色的西装裙包裹出不再青涩的躯体,一头长发挽成花苞,露出圆润的耳朵。二十六的alpha像是绽开的花朵,肆意散发自己魅力,在这种满是贵人的地方也显得格格不入,气质逼人。
她满眼错愕,但又瞬间恢复冷静。
只有辛云州经年沉寂的死海被翻涌成惊涛骇浪,情绪像断了的线,他眼眶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表情甚至有些扭曲起来,像一头濒临崩溃的巨兽。
那是他的山茶,是他遥不可及的妄想,也是他恨之入骨的爱人。
他妈的!
是他的——
“你好,我叫辛悠。”
辛云州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盯着辛悠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刚升起来的愉悦还没落下,就被人一拳打碎。
这人分明在当不认识自己!
眼瞅着辛云州攥紧了拳头,杜涛心里一凉,他早知道这两个人是个什么关系,还以为多年没见,怎么也得来个柔情蜜意的拥抱,谁料到是如此剑拔弩张,他擦擦额角的汗珠,忙过去打圆场。
“这位就是研究所的博士,可不巧了嘛,一出门就碰见了,快……唔唔”辛云州连个眼神都不给杜涛,大手按在他脸上将人扒拉开,另一只手直接抓住辛悠的手腕,乍一接触,他先是一晃神,心脏病态地巨跳,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他双眼充血,模糊得都有些看不清人。
他喉咙里迸发出怒吼:“你去哪里了?你他妈这些年去哪里了!”辛云州的手指几乎要陷到辛悠的肉里,布满血丝的双眼显得恐怖而疯狂,他的声音似野兽嘶吼,充斥着无尽的痛苦与憎恨。
辛悠难免头疼起来,要是知道这幕后的人是辛云州,她打死也不会和他见面。辛悠一根根将辛云州的手指掰开,正色道:“辛先生,如果你不是来和我聊投资的事情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
辛悠认死了要装作不认识,辛云州深吸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聊,那我们好好聊聊。”
他一转身回到座位,弓着脊背,全身一副攻击的姿态,研究所的资料他早就看过,不过是因为对上次的负责人不太满意,所以连这次的负责人资料都没有看,他粗暴地翻动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噪音,入眼的就是辛悠一头短发嘴含微笑的模样——那是她刚来基地时被迫剪短的。
辛云州扫了一眼,讥讽道:“博士?好好好,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在研究所迟迟不能给我创造利润的同时,继续给你们投资呢?”
研究所毕竟面向的是国际战场,当初说好的要研制出来的一批面向大众服务的人形机器人——“女娲”至今还在待工,作为商人,辛云州能继续往里砸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辛悠的出现,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的机会。
辛悠虽然常年浸润战场,但对于研究所的运作也算是耳濡目染,博士让她来,本着让她来打探打探的目的,后续自有专门的人正式交接后续工作。于是她道:“我们研究所之前便已经研制出了市面上最新款的机械产品,无论是小型家政机器人,还是全自动家电的销量都遥遥领先,至于‘女娲’,我们也只差芯片这最后一步,不用多久,我们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辛云州手上还转着钢笔,这是他上学时就留下来的习惯,辛悠不禁多看了一眼。
辛云州眼神沉沉,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唇,随后笑道:“不用多久是多久?芯片作为整个机器运作来说,难道不是最费时费力的一步?如果贵部只能派遣像您这样不真诚的人来和我交涉的话,我想我们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辛悠一惊,眼看着辛云州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杜涛看看辛悠,又看看自己老板,怎么事情就变这样了,他“哎呦”一声,心里直怕这两个人殃及池鱼,赶忙跟上去。
辛悠怎么能让博士的事被自己搞砸,“女娲”计划已经筹备了五年,总不能三两句话就定夺她的生死吧。辛悠深吸口气,从楼上追下去,赶在门口抓住辛云州的手腕。
“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辛云州眼里流露出戏谑地笑意,他摆摆手,杜涛立马会意离开,整个门口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辛云州转过身,他取下金丝边眼镜,微风吹乱他细碎的黑发,这么多年,辛云州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像极了辛御景那副冷淡麻木的模样,只不过此时稍显人气,他坦荡地说道:“当然可以谈,以辛悠,我的姐姐,或者以与我苟合的人的身份和我谈,那么一切都好谈。”
辛悠听得耳朵直嗡嗡,十年前那些荒唐的燥热的情爱瞬间回笼,耳边好像幻听,一直重复着辛云州的依赖以及深情的“我爱你”,辛悠以为自己忘了的那些回忆,不过是尘封在角落,不愿提起,现在辛云州借此相逼,更让她痛恨面对,辛悠松开抓着辛云州的手,说道:“十年了辛云州,我不想和你纠缠。”
本以为辛云州又要吵闹,谁料他只是挑挑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后落下车窗,说道:“纠缠?辛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明天嘉世见,过期不候。”
说完,车子头也不回开走,留下一地尘烟。辛悠独自一人站在悦味楼前,有些回忆一但启封,就像陈年的酒,辛辣刺喉,她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辛云州长大了,如此锋利似刀,明明变成这样是她预料的到的,可她还是不禁觉得惋惜。
而另一,辛云州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手里还拿着辛悠的资料,他刚刚都没有好好读过,只是看到了辛悠的照片就一阵恍惚,履历上的光辉事件,每一个都是他不曾参与的人生。
其实辛悠的整个26年岁月,有他踪迹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可是他还是如此不甘,因为他本可以有机会占领她的全部,是辛悠亲手将他的幻想割断。
辛云州的手摩挲着上面的彩色照片,借着路灯,细细描摹他曾亲吻过的眉眼。
回到家,迎面来的只有已经老了的瑞希,他接过辛云州的衣服挂好,老宅早就失去了从前的人味,灯都不开几盏,像是个破败荒芜的牢笼,深深锁住了挣扎的躯干。
辛云州看向那一片被刻意冷落的玫瑰园,野草肆意生长,玫瑰的枝干却发黄干枯,以前还有人光顾夸赞的地方早被荒废,那是他对谁心照不宣地埋怨,而如今往事随人入尘埃,他所求的终于回来。
“重新种批花吧,什么都好。”
瑞希耷拉的眼皮一睁,混黄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唉唉”几声应下。
辛云州取下腕上的手表,脱下西装,精心选择了最温和的沐浴露,天气预报说明天晚上会有雨,可他觉得,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辛悠常年作息规律,天没亮就醒了,收拾了一下着装,例行晨跑锻炼,就赶往嘉世。
门口还是昨天那位秘书,她冲着辛悠点点头权当打招呼,全程不多说一句话,跟个被下了什么命令的机器人一样,搞得辛悠头痛起来,连个套话的机会都没有。
“辛小姐请在这里等一等,辛总还在开会。”她半蹲下身,给辛悠斟好茶,随后礼貌离开。
辛悠目送她的身影,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周。
辛云州的办公室跟个小卧室一样,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她看向里侧的门,估计是个暗房。辛悠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又整日住在公司不回家,他老婆也不着急吗?不过话说回来,他孩子应该都上学了吧。
辛悠耸耸肩,估计和陈慈的处境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辛悠站起身,办公室里有一展偌大的落地窗,从这里能看见楼下所有光景,整个a市尽收眼底,车水马龙,鳞次栉比,她去了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国内着名建筑,但仍旧为它的奢靡而震惊。
若说辛悠刚才还能自在地到处看看当作消遣,现在她真是有些坐不住了,日头渐黑,她为表诚意,午饭都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辛云州也就从秘书嘴里出现过一次,再也没见到人。
辛悠闭了下眼,感觉被人耍了。
她手机嗡嗡响,自从昨天见面,董少晖就没完没了的给她发消息,小孩特别积极,抱着什么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刚才还约着要一起吃晚饭,辛悠有点头疼,只当做没看见,不明白,她就这么几个月的假期,不想在这留下什么别的痕迹。
还不如不回来,一堆破事。
她看了眼手表,都快到晚高峰了,她顺着玻璃窗往外看,果不其然堵成一条线。
堵车,也算是个特色吧。
辛云州这个神奇大会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开完,辛悠站起身,辛云州有心在这拿乔作态,她也没什么办法,索性明天再来。
刚走到电梯口,就听见辛云州带着一大批人风风火火走过来的声音,边指挥着工作边看资料,再精神的人经历工作的摧残多少都会表现出疲态,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累得不行,他却仍旧挺拔,浑身上下散发冷气,金丝边眼镜卡出一股败类的味道,嘴唇红润,黑眸空洞低垂,活像个艳鬼。
“去哪?”
辛云州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她,在辛悠面前站定,旁若无人开问。
辛悠能去哪?她回家。
辛悠一碰上辛云州,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奈,她好脾气地想着说些体面的话,糊弄过去。
辛云州偏不给她机会。
“十年我都等过来了,你几个小时就等不及了?”
他那帮下属齐刷刷看过来,人对于八卦总是很敏锐的,更何况是自己老板的八卦。
辛悠张张嘴,被他一下子堵得不知道回什么。
“怎么不说话?”
辛悠深吸口气,不明白辛云州这副“怨妇”样子做给谁看,就算当年自己不告而别,但论起来,他们难道明确地说过要在一起吗?
辛悠坚信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抹平的,大家已经各有各的生活,何必旧事重提?
辛悠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彻底清算,毕竟现场还有很多外人在。
辛云州见她偏着个头,抱臂沉思,这副宁可和狗说话都不想理他的态度让他颇为恼火,辛云州最讨厌辛悠这生气就不吱声的模样,人人都说他别扭,明明辛悠最别扭!
辛云州摆摆手,让外人都走,一时间走廊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辛悠也不想多呆,两个人有什么好说的。辛云州眼疾手快,率先挡在她面前,他个子高,跟个山一样堵住辛悠的视线不让她走,其实辛悠大可以弓腿给他一击,但是当她对上辛云州麻木混沌的双眼时却停在原地,没有那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云州看着健健康康的,实际有时候总给她一种将碎未碎的感觉。
“你……”
辛云州及时躲开她的探寻,故作冷漠道:“一会有个饭局,你陪我去。”
辛悠气笑了。
“这是你们嘉世的事,我一个外人去不合适吧。”
辛云州沉默半晌,好像真的在顺着辛悠的思路在思考,他好意地说道:“那你这段时间给我当司机吧,如果表现的好,我们再来商量投资的事,怎么样?”末了,他似是回味,补充道,“辛小姐。”
“辛云州!”
“嗯嗯,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叫什么呢。”辛云州略过辛悠,回到办公室,将资料一甩,虽然不知道辛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但很显然,她很重视研究所和他手下的项目,辛云州除了这样锁住辛悠的脚步,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方才还有些晴朗的天现在却有些阴沉,呼啸着一层又一层阴风,携带着一股尘土味。
辛云州皱了下眉。
等他下楼,果不其然看见臭着一张脸的辛悠,她今天仍是一身西装裙,靠着车子,修长的腿因为常年高强度训练而紧致,不是那种羸弱的瘦削,而是有力的康健。
辛云州眯眯眼,拉了拉领带。
辛悠瞪了他一眼,转身上车。她分明什么都没说,辛云州却听到了她在骂自己。
辛云州勾了勾嘴角,莫名有点爽。
他宽敞的后座不坐,非要坐在副驾,舒服地将椅背放倒,靠在软垫上。
“去哪?”
“回家。”
辛悠心里有再多疑问都不想问出来,辛云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问他也没用。
辛云州睁开一只眼睛,故意逗她:“辛小姐知道我家在哪里吗?别走错了。”
辛悠直接按响车载音响,好在不是什么dj舞曲,一首《bydbydoncia》前奏轻快,日式爵士自由放肆,辛云州笑笑看着辛悠的侧脸,竟然难得的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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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云州伸过去一只手,轻轻捏住辛悠的衣角,揉捏在指尖。
如果能够栓住她,如果能够留住她……